《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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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虽有不少人家有早穿的技术,要怎么让他们甘愿造船,如何避人耳目?被外人看见又该怎么解释?再具体一点,造船的材料地点,工程设计又当教人负责?启动资金要多少,怎么支付……细数下去的尽头是问题地狱。
他提出预想不过一盏茶功夫,萧醉泊就想好改怎么实践了?!
沉寂的事业心此刻狂跳不止隐隐作祟,根本没考虑过萧醉泊吹嘘大话的可能性。安以墨收回手,敛起松散的性子正襟危坐道:“现成的?”
萧醉泊没卖关子:“你知道都江堰,不应当想不到。最初是为发展农业而建不假,而随水渠的修建兴起的是造船业的繁盛,紧接着……”
故意拉长话音将思考的空间交给他的少年郎,安以墨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未言明语句的中心:“水师。”
“不错。”萧醉泊给予肯定,“从楼船到吴越之地可称巅峰的造船术,水师逐渐成为一国的兵力的重要展现,循环往复,船只的数量与日俱增。无论过去怎样繁盛,一朝沦落至国破家亡,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经由萧醉泊串联起来诉说,将看似毫无关联的历史引借到如今。三国时期真实经历过的故事被后人编写,流传至几千年后的现代,就连路边的小儿都知草船借箭,赤壁之战。
当时各国受到地形条件的影响,水战与陆战密不可分,吴越之地尤是,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需要造船,建立水军,再造船,大小战役数不胜数。直到最后,吴国被灭,领土物资均归战胜国所有。
萧醉泊盯上的,便是这批当年被被俘获的官船。
相比从无到有,易主更为容易。
想清关联性后的气氛骤然从公事的沉重从抽离,萧醉泊轻笑一声,侧倚在扁舟之上,一手拎过玉壶清酒:“想到了?”
安以墨不评价萧醉泊反问里透露出的坚定和夸赞,他笑着摇摇头,对萧醉泊迅疾的反应力、沟通庞大知识库的信手拈来可谓是心悦臣服。
“我真想不通,萧明德怎么会瞎得这么彻底。”
萧醉泊不是圣人,他对局势的掌握亦是从一点一滴的打探中逐渐推演出来。初到江陵,上官朔和魏武接到的命令便是尽可能地多探听此地现况,提前调动驻守豫章的影二前来,和功夫更为上乘的影三一齐摸清城镇分布,周遭地理,进而对江陵有一定程度的把握,所以他才会在安以墨提出发展水运之时应得爽快异常。
这样一位全能的六边形战士在眼前,萧明德竟然眼瞎到执意从剩下三个废物矮子中拔起来一个略长的,可悲可叹。
玉壶倾倒,酒香四溢,萧醉泊仰头饮尽颇为恣意。烈酒入喉,他却好似无知无觉:“提他作甚。”
安以墨附议点头:“你说得对。”
多亏萧明德乱点鸳鸯谱,这才教他遇上萧醉泊,体会到畅快人生。
人声渐止,时辰如梭,暂时脱离尘世的两人却不急回府。
安以墨盘坐后仰,展望天际,视野所及之处漫天星辰璀璨。放空自己,呆呆望着星海,尽情享受着平静与凉凉晚风。
夜视想来是星辰们的得意技能,一个个似是被惬怀无比的俊容少年郎盯得害羞,欲躲不躲,又怕自己的星光比不上周遭同僚博不得美人流连,便是闪烁着愈加耀眼。
忽地,惹人心底酥痒的笑声传至,萧醉泊看向少年郎那处看去,想要分得一点快乐。
被正主这样一看,安以墨的笑意更甚:“你不觉得此情此景跟你的名字很称吗。”
醉泊。
泊舟洲上,醉意君子。[1]
安以墨无意识呢喃出口,却逃不过听力过人的萧醉泊,闻言提酒的手一顿:“我还以为你会说‘失意竖子酒醉落泊[2]’。”
下意识在心中重复念叨了一遍,安以墨反应过来随即手脚利落踹过去一脚:“又来。”
萧醉泊笑道:“玩笑而已。”
“我不觉得好笑。”安以墨没好气地一瞥,他就不明白了,在外人眼里蔑视不屑一切的萧大将军妄自菲薄的本事怎么也教人望尘莫及。
其实并非玩笑,曾几何时,萧醉泊就是这般认为自己的。数年前亦有一位满身抱负,望大展身手的志气少年。饱读诗书,知文善武,可惜时运不济,坠入深渊之时无人向他伸手。
那阵子的萧醉泊失志消颓,日夜颠倒借酒消愁,与他而言世事如梦,沉迷酒醉,醉一场后解万忧[4]。萎靡的时光不知流逝多久,直到有一日坛酒下肚却毫无醉意,萧醉泊突然笑了,也是自那刻起,成了无情冷肃的阴鸷皇子。
纵然时不我待,但他偏偏要于众醉时独醒,酒百坛中信步游[5],做那保持清醒之人。
几度倒饮,空空如也的玉壶失重掉到扁舟之上砸出一声闷响。萧醉泊侧躺在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泊中水流,丝丝清凉之意萦绕指尖。
掀起的涟漪荡碎照映的无数星辉,看起唾手可得,触到的却是虚幻妄影。
或许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的感慨大都相同。萧醉泊不会知道,千百年后亦有文豪大家作诗颂咏过此时此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3]
水波归位平静,垂入水中的手掌定定不动弹,安以墨欣赏美景的目光变地狐疑:“你别是醉了吧。”
没等到一声回应,安以墨俯下|身凑近了看,萧醉泊的清冷气息与丝丝缕缕的酒香缠绕混杂,平平增添几分诱人的烟火气,令人生畏的双眸静静地阖着,看起来是副任人摆布的毫无戒备。
以高级猎物形象出现的多半是猎手无疑,安以墨嘴角轻扬:“你不会就这么忍心看我在湖上过夜罢?”
灵魂发问都被逼出来了,萧醉泊自然没有继续躺下去的必要,想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临到嘴边急转直下:“不忍心,也不舍得。”
子时四刻,时日更迭,但好歹是在生辰日这天内将所谓的三个愿望许满。
至于萧醉泊在这天许了什么愿,安以墨还是在两人志成愿满后才问出来的。萧醉泊说,他……
一愿安家以墨喜乐安康。
二愿家国定,黎民安。
三愿,他的少年郎期愿真成,所愿即所得。
第 91 章
91
京城·安家。
匆匆步履穿过长廊径直拐进书房。
“父亲!”约莫十八、九的青年神色仓皇,跨进书房竟然礼都未行,“可是安以墨有消息传来了?”
安怀城微微皱眉,却是没纠正青年该改口为“王妃”的称呼。“知恩,谨言慎行。”
三子安知恩性子直,从不在他面前虚与委蛇绕圈打探,年岁也小,涉世未深尚可教导,若是踏入无法回头的迷途怕是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淡不轻斥责一句,示意失礼之行翻篇,毕竟安怀城对于自己这位不曾闹事的幺子要偏爱许多。
安怀城将桌案上还热乎的信件往安知恩那边推了推,一口气提到喉间,生生咽了下去。安知恩心知父亲喜欢他的直爽,火急火燎拿起信纸浏览,看到最后满脸愕然。
“这、这?!他是想做什么!”
安知恩的直截了当同样问出来安怀城的疑惑,安以墨到底想做什么!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个废物二子能掀起什么波澜来,结果呢?信上说安以墨挑衅二皇子萧余奇在前,玩弄三皇子萧醉泊在后,如今竟是真的带着萧醉泊到什么江陵养伤看病。
养病,养病!
谁不知越往东夷的地域走病状传染越多,身体康健的人都抵抗不住染得个病症,拖着个满身伤的病秧子去养伤!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也不知道萧醉泊这条疯狗在想什么,竟拿命去同安以墨搅和!
安怀城越想头越疼,生怕过几日便传来萧醉泊身死的消息,届时他安家可就完了一半了!
一连惹上两、哦……三个皇子!
还有他长子那自身都难保的太子,小道消息称人是萧醉泊设套陷害的,安怀城初听闻时还觉得畅快,可眼下他只愿陷害太子一事与萧醉泊毫无干系,否则他这安家迟早灭门!!
安怀城来去徘徊,语重心长道:“知恩,四殿下近日可有动作?”
太子的倒台来得迅速且证据确凿且名誉恢复无望,事发初安怀城帮安彦生光是忙撇清与太子府的干系已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究竟是谁下的黑手。
太子一倒,幕僚们跑的跑叛的叛,这条路算是断了。
安怀城本有意将长子调来同他一起辅助最有可能的二皇子,盘算半天太子和二皇子互相不对付的明暗恩怨,这条路也堵得死死。
安以墨更不必说,回门那日起反复试探过次子的打算,却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据回报大半信件都被萧醉泊截了去,然而等到传出萧醉泊受制于安以墨的传言后再度往江州传信,那是连信鸽都没飞回来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说萧醉泊这条疯狗没少给人脸色看,疯起来自己人照砍不误,最后怕是线没搭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合计来合计去,只剩下三子安知恩所支持的四皇子一派。四皇子萧哲年岁小,但贵在胆智过人,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有意识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为跟三位兄长抗衡。
安知恩眸子一沉,对答如流:“四殿下——”
……
“没有任何动作!”
弹指间,滔滔杀意席卷而来,光是憋出六个字便险些破音。顾不上嗓子的不适,上官朔迅速回防,以剑身堪堪挡住攻击。二人看似僵持,实则仅有上官朔手臂震颤不止。
剑光跃动,持剑的一方冷不丁收劲,后撤硬吃下攻击的同时挺腰侧身,足尖点地反向用力,随即同人拉开距离。变招逃蹿过于强硬,以致于上官朔一时半会稳不住身形,连退几步。
气息紊乱,咳嗽不停狼狈至极。
好在对手无意继续追击,淡淡一瞥示意就此作罢。
“王咳、王爷。”
是了,与上官朔交手的正是萧醉泊。
上官朔仅仅早晨偶然路过主卧,迎面而来的威压即刻将他拽进全身心防备的状态,先发的几招毫无他的还手之力,逼得连连撤退到无人院落,萧醉泊这才悠悠站定,抽出骨扇邀人一战。
他清清楚楚从安以墨那里问到答案过,当时路过他和司远身边的是影三。影三!那没发现就不是他的问题了啊!
要知道影卫差不多按照实力排序,但影一影二影三和其他人拉开的距离没有十里也有八里,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他上官朔一届说文不武的半吊子也就能和影七拼一拼,这能是他的问题吗!不能啊!!
收到萧醉泊活动筋骨的邀请,去年被练得半死不活整整养了两个月的痛苦记忆死而复生,上官朔心里欲哭无泪,身心万万不敢懈怠放松,但区别也只会根据萧醉泊的心情分为很惨和没有那么惨。
反观萧醉泊超逸绝尘,左手从头到尾置于身后,唰地一声展开骨扇,悠然晃动,不带感情的黑瞳似乎要将人盯得剖开身心才肯罢休。
“没有话想说?”
上官朔一时被盯得发毛,盘算半天这场临时邀战的缘由正有眉头想开头主动自首,院落的另一方传来了魏武罕见的惊慌声音。
“王爷!安公子晕过去了!!”
前一秒还从容不迫的萧醉泊微不可见地愣怔,身体入离弦之箭般比思维更快动身,一点不客气地扬了二人满脸尘土。魏武心里也着急,跟了没几步惊觉到什么,连忙折返回来。
魏武安排了人守着,眼下又有萧醉泊赶过去,出不了事,他便也没心急回去,搀扶起负伤的上官朔:“兄弟,你这……”
魏武欲言又止,王爷昨天才过问上官朔的行踪,今日直接引人交战,不好说两者没有关联。他心底好奇,却是不知要怎么开口。
上官朔善于观貌察色,摸到了些线索,随后下了什么决定般唉声叹了口气拍了拍魏武:“走吧,先去看看安公子。”
他全身酸痛仅仅是许久未动筋骨的报应,脑袋还清楚得很,当务之急是弄清安以墨的情况如何。上官朔被魏武搀着去到主卧,路上从魏武口中听说了大致情况。
说是安以墨昨夜受了凉,今早起来萧醉泊叫顾简来看了看后去开了驱寒的方子抓药煎上。原本说最好等安以墨醒来和萧醉泊一起用饭,垫些吃食再用药,结果偏偏在萧醉泊和上官朔打得不可开交时醒来,当下觉得脑袋昏昏涨涨便知道是身体出了问题,恰好顾简过来告知药煎好了,安以墨脑袋一热接过来就喝了一口,直愣愣就倒下昏倒了。闷闷一声巨响把魏武吓了一跳,这才有了后来的场景。
上官朔听得脑袋直突突:“那还不赶紧走!晚点要出人命了!!”
等上官朔和魏武姗姗来迟赶到,铺天盖地的威压登时将二人逼停在门口,待主卧看清情势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主卧内,做了两个月摆设的鸿渊剑出鞘,锋利剑刃抵住鲜活跳动的脖颈,脆弱的脖颈微微渗出血迹,持剑的那人却一眼都没在意,可见的半边侧脸直盯着躺在床|上的那人,冷肃的面容却是不难寻见着急和焦躁的情绪。
以往这般场合首先出言劝谏的都是上官朔,但这次上官朔刚刚张口,思及早晨之事乖觉地闭上了嘴,用力杵了一下魏武。
魏武心思粗,但也知道王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性子:“王爷,您…您要不先把剑放下,顾兄弟不会武也跑不出去不是。”
“是啊王爷。”上官朔跟着出声附议,“另找疾医太麻烦也不方便,问罪也等安公子醒过来再说。”
左膀右臂同时为顾简求情暂时网开一面,迷茫如顾简也知道要把握住机会:“王爷我真的没理由下毒害安哥啊,我下山到现在安哥对我最好!”
萧醉泊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但魏武和上官朔同时站在对立面的情况更加稀有,剑下留人亦有疑点尚未解开,然而顾简的一番说辞令萧醉泊心口绞痛,打乱了他所有心绪,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下、毒。”
安以墨的脉象他把过,若是若了些但气息平稳,面色尚可……怎么会被下毒!?
无论事实如何,上官朔听完心底一凉,如果是中毒王爷不可能在这里陪他们耗时间,这句辩解与自爆无异。
萧醉泊不免受到下毒两字的影响紧紧盯着安以墨,看着仍旧平静的模样,骤然无措。
也正好是这转瞬即逝的无措给了顾简继续申辩的时间,或是涉世未深的好处,他对周遭嗖嗖阴风毫无知觉:“金凤草毒,被下在汤药里了。魏将军离开后我也喝了一口。”
顾简知晓自己理亏,说到后面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底气,倒是让明知有问题还自饮汤药的举动成了不值一提的无力。
专业人士的大喘气着实教人心情翻覆受不住。
知道毒性,问题解决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在沉默中被人提及:“喝了?!你没事?”
“我在山上被师父喂毒长大的,这点对我不起作用。”顾简随口一提,立刻补充道,“安哥也没事!我给他把过脉了,安哥体内毒性很弱,而且我用的方子跟普通的有区别,药材里加了清热解毒的贯众。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顾简说得都是实话,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呀部分筛选,没有将他疑惑的点说出口。
按说他从小试毒试药,对草药有一定的抗性,而贯众确实有解毒的用处不假,但剂量很小,能够化解的毒性相对有限……
可是他对脉象的解毒不会错,安以墨……真就被喂了金凤草毒却没什么事?
第 92 章
92
他安哥不愧是他安哥,奇人啊!
顾简心里正感叹着,唯一躺着的人像是被众人的念叨生吵到,微微一动:“唔…”
霎那间萧醉泊一个抬眼,随手将鸿渊剑朝门口一扔,看也不看是否有人接得住,急忙小移两步撩袍坐到床边。
熟悉的气息围绕,抹平了蹙起的眉峰。少年郎刚一睁眼,便见萧醉泊如释重负般松下口气。
“以墨……感觉如何。”
安以墨刚刚脱离昏迷,一时不能理解听到了什么。他断断续续记得自己陷入昏迷,昏厥前重复好几遍了有句话一定要在醒来后及时说,想着想着他下意识起身,不想自己的身体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无碍,无力的身子登时一软。
昏昏沉沉的脑袋根本运转不起来,瞬下之间,一只有力的臂膀眼疾手快牢牢圈住安以墨眼看要下坠的身子,不知怎的半个身子便被拐到了萧醉泊的怀中。
安以墨使不上劲,整个身子都靠在萧醉泊身上,但萧醉泊只觉他的少年郎哪儿哪儿都很不好,身子骨轻飘飘的,想叫个疾医来看,一眼扫到了伸长脖子往他这边瞧的顾简,没等他转口喊人,怀中的少年郎连忙开口:“萧醉…咳、咳咳!”
安以墨瞧见顾简的瞬间脑中一闪而过百般提醒自己的事,一开口才感知到喉间的干涩,愣是挤出来两个字便是忍不住咳嗽起来。萧醉泊从未照顾过人,抚着背部顺气,迟钝地往摆放茶水的方向看去,却见上官朔先一步端着茶水走来。
安以墨醒来后房内的威压便减轻大半,行动无碍,上官朔压了压身上尚可的伤情,率先便是去倒了被茶。这位左膀管的事多,因此什么杂事都干过一点,反应快也会照顾人。
萧醉泊无言瞥去一眼,接过茶水递到怀中人的嘴边。清水润嗓,安以墨喝完缓了缓,却没觉得恢复多少力气,酸痛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无奈轻轻拽动萧醉泊的衣袂:“先叫顾简起来吧,与他无关。”
萧醉泊不同意地皱了皱眉。
王府内无外人进出,煎服退烧药的全程也只有顾简一人负责,但凡要动手脚被怀疑的定然只有顾简--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但不少时候恰恰是只有一个嫌疑人的情况下才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知道安以墨理智在线,话到嘴边三缄其口:“刚醒来就替人求情?”
顾简闻言一怔,忽地鼻头发酸。
分明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的被害人,哪里来的底气为唯一的嫌疑人作保。
恢复的力气不多,安以墨干脆仰头彻底倒在萧醉泊身上,艰难扬起一抹轻笑示意放心,他不至于神志不清。
受害者本人坚持如此,萧醉泊没有拒绝的理由。
“起来罢。”
安以墨丝毫不怀疑顾简下毒的可能性,非但如此,还大大咧咧地伸出手让顾简为他把脉。跟在萧醉泊身边快旬月,主事的到底是谁顾简心知肚明,安以墨信赖他,那么萧醉泊便拿不得他怎样。
即便整件事与他无关,可冷静下来想想不只他的嫌疑,而且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嫌疑人!这种情况下换做他受害,不知人性如他都不敢有把握说相信。
怀揣沉重的信任,顾简愣是切切实实确认了三遍无碍才收回手,期间因为把脉时间过长还受到了萧醉泊的几记眼刀,结果一心慌,便又重头来过,时间长是必然的。仔仔细细把脉,也把顾简先前的疑惑彻底解开。
离开房前,顾简不忍地瞧了好几眼安以墨,瞧到他看过来忙不迭尴尬收回视线,打包票这次绝对没问题,随手抓了一位幸运儿上官朔同他一起去全程盯梢。
魏武本想喊住人,不想顾简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根本听不见,转念一想,上官朔受着伤,早晚都要去麻烦顾兄弟,这趟走得正好,转头向萧醉泊告离,自觉带上了门。有萧醉泊本人在,守在外侧的兵士影卫同样自觉撤退。
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两人。
少年郎顿时泄了气,人前的满脸春风消失不见,静静阖上双眸。
“好了,不怕。”
萧醉泊手臂交叠,稍稍低头,下颚轻轻抵在少年郎的肩胛,将小小一只心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怀中。旁人不知情,可他哪能感受不到。
安以墨看着谈笑风生如常,提及有惊无险的被下毒,显露出的也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事实上,他怀中的少年郎忍不住地发颤。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死亡距他仅一步之遥!
下毒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他能逃过这一劫完全是误打误撞!
毒性被非寻常药方中的药材化解了一大半,可又有谁能保证化解后的毒性不至于要人性命?!
哪怕最初三番五次被萧醉泊拿着剑抵在主动脉,安以墨都没有那么害怕过,害怕他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安以墨性子向来倔,不愿意把自己纷扰负面情绪带给其他人,也更不会向他人展露自己的柔软。
上辈子的他没少干这种事,哪怕忍着脏腑的巨痛,面上都能扯出笑容来。反正找他的人只是闲谈,妄自认为是陪伴着孤单的他,根本不会注意他的一点点异常,忍到话题结束,装个睡送走他们便是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萧醉泊一齐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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