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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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醉泊一怔,不加遮掩,切实落在安以墨逐渐模糊的眼中。
触景生情而已,没由来的变成委屈无比的倾诉。
有太多的事情只能安以墨独自消化。
上辈子孤零零的二十年他一直如此,到这世,掌握的东西更多,能做的事情增加,他也自以为能够处理得得心应手,却是没想到短短大半个月,便因为萧醉泊一句在意的问话彻底溃堤。
陌生的情绪弥漫无从下手,萧醉泊本就没怎么接触过旁人,包容和放任都是现学现卖,安抚慰问于他而言和让新入学的大一新生写毕业论文一般茫然。
他微微启唇,却是无言,凭心而动,往安以墨那边移动了个位置。
不带任何攻击力的萧醉泊几乎是温文儒雅的实体化,日光透进车轿,披散的长发镀上偏爱的金色扬起。
冷清沉香随呼吸溜进鼻腔,几不可察的温暖被层层裹挟其中,晏然抚平波涛情绪,沉稳下心神。
萧醉泊身上有一种魔力,好似只要有他在,就能后让人放下心来,相信万事皆然无事。
“我在。”良久,萧醉泊才开口回应安以墨的唤声,应得铿锵有力,像安抚,也像承诺,“会回来的。”
独立的人都有极强的自我情绪调解能力,萧醉泊给出的空白时间的陪伴足够安以墨消化情绪。
感情上初出茅庐,不代表天性如此。看似不解风情,却是这个阶段的萧醉泊唯一能够做的。
他的安以墨很强大,强大到现阶段的他根本无法为他争得所有的遗憾。
安以墨首次发现萧醉泊身上的冷香有让人稳定心绪的奇效,闻着很舒服,好像连外头晒得人时刻暴躁的烦闷都烟消云散。近距离接触不是一两次,安以墨自问不排斥,便没想着将人推开。
收敛下应景的情绪,安以墨依旧闷闷不乐:“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萧醉泊失笑,掩饰过眸间一闪而过的阴沉。安家没有安以墨的容身之地,现如今连王府都回不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纠结也无计可施。
他记下小插曲,应和着跳过适才失态的话题:“当时应得那么干脆。”
安以墨幽怨道:“你以为是为了谁啊。”
萧醉泊无言轻笑。
心知肚明,一切都是为他。
“就当远行,等玩够了,我们就回来。”
说得轻松,任谁都品得出“回来”两个字的背后需要多大的努力。
上一次返京是婚嫁,下一次……
就该迎新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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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连结,壮大的场景落在没见过多少大场面的平民百姓眼里可是好一件值得关注的大事。口口相传问得情况,得知是欢送煞神离京的庞大队伍后又喜又妒。
喜是的彻底解放和疯子同城的提心吊胆的生活,妒区区一个负名昭张的落魄王爷也能拥有这等离京的排场。
“要我说就该!老家的亲戚写的信前两日刚到,说是南方又闹了病,哎哟喂那可是横尸暴街,死人都能堆成墙了,这头倒好,送个那什么出京,这么大个阵仗。”
“可说呢,你们还记得前阵子连着几条街的回门礼车轿吧。拿出随便一车来就能安顿好些平民百姓几辈子了。”
“这么有钱!?”
“瞧瞧,同样是皇子,都是差距!咱们二皇子不仅拿了自己的积蓄往灾区救急,听说啊还要亲自赶赴南边安抚大伙呢!”
“南边的病不是会传染么,二殿下这都敢去?”
“可不说这次上面是动了真格的……”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纷纷,不远处,车帘被人出气般狠狠一拍。
愤愤的目光堂而皇之盯向某人,后者不太自然地收回留意的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萧醉泊!!!你又来!!!”
实打实的气愤吼声叫得人心惊肉跳,魏武赶忙丢下后怕的魂,马不停蹄将车轿驱到远离人群的偏僻角落。
自家将军丢面子事小,在所有人面前丢面子可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萧醉泊尴尬一咳:“萧……”
“萧你个头。”安以墨磨着牙,抬手戳上萧醉泊,恨不得将人戳成马蜂窝,“舆论算是被你利用得清清楚楚,你是不是传上瘾了!”
安以墨比谁都在意他萧醉泊的名声,也是知晓这点,萧醉泊才只得派人暗中去传。
流言踩一捧一,完全有可能是得到好处的二皇子萧余奇做得手脚,萧醉泊开始好奇,安以墨怎么就知道会是他做的?
被人在意的温暖和心虚放在那里,任由泄愤的手指没戳几下,动手者便嘶声停下动作,不解气地收回了手甩了甩。
儒雅君子的面容和锦衣玉带的层层掩饰下,不知情者根本联想不到车轿上玉面书生一般的人物会是叱咤疆场的无敌大将军。气头上的安以墨忘记思考,手指戳到萧醉泊结识躯体时和戳上铁板没什么区别,没几下痛的便成了他。
想着自己的记下或许在给人挠痒痒也说不定,本就没解气的安以墨又堆了满肚子气,狂言没放出去,滞在空中隐隐作痛的手指便被温暖的物什包裹。
带有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按捏用力过度的手指,痒痒的,也暖暖的。
“最后一次。”萧醉泊沉下目光,按摩关节的认真程度好比在对待什么巧夺天工的易碎品,顺带着好奇问道,“为什么不猜是萧余奇的手段。”
怪就怪萧醉泊从小练就一身武艺的错,才会导致他戳得自己痛。理完前因后果,安以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大将军独有的服务,瞧着受害者兼幕后者贴顺的赔罪模样根本生不起来气。
毫无威胁力地哼了声,大发慈悲地解答道:“感觉,一大半是诈你的。”
萧醉泊骤然失笑。
这点他还真没想过。
放在以往他死都不会承认,更别说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认得这么快。
不过这种改变只针对特殊对象,因此他并不排斥。
车队缓缓前行,一辆接一辆的马匹车辆源源不断紧跟队伍。
除去最初的感物伤怀,安以墨的情绪归于平淡,甚至分得出闲心来观察队伍中的车轿。
萧醉泊好歹是三皇子,车轿安排在队伍的中央,受前后保护。不过毕竟三皇子是自由的,愣是等到几乎此次车队的车轿尽数驶离城门,才不紧不慢驱车跟上队伍。
出去溜达踩点回来的上官朔在城门口蒙圈地绕了半天,才在隐蔽处找到了自家王爷的车轿,险些逃过了萧醉泊的军法,没逃过来自队友的背刺。
刻有“长安”二字的巨大城门牌越来越小,消失在视野。安以墨探回脑袋,掐算着时间,心情愉快。
如了某些人的愿“被迫”离京,不留下点小礼物怎么行。
小表情被萧醉泊尽收眼下,不免被影响,杯中的茶都比往日好喝不少。
殊不知小小车轿内,两人的打盘打得响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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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哈哈哈哈哈哈,萧醉泊那条疯狗终于离死不远了!去,好好准备一番!等他死了本太子大大有赏!”
得到消息,心满意足地自以为送萧醉泊去往死途的太子神清气爽到能当场喝下一坛水,禁足什么不痛不痒的惩罚对他而言就跟喝水一般。
正愁着大好心情没人能分享,自家的亲信踏着东风通报而来。不同于萧逸斐脸上的爽快,亲信愁眉苦脸,见者萧逸斐反倒是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您怎么还在这,在这——”
“什么事儿啊说吧!今天本殿下开心!!”
通报亲信的脸色十分精彩,纠结着委婉道:“太子殿下,是东边……”
萧逸斐兼任唯唯诺诺,不耐烦地啧了声:“说啊东边怎么了?”
“东边,”亲信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东边的赌场被巡防的侍卫长亲自带人查封了。”
萧逸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头越来越低的亲信,心里一凉。
东边的赌场可是他派人经营好些时间的!
怎么会没一点风声就当场被人查获?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萧逸斐摸不着头绪,但好歹还留有脑子知道问清楚原因。
这事说起来玄幻,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冤大头连日来诸事不顺。
仕途不顺,找了人脉往上面递钱递了几次事情没摆平,但左右没出大事,他别无他法只得信上面的人收钱能替他摆平。
后来打江城来了个摊上事的小官到京城投奔于他求冤大头帮忙,冤大头收了点中间商的介绍费,将人介绍去了萧逸斐位的赌场。
赌场敛财是一,那方地区亦是揽人入太子阵营的障眼法。冤大头的意思是介绍人去赌场,让江城那人自己找赌场内的负责人打商量,结果拿着钱的小官傻乎乎的跑赌场赌上了,一掷千金那是输得倾家荡产啊!输得一点不剩,源源不断的调侃外一点其他事没发生,让人给撵了出去。
一来二去人没找到,事情没摆平,钱一文不剩,气得那人找冤大头理论,没理论出结果的最后小官脑子一热,拽着身边经过的例行巡查的副将一顿诉苦,直接底裤都不剩地把事情捅到了上面。
例行巡查的不知名霍某副将喜提新公事,循着小官提供的情报派人深入,不费吹灰之力查到了太子的头上,尽职尽责地以官名查封,而后把事件尽数上报给皇帝。
当然,倒大霉的霍某副将知道兹事体大,没把事情闹大,整件事情除了皇帝外,旁人不会知道走路捡工作的倒霉蛋到底是谁。
霍副将本就算是皇帝放在京城的眼线,这次处理事情又合理合规,甚合他的心意,不会想不开将好好一双鹰眼推出去。
作为京城巡防的将领安排流程理所当然,只当是为保护营里的兵士被找麻烦,霍南陌才没将倒霉催的那人说出来,小小轰动一番没多久便归于平静。
赌场的破事早晚会被萧明德查到底,萧逸斐听完莫名其妙的前因后果,脑袋登时有两个大,双倍痛。
萧逸斐的头刚开始痛,门口又有人高喊着不好跌跌忙忙冲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看着亲信的脸,萧逸斐嘴角一抽。
报什么报,就怕有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知道有大事很不好了!!
“陛陛,陛——”
“再闭不出来你就永远闭嘴吧!”
亲信忙不迭深呼吸,一口气说到底:“陛下穿您进宫,听说是炸药被找到了!”
做好准备去解释赌场的萧逸斐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第 46 章
46
太子一方被接二连三的破事急得团团转,殊不知同样头疼的还是高座在位置上的皇帝萧明德。
前脚送走了萧醉泊,撤离两批盯梢的人,后脚就收到他的好太子为他准备的礼物。
萧明德不是没有怀疑过时间点怎么会那么巧,就好像两件事情的揭露都看准了萧醉泊离京才大大方方现身,但即便有旁人怀疑,清清楚楚内里情况的萧明德最满意立场相信所有的事情会与萧醉泊有关。
先不说安排盯梢萧醉泊的人都是萧明德直接下令,多少双眼睛盯着,萧醉泊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手去足够左右他的人找证据的进度。
近一个月来的时刻监视让萧明德对萧醉泊的认识彻底刷新,日常无聊到后期萧明德见着盯梢的暗卫都会心累一次,两个字“照旧”就足够打发。
多少大臣的死谏换来的就是萧明德每天听萧醉泊如何和安以墨慵懒度日,不是在王府里消磨,就是茶楼酒肆的流连。
当然了,最为离谱的还得属安王府派人去书局买《论语》!
提起这件事来,萧明德头痛得简直想把萧醉泊扔出京除名。
他皇家出来的皇子,二十五的成年男儿!去书局大大咧咧地买三岁幼童的启蒙读物!
丢脸丢到家,萧明德狠狠叹了口气,吓得在旁服侍的常顺立马跪下请罪。
萧明德跟人解释不清,大手往桌案上一拍,带怒问罪:“太子还没来?!”
“陛下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太子殿下想来当是在路上了。”
萧明德哪里能不生气!
太子处处不明事理也就罢了,做点事还把把柄满京城乱丢。好好开赌场装上这档子无厘头的事,好说撞到的是他手里还算明事理的人,要是撞到别人,萧逸斐干的蠢事又得经过多少人的手,让多少人知道!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老三。
干的事丢脸是丢脸,不过来京的这些日子还算安分。
萧醉泊自小便不怎么入他的眼,算来没到入学的年岁被跟着他母妃去到冷宫,再过去没多少时日便随同驻北地的大将军远赴边疆,冷落下学业确是无可厚非。
至于陷害……
一同离京的,不还有个老二么。
控制不住的怀疑却在层层联想下将人从怀疑名单上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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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两点不起眼诱因的两人正惬意地享受难得的旅途。此次南下的主要目的是为安抚受瘴气影响的驻守军队,顺便抑制瘴病的传染满眼。
瘴气说是极富传染力的大病,在秦岭淮河以南地区却是每年可见的现象,再往南走更是常见,不需要抑制,只要把时间拖长到瘴气略微消散之际也能算作完成任务。
危险是危险,但再怎么说也用不着皇子亲自去做什么。太子禁足,四子太小,唯一剩下来能随军前往的只有二皇子萧余奇。
萧余奇不像太子那般无脑,身边也有一群智囊。听起来危机重重的南下,实则对于萧余奇而言只有好处,名声早晚捞得到,并且和萧醉泊同行,一路上能够动手的机会可太多了,明的不行来暗的,总能抓住机会把人往死里弄。
按萧余奇的有脑子的趋利避害来说,他不会在去途动手,否则一旦出了事找不到替罪羊不说,还有可能引起驻守边疆的军士的怀疑。
他的好父皇虽然忌惮,但总认为萧醉泊那个没脑子的武夫不过是大几年前在南边的军营里呆过,不得军心,只会听命形式冲锋陷阵,他可没那么蠢。
萧醉泊多活一天,于他来说都是多一天的威胁。
综上原因,前往南边军营的路程会是最安全的时间,因此安以墨离京前没少捎上零嘴,好在路上打发时间,安心享受他的首次远行。
安以墨拍拍手,结束一波进食。
遗憾这个时代的零嘴简直少之又少,一想到后世眼花缭乱的小零食,上辈子因为身体原因还没好好尝过呢,眼下的不行成了不可能。
“没吃尽兴?”
安以墨惊讶于萧醉泊准确到离谱的察言观色,转而想到猜对也不是一两次,况且那可是萧醉泊,也就没那么奇怪了,还省了他尴尬的表述,好处多多,大大方方点头。
萧醉泊略微沉思:“再过几日让人带龙凤配和金刚酥回来,这两日刚离京关,只能看看落脚的地方有无小食了。”
头一次听某位饭都不想碰的人一板一眼讲名小吃,安以墨觉着非常有意思:“你不对劲。”
萧醉泊不解:“嗯?”
“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安以墨琢磨着。他可不相信活得随便的萧醉泊能对地方小吃那么了解,而且现在想想,他刚刚觉得有那么一点遗憾就被发现,某人的关注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有么。”
“有。太有了!”
安以墨顺着思路发散,越想越不正常,“单说早上你咬死了让上官朔留下来,都气到快动手了,结果我刚说两句就同意教人跟着来。”
萧醉泊沉吟,淡然开口:“我没有同人合作过,但也懂尊重意见的道理。见解不同,摊牌说明便是,我觉得你占理,自然不必固守原先的方案。”
解释得在理,但安以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吗?”
“不然?”萧醉泊不动声色地先发制人道,“基本的为人准则我不是不知,我也不是什么苛责己方阵营的黑商。且于公于私,你同我的地位相平,并非下属,对待不同于旁人理所当然。”
安以墨顺着思路想,确实有理。
对于其他人而言萧醉泊是疯批王爷也好,三皇子殿下也罢,他需要保持嚣张猖狂的外表和凌人的气势,对他自己阵营的人而言是主公地位,不可忤逆,更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自然不可能表现出过于亲昵的态度,否则坐不稳所谓领导的位置。
但是对他安以墨来说,王爷往后,将军靠边,萧醉泊就是萧醉泊。安以墨知道萧醉泊的很多事,不怕他,也不完全依附于他,更是在此前几度的僵持下名正言顺取得了合作者的平起平坐的地位,的确特殊。
这样想来,萧醉泊的特别关照合理合规,还得夸夸他无师自通的双标,分出来的两个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似乎是看出安以墨的纠结点,萧醉泊又说:“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直言告诉我便是,凡事都有第一次。”
安以墨点头如小鸡啄米:“你说得对。”
萧醉泊扔出的判断方式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参考。
要说有不舒服吗?还真没有。
反倒是萧醉泊天赋异禀的察言观色少了安以墨很多麻烦。他擅长捕捉众人希望得到的情绪,然后利用话术步步诱导进设定好的氛围中,这是安以墨在住院期间与众多关切的阿姨妈妈爷爷奶奶们的手下练就出来的能力。
可说实话,累,真的累。
更多时候,安以墨没有地方可以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是因由病房内只有他一人,无人的情况下许多情绪无需隐藏。不在状态的安以墨,没有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意识,在萧醉泊面前更是如此。
这方新世界步步为营的生活本就艰难,在唯一能喘气的萧醉泊面前,安以墨真的不愿意耗费心神无打造怎么样的形象。
现在的样子就是他最放松的模样,与他同行的萧醉泊接受良好,还会根据他无意识表露的情绪猜到他的内心所想。或许对于别人而言,时刻被人盯着分析心理的心情会被微妙甚至反感,可安以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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