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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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是位目测二十朝上的青年,背着箩筐,身着葛布,可举止间不似是隐于山间农作人该有的样子。

  没有商人给予人的不适感,更不像隐士。唯一令萧醉泊疑惑的是,这张脸,莫名有点熟悉。

  不过情况特殊,再多的熟悉都是浮云。藏在身后的手暗自活动,反应只要有一处奇怪,周遭便不存在有第三人了。

  青年硬顶着头皮发麻,遍体生寒,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熟悉的感觉与记忆中的某人无限重合。沉重的血腥味无疑是这两人的身上传来,该救治的人近在眼前,偏偏不知为何求生欲疯狂在耳边叫嚣上前的事情先放边,快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或许是白费时间的减分项,可对于青年而言根本无须多想。

  他本来就没见过多少人。

  而且冲这防备心,气场,威压,他想不出见过的人里还能哪里找第二个!

  “萧、萧醉泊?”

  哦。

  呵,敢顶着不确定和怕死的表情当面喊全名的,萧醉泊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

  他大概,知道青年是谁了。

  “顾简。”

  “果然没错!”顾简眼睛一亮,高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可当想起吸引自己来的无比重的血腥味时心又再度提了起来,“你,这……发生什么了?!”

  萧醉泊没有回答,顾简却是急得要死,但在确定眼前的人是萧醉泊以后,他不敢造次。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顾简就知道萧醉泊极度敏感的性格,只怕长大后亦然。

  顾简心里清楚,如果过不去萧醉泊这关,说什么都没用。

  这么一想,顾简突然开窍了。

  不对啊!明明是萧醉泊需要他啊!!

  “我可是神医!”顾简据理力争,同时不免带着些小骄傲,拍了拍身上背着的箩筐,“药箱在里面,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墨瞳微闪,恍惚回溯到八年前。

  那时的小萝卜头不染尘世,却向他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总有一天会以神医的身份下山!

  “快点快点让我去看看,他晕多久了啊!”一人醒着一人晕着,顾简默认晕着的那人才是重伤者,满脸写着急迫。

  萧醉泊抿了抿唇,微微让道:“半个时辰左右。”

  顺着方向,顾简晃下背上的箩筐拎在手里,一路小跑到横躺的人身边搭脉、检查伤势。

  萧醉泊跟在后面,直到看人收回把脉的手才出声询问:“如何。”

  “放心。”顾简回以一个大大的安定笑容,一时忘了自己紧急赶来的主要原因,“脉象平和没有发烧,大概率是太累了才晕了过去。”

  晕倒的人并无大碍,顾简稍稍放下心来,突然感觉忘了什么,转头看萧醉泊时,只见适才审视敌人一样的目光变得温柔至极。

  “还要多久才醒。”

  在专业领域上,顾简秉持着有问能答必答的原则:“约莫还要半个时辰。”

  说完这句话,顾简体感身边的温度无由来地骤降。

  对上萧醉泊非常不友善的目光,顾简的话斗转急下:“呃,我这边倒是有药可以催醒…”

  斟酌的眼神瞥了两下,淡淡开口:“嗯,麻烦你。”

  顾简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又逛了一圈。

  抹了把脸,心里念叨着没关系是萧醉泊没关系是萧醉泊,总算是压下了神医的傲气,在监视的目光下按部就班。

第 64 章

  64

  清凉提神的药凉味弥漫,没过多久,少年郎的眉峰微蹙。

  “嘶……”

  “醒了?”“你醒啦。”

  两道关怀同时传至。

  顾简睁着双大眼却没在理睬半点萧醉泊的质疑,怀疑再大大不过他此生遇上的第一个病人平安醒了!!

  全身湿透的粘腻感传来,迷迷糊糊间,安以墨睁开眼。茫然地对着陌生的大脸,下意识去找寻萧醉泊的身影。

  萧醉泊穿上了先前放在他这里的外袍,无事人一样站在陌生青年的身后,想来能得到他允许靠近的不会是什么敌人。

  他边疑惑边慢慢放下担忧的心情。

  不过是穿越穿傻了吗。

  好像在他印象里,他们跳崖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

  崖下有水的定律一点不出乎安以墨的意料是真,这么高跳下来一点事没有?

  还有,这个人……

  感受到安以墨疑惑的目光,顾简瞬间不见适才的大胆,磕磕绊绊道:“哦哦,啊,那个,我我叫顾简。”

  顾简?!大神医!

  这就找到人了???

  命运弄人。

  前阵子他在城里晃悠半天打听顾简的消息未果,结果渡劫之后醒来人就在身边了?

  安以墨深深地看了眼萧醉泊。

  这种事情果然还得靠本人啊。

  顾简在萧醉泊和安以墨两人当中,在安以墨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萧醉泊时,他不仅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反而一拍脑袋恍然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大事!

  两道视线齐齐看过来,萧醉泊心头的疑问未起,就听胆子肥了的顾简堪称命令一样的话:“衣服脱了。”

  这话是对萧醉泊说的。

  萧醉泊似若未闻,移开了视线,明显的拒绝意思。

  顾简觉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突突突直跳:“他的伤根本无伤大雅!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是被熏死人的血腥气吸引来看情况的!

  粉红的存在沿着向来清澈的溪水下流,若非有多处深伤,根本无法引起此等触目惊心的景象。

  赶来后发现萧醉泊急得跟什么一样,下意识被带偏了路忘了前来的原因,经安以墨这么一看,他想起来了!

  合着伤得快死的人是这位站着的啊!

  闻言,安以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拧着眉后怕地抬头向悬崖望去。

  坠落的山顶隐在缭绕的水汽薄雾中看不清晰,视线往下仔细,崖边生出来的那一抹励志绿色隐隐约约秃了一大半,数片绿油油的健康树叶散落在崖底沿河两边,一看就不是正常叶落。

  用不着上帝视角,身为迷昏的当事人都能想象出来下坠过程中的艰难危险!

  “萧醉泊,你——!”安以墨急了,却一时说不出口指摘的话语。

  安以墨扶着地努力起身,却因为起身太快脑袋一阵痛,不忍倒吸一口凉气。萧醉泊的手还未伸过来,便被安以墨突然反击的行为迫得侧身避开。

  “萧醉泊你要急死我啊!”

  去他的毫发无伤!

  难怪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就知道!!!

  合着从最初萧醉泊将外袍脱给他的时候就计划着跳崖了!

  披在萧醉泊身上的玄色外袍完完整整看不出有外伤,有血腥气也可以说是斩杀狼群的时候沾染上的,又有谁会想到外袍之下的身体会是什么样!

  快被他气死了!!

  薄唇微动,却终是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萧醉泊本就是不愿看到安以墨这幅模样。

  他的身体自己清楚,相比曾经经受的这次勉强才挤得上轻伤行列。

  而且……哪里有能让他平白吃亏的道理,伤既然已经受了,不严重一些怎么回去大做文章。

  无声的拒绝比任何话语更让人生气。

  “就是有你们这些讳疾忌医,疾医才会日渐式微!”顾简甚至有骂骂咧咧的冲动,“反被气死的,气死的!!”

  愤愤之情覆盖先前的战战兢兢,咬牙切齿强调两遍重点,可见身为医者见到冥顽不灵的病人的痛苦。

  “萧醉泊。”干着急到底没用,安以墨把跨进着急的脚收回来,恢复平静的语气淡到好似不关己事一般,“我还不想守棺材过日。”

  不仅萧醉泊没声,顾简也从愤愤中被吓平静了。

  他急是急好好一个人因讳疾忌医错过最佳治疗手段,同样的伤非要拖,拖到往后平白受多苦痛浪费药材!

  眼前这位……咳。

  萧醉泊除了气虚了些怎么看怎么康健,死…当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入山前的顾简有那么一段时间和萧醉泊打过交道,一晃八年过去改变很多,但萧醉泊的气焰不降反增,危险程度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当面咒人嘎嘣,哪怕安以墨驾轻就熟,顾简也不忍为眼下同一战线的伙伴胆战心惊。

  顾简不知情,萧醉泊却是知道得明明白白。

  咒他都是浮云,萧醉泊耳朵里只听出来一种意思:他家的小河豚是真生气了。

  平日里看起来任搓任揉很好说话的样子,唯独认真起来一定会揪着不放,萧醉泊压根拿他没辙。

  气氛凝滞,风儿见不得空气阻塞,疑惑地呼一声拂过三人。

  短暂僵持后的一声无奈叹息立下输赢,萧醉泊退半步:“转过去。”

  安以墨:“?”

  萧醉泊退步是肯定的,但是登徒子本人说了什么??

  啊呸!

  他又不是没看过…不是,他又不是自己乐意看!!

  “行行行我不看,你好了喊我行了吧?”安以墨被气笑了,爽快利落地背过身去,暗自感叹佩服自己的包容心原来这么好。

  萧醉泊不会读心术,读不到安以墨从“转过去”三个字联想到了什么,但从一晃而过的沉默中窥见的语塞来看,似乎莫名变成了他羞赧的意思。

  这是萧醉泊头一次不愿面对自己练就出来精准的情绪捕捉和解读能力。

  甚至在那瞬间萧醉泊还质疑了一下自己,他的脸面早没在安以墨面前没得差不多了,况且又不是没见过哪里来的羞什么赧。

  等思维回神,看着安以墨的背影,萧醉泊的心情逐渐复杂。他无法否认油然而生的小小失落和安以墨没看出他的真实意图有关联,但转而一想,明明这样才更好。

  他的小河豚总是喜欢替别人担心,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不代表萧醉泊对后背的情况一无所知,若是让安以墨看见准要自责。

  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他的若无其事白装了。

  “周边无人,很快。”

  安以墨忍住下意识的回头,还在思考萧醉泊说‘周边无人’的意思,下一秒便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声音渐止,不看都知道那两人与他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顾简已经麻木了。

  他才是疾医他才是!

  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病患使唤他!!

  萧醉泊固执地朝下风处走,确保安以墨所在的地区闻不着血腥,才停下脚步。黑瞳往背影的方向看了又看,速战速决道:“简单处理一下就好,辛苦你。”

  顾简不是他的下属,更加无其他关系挂钩,但正常往来的人情世故他并非不知——虽然“辛苦”两个字说得生疏且极其不自然。不过好歹是顾简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屈指可数接触过的人,后半句说不说都一样,踩中雷点的是前半句啊前半句!

  什么叫简单处理一下就好啊!

  他都快被冲天的血气冲晕过去了!!

  腹诽归腹诽,当真正瞧见萧醉泊后背的一片狼藉,顾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衣物的遮掩,随下垂左臂流淌的血迹止都止不住,猩红的鲜血顺沿着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淌下,聚集到指尖时更是点点滴滴汇成血流,兵分几路,终在手掌正下方的小一片地方合流,积成一滩血水。

  顾简脸都黑成炭,手上的动作却没耽误一秒钟。

  取药、清理、包扎一气呵成,无愧于自冠的小神医名号,明明是首次在活人身上进行实践,他却熟练到像是治疗外伤的老手,没有一个动作多余。

  若是换一个懂得医术的疾医就地观摩,从心态的冷静从容到手法的熟练果决,都是非二十出头的青年所能做到的。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顾简随身携带的常用药品和工具有限,能够当场止住血包扎完成已然非常不容易。处理完手臂上的重伤,顾简这才顶着头疼绕到萧醉泊身后,只扫了一眼便语气严肃,不容一丝拒绝:“手腕。”

  萧醉泊到底不是医者,为了不让安以墨担心,作为病患他无从反抗。有意识克制住擒住对方的下意识冲动,萧醉泊伸出手腕,却保持着全身心的戒备状态——顾简搭的手腕,对萧醉泊而言是一等一的命门。

  没过几息,顾简收回手稍稍吐气。难得有一则好消息。未伤及肺腑内脏到不可逆的地步,堪堪卡在危险的边线。

  后背处枝杈划出大大小小的口子,一部分枝头断在血肉里,真正处理干净需要花上极大的精力和功夫。正当顾简在纠结忽略什么简单处理的要求,萧醉泊心里有数一般及时开口提醒:“随意清理一下就好,回去再说。”

  他倒也想!

  顾简感觉自己看一眼就浑身发痛了,真亏萧将军呼吸频率都不变。

  萧醉泊铁了心的事情无人能改变,左右条件有限,回去之后也是得好好重新折腾一回的,顾简只得加快自己手上的速度。

  无言的沉默令不习惯人际相处的顾简处处不适应,舒缓气氛一般,他结结巴巴找话题:“咳,那个。刚刚没来得及听,他是……”

  顾简不知该怎么称呼,话说了一半,好在萧醉泊听出来了所指何人,气氛瞬间活跃不少。

  “安以墨。”萧醉泊十分乐意回答,瞧着顾简是真不知道的样子,想必他一定非常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顺便热心地一起给予答案,“我夫人。”

第 65 章

  65

  当事人没干问出口,萧醉泊便十分友好地附赠了答案:“我夫人。"

  顾简感觉自己生出了不小的错觉,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一路下山没吃毒蘑菇啊!

  为什么他在三个字里听出了那么一点炫耀骄傲甜蜜满足的复合语气!?

  至于对“夫人”的震惊则是排在语气之后。

  夫、夫……

  但可算是能够理解刚才两个人的相处情况了。

  难怪,难怪!

  放其他人面前悄悄抬眸看他一眼就能获得死亡威压关照的萧醉泊竟然还有退让的一天!

  药粉的气味随铁锈气交杂蔓延到安以墨那处,即使隔得再远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萧醉泊拒绝他看伤情的意思坚定,外加自己先前答应得也够爽快,眼下再反悔回头去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清澈的合流映出少年惆怅的面容,微风带起的水波荡开涟漪,打断出神。

  脚步临近,安以墨迫不及待地下意识转过身,又僵硬地卡在半途。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低沉平稳的声音总能给人无限的安定感:“好了。”

  意识不及恼怒来得快,泄愤似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胸膛,刹那间被迟来的理智稳稳拉住,一锤砸空。少年郎眉间紧皱,双眸水光微动,触进了萧醉泊冰封已久的心扉。

  那是专属于他的担忧。

  萧醉泊一分不落尽数揽入:“没事。”

  顾简落在后面,满脑子都是满目疮痍的景象,正烦恼回去后的大干一场,冷不丁听到萧醉泊堪称恐怖的温柔语调,小声嘀咕抗议:“骗鬼呢。”

  萧醉泊微一挑眉:“你打算去哪里。”

  “我?”顾简把竹篓甩到背上去,“我本来下山想来找你,结果沿路听说附近有疫病就稍微绕了一点路,恰巧碰上你们。”

  说着,他调整了下竹筐的位置:“不过既然萧将军在,看来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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