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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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贵族的府邸和普通人家简直是天差地别。拿安以墨所在的湖心亭举例,怕是单单池水所占的面积就足够抵几乎人家的房子大小。
更别提小小湖心亭置于安王府的小巫见大巫。光是走上一圈,花费一个多时辰都是少的。
还找路。
运气好,所谓的房间就在下个路口转角。
运气不好……
可能晚上的刺杀行动会以根本找不到安以墨这个人在王府的哪个角落而失败。
萧醉泊,真混蛋啊。
安以墨在心底狠狠把萧醉泊骂了遍,衣服一撩,人往亭间沿边建的位子上一坐,扭过身子无言看向自由自在的池中鱼,当场摆烂。
萧醉泊放任安以墨乱转,主要目的就是试探安以墨的言行作为参考。别说安以墨,整个安家在此之前和萧醉泊就没有过交集,皇帝选中安以墨的最大原因是有关于他长相平平,且是废物。
说来奇怪,深居简出的安以墨在容貌上有绝世美颜和相貌平平两种谣言流传。
前者在民间可谓人尽皆知,后者则是安怀城带安以墨入宫后传出的蜚语。皇帝亲眼见过原主顶着张死鱼脸,自然相信后者。
这样一个人即使有二心也没胆子忤逆安家,更何况……安以墨死亡后的可得利益远大于他活着。
萧醉泊坐在院内,以行动为主线串联所有事件的启终结局,撑着脑袋阖眸沉思,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石桌。
修长的手指间,佩饰的银链沉下,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一身华服的文雅男子面前,跪着一位似有可无的人。
“殿下。”
萧醉泊空了几息:“人派出去了。”
暗卫低头,应声:“是。”
“王妃他……还在湖心亭小憩。”
厘清思绪,萧醉泊缓缓睁眸。
王妃,安以墨。
最让人料想不到的意外。
与传闻的评论无一符合。
白日的刺杀是场意外报复,日落西山的未知数……你又知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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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这一歇便歇到了日暮。
赤红火烧云的仰头可见,大片大片的云霞结伴而行,连结成覆盖天际的壮丽。代表光明的金黄与赤黑同时存在,反而形成了极美的景色。
驻足片刻,安以墨收回视线。
再摆下去怕是真没命了。
抛开烦恼的急躁,让安以墨想清楚不少事。比如萧醉泊明面上不干涉他到处乱逛,暗地里就不会不安排哪怕一个人盯着,否则便失去了纵容的意义。
不过安以墨信任萧醉泊是一码事,重活一世教会他的是自力更生。
萧醉泊带他走到湖心亭经过好一段路程,所属多半在院落的后方或侧方。比起分清楚东西南北绕着萧醉泊的主卧方向走,不如按直觉到处乱逛来得真实,还少动脑子。
方向敲定,安以墨以湖心亭为中心绕过几圈,途径大大小小的院落,最终选定了离最华丽那间最近的空厢房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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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亥时三刻。
昏暗的室内依靠几根燃着火苗的蜡烛勉强照亮,两尊金杯盛着酒静静地放在桌上,安以墨的视线划停留又移开。
合卺酒是萧醉泊后来差人送来的,金属的光辉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出的光辉与刀剑的危险无二。
清晰的意识反复无数遍告诫安以墨继续躺尸等待的只有死亡,可身体明确告诉他的意识:不想动,还能再犯会儿懒。
过去小半柱香,合衣躺倒的安以墨慵懒起身,倚在木质床沿打量屋内的设施。一屋子看起来就很贵的家具,隐约可闻到独属于木材的淡雅幽香。
大件的家具不去看它,方桌不好破坏,巾架太小长度不够,盆架……待定。
待意识回笼,安以墨眯眼认真看了眼。盆架锯床床榻有一定距离,烛火的光不能全照到,颜色发沉,在仅有的高价木材名称里扒拉出来一个紫檀的名字。
否决。
太贵了,砸坏根本赔不起。
安以墨微微皱眉,目光扫视半圈随即死死落在一旁木椅,黄到发金。
土。
好怪,再看一眼。
越看,安以墨越觉得它是为砸吧砸吧当防身武器使的。
长度适中,衔接看起来拆解不费劲,最主要的是它土!
很好,就它了!
王府的夜极静。
很快,无人敢喧闹的寂静被一声巨响彻底粉碎。
“哐当!”
守在门外的暗卫被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一激灵,两名暗卫打起百分精神一齐盯梢,断定四周根本无人靠近。
萧醉泊只让他们监视安以墨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下令干涉。
二人面面相觑商谈该如何上报,就这一个迟钝,房内冷不丁传出相同的巨响化作催化剂,替人敲定行动行动方案。
在第三声传出前,一名暗卫直接冲出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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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寂寥的主院落,房内外漆黑一片,不见任何一盏烛光燃烧。依靠月光的朦胧,屋檐下伫立着的男子一身深红色的婚服,十分扎眼。听完暗卫的汇报,昏暗的室外根本看不清萧醉泊的表情。
他无言沉默的时间愈久,前来汇报的暗卫冷汗便止不住发了多久。
萧醉泊把带着“渎职”两字的和善目光从暗卫身上收回,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说……安以墨在拆房。”
暗卫应声喊是,不敢多语。
萧醉泊不知在想什么,缓步走到佩剑前,手指抚过剑鞘停在剑柄处,冷哼道:“那就帮他一把。”
第 5 章(修)
震天的响声仍在继续。
安以墨蓄力一砸,面前的木材渣渣满天飞,飞扬的木屑杂着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
直起腰缓过气来,安以墨随手抄起勉强保持原型的椅子腿,还没来得及感叹质量太好,冷兵器尖锐的嘶啦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么快!
赶忙吹灭距离自己最近的火烛,安以墨迅速躲到门后,高举足够结实的椅子腿准备就绪。
一息,两息。
万籁俱静。
唯一听得见的猛烈跳动属于他鲜活的心脏。
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却是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点。
安以墨的注意力死死钉住木门,从未感觉一呼一吸的时间如此漫长。
忽地,木门“嘭”一声被撞开,安以墨二话不说双手抡起椅子腿砸向来人。
来者似有惊人的洞察力和反应力,只是微微侧身,便不费吹灰之力让安以墨好不容易蓄起的力扑了个空。
一道银光划过,安以墨双手虎口被冷不防撞上的力量震得麻木,痛感未至,木材掉落砸到地面拉回安以墨的应急思绪。
回过神看向重量骤然减半的手中武器,可怜的木椅腿残余短短一截,根本无法再起到保护作用。
萧醉泊那混蛋就真的没安排人来监视他吗!
吐槽的念头一闪而过,死亡危机近在眼前,哪怕成功存货的概率再过渺小,他也要全力一试。
人在紧急状态下的求生能力不可小觑。
房间昏暗,安以墨却意外能够捕捉到外来者的方向,来不及奇怪为何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安以墨半俯下身,拿着半臂长的残缺木棍对准敌方的膝盖便是一击。
上一世身体孱弱,体育课都是免修,体力反应比常人差得远。安以墨有自知之明,不求这击能对对方造成怎么样的实质性伤害。
毫不意外,一棍挥空,安以墨并未放弃,而是早早瞄准对方躲避攻击的时间差为自己赢得逃跑的机会。
计划得手,安以墨撒手跑往门口。
途中,一道微不可闻的噙着笑意的冷哼传来,不过一息,庞大的身躯带着冷调木香朝他压迫而来。
下意识避开拦住路途的方向,慢半拍的僵硬身体却一点不听使唤地迎来跟不上反应的失衡。
完了。
安以墨紧闭上双眼。
结局已定,他可一点不想在临死前看到自己是如何死的。
预想中的冰凉和重重摔倒无一有空到访。
令人熟悉的被保护姿势与正午在安王府门前的体感记忆重合,下一秒,来自人体的炙热和束缚的疼痛自手腕蔓延。
紧绷过度的身体听不动安以墨的命令,只得任来人肆意摆布。
清爽微凉的夜风被房门彻底隔绝,被拽住移动几步,背后重重抵上冰凉的墙壁。安以墨吃痛闷哼,束缚住他的人则是乘胜追击,俯身靠近。
危险的气味包裹周身,最使人生畏的杀气却不见丝毫。
“为刺客说情,乱闯王府,回房拆家。不是很大能耐么。”
来人无意舔舐过牙齿,俯身至安以墨耳畔低声罗列一日下来的行径。
被他牢牢控在手间的少年双眸紧闭,睫羽微颤,几近无色的唇紧抿。
害怕紧了。
哪怕没有烛火照耀,来人的身份明明白白。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表情,萧醉泊满意地勾起唇角:“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家二公子相关消息极少,萧醉泊动用了自己的势力也才勉强调查出废物公子的石锤,仅此而已。
见过人之少,也无人会太过在意工具的长相,但或许也是因由此种原因,令萧醉泊持剑的手止步于颈间。
柔弱。
萧醉泊对安以墨的第一印象。
男儿身却谁见都会道一声品貌非凡。肤色白皙,给人的感觉清爽干净。反抗的举动在他眼中不过班门弄斧,可也正是这一举动撕破了他柔弱无能的外衣。
他身上存有秘密的味道。
所谓的危机解除,安以墨憋了许久的一口气呼出去,连带着构建成高塔的防备心。一声对他而言仅仅第二次见面的男人的不友好话语,不可思议的,就是含有能击散戒备心的强大能力。
原来是萧醉泊啊……
吓死他了。
安以墨缓缓睁眸,迟来的随激烈扑扑跳的心脏恢复呼吸,彻底在萧醉泊的威逼下松下所有坚硬。
上次的侧颜不尽然,这次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安以墨很好地体会了一番释义了“眉目作山河”是何模样。他的书生气在此刻被尽数隐藏,面上只显露出狠厉君王的气质。
矛盾,可在他身上却似浑然天成般的自然。
那把反光的银剑贴着他的脖颈,是生是死不过萧醉泊动动手腕的瞬间,可他却实实松了一口气。
怪,但事实如此。
萧醉泊挑眉,眼看少年在发现是他后生出的死里逃生的埋怨目光,好像在控诉:吓到他了。
白白经历一场逃生演练,安逸米疲惫垂眸,又强打起精神看着萧醉泊:“将军有事可以直接找我。”而不是装杀手吓人。
萧醉泊将安以墨眸间转瞬即逝的安心感收起来暂放一边,钳制住其双手的左臂微微加重力道,手腕一转,将刃面紧贴安以墨白皙脆弱的脖间:“说,目的。”
“我——”安以墨脱口而出的答案在意识的阻拦下戛然而止。
我想帮你。
鬼才会信。
冰凉的剑身散发出危险的信号,安以墨却不知从哪生出股安心和从容。水汪汪的黑眸沉下一半,有意避开萧醉泊为自己寻找合适的解释。
双方陷入僵持,外界的喧闹却不会理睬他们的复杂心绪。
与先前的玩闹不同,实打实的刀光剑影在院落外上演。
阴森的府邸烛光微明,对于习惯在阴暗行走的人来说是一场多么适合他们的盛大舞台。
不时碰撞上门窗的震动反复传达出外界的惊险博弈,萧醉泊不为所动,试图把人生吞活剥的视线凝在安以墨身上,对外界愈加激烈的战斗不闻不问。
不胜反复对准一点的攻击,堪比拆迁队的巨响连带着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的细碎掺和进二人的无言对峙。
微薄朦胧的月光借暗杀者的东风,往室内送来几缕力所能及的光明。
安以墨的余光移向被暴力毁坏的窗户,试图靠近的暗杀者刚瞧见他就像那疯牛见了红。
可意外的,安以墨心静如水。
几乎是同刻,后方属于萧醉泊的暗卫一对多丝毫不露下风,三步并作两步重拳出击,趁着刺客吃痛的那瞬一把将人反方向扔出。
虽未亲眼所见,刺进血肉的闷闷撕裂声是那么的真实。
萧醉泊,原来安排了人的呀……
该道个歉,错怪他了。
就不计较他故意吓人了。
嗯。
安以墨的思维看着调理清晰,从容平静,但在真实生命的消逝下又显得过于镇定。
他转过头正视耐心等待回答的萧醉泊,语气真诚坚定,却又说得小心翼翼:“我想活下去。”
少年天然上挑的眉眼下压,没有正少年的意气风发,剩下的便只有无力反抗的楚楚可怜。生命不是会灵活跑动的兔子,本应不用担心它会随时离自己远去。
可对于少年来来说,这般质朴简单的愿望是遥不可及的渴望,连被人逼迫言说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安以墨的一举一动都被萧醉泊看在眼里。萧醉泊不厌烦等待,且心知肚明回答等得越久,谎言的完成度越高。
一切的经验在安以墨这边被全盘颠覆,他看得出,安以墨说的话,每一句都真心实意。
他前后的行为反差无比清晰的揭露一件事:眼前的少年畏惧的是丢命,而不是他萧醉泊。
不过两息,刀剑声愈加刺耳。
“殿下!”暗卫惊呼。
双拳终究难敌八方来袭。
漏网之鱼抱着必死的决心,带着满腔愤怒扑向安以墨。安以墨呼吸一滞,身前的萧醉泊反应迅速,用力拉起安以墨后顺势往床的方向推离,完美带人避开刺客没眼看的攻击,反手挥剑而出。
安以墨的背抵住结实的木质床沿,全程观摩萧醉泊一剑毙命刺客的场面。
就一剑,不久前还在冲他发狠的生命就地消逝。
生命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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