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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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也熟悉的称呼令萧醉泊的墨瞳微眯。
准确来说,萧醉泊领将军之位是在与顾简分别后大半年。顾简从未听说有关安以墨的消息,却知道他是将军?
山雨欲来风满楼,萧醉泊佯装好奇:“刚下山?我是将军的事…从哪里听说的。”
满满的火药味充斥三人的谈话空间,安以墨意觉不妥,悄悄拉了拉萧醉泊的衣袂。好歹是故友,应当充满回忆的重逢却只含攻击性。
真该感谢顾简在隐世山间生活了八年,对见到萧醉泊和他“夫人”的感慨和亲切远大于提防,只当是正常提问,想了想道:“过来时听山民们说的。他们提及边疆军中有疫病发生,我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便一起打听了。”
安以墨呼吸一滞,转眼对上了萧醉泊杀意满满的双眸。
早五年前萧醉泊就不任南方边疆的将军了!
相关萧醉泊的风言风语自京城起传遍全国,绝对不可能在眼下的时刻打听萧醉泊时问出任何有关“萧将军”的答案!
“萧将军”三字代表的是南方军士的众望所归,但凡哪里的人听到了这个风声,配合他安以墨主动请缨,在有心之人那里,给萧醉泊扣上去的帽子便是谋逆了!
居心险恶!!
顾简挠了挠后脑勺,不理解两人骤然色变的原因。
蹄声渐近,顾简心中好奇,却不见先前草木皆兵的萧醉泊生出多少戒备心,面上依旧是毫无波澜的淡淡神情,唯有几乎粘在安以墨身上的柔和目光暴露心迹。
一道马鸣划破天际,驯马的吁呼和请罪话语一同挤过来。
“王爷!安公子!哈…”“属下来迟,王爷恕罪。”
顾简的思维突然打了个结,由问号拉成感叹号。
王爷??!那,安以墨岂不是……王妃!?
消息太过震撼,他顾简一生接触过的人极度有限,却出了两位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
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全身上下写着震撼的表现切实落在在场的其他四人眼里——三位人精,剩下的魏武以年龄阅历和见多识广作为基础,单纯到像一捅就破的白纸。
到场前注意力就没从陌生面孔上离开的上官朔收敛回目光,没走近两步,一股混着药草气味的血腥在山野的清新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自诩观察力不输常人,因此非正式场合下向来不太守规矩,这才在安全范围内靠得离萧醉泊近了些闻见的血腥味。忧虑的口还没张,徘徊于失联两人的视线就被一阵不容置喙的睥睨截断。
上官朔识相地把话咽下去。
也是,出事的要是安以墨,他家王爷早就疯了。
等待命令的魏武猝不及防被身旁人一把往风口处推了推,满脸莫名其妙。上官朔嘴角一抽,顺嘴找了个借口:“挡挡风,挡挡风。”
魏武是传统武将出身,身材高大且魁梧,一身腱子肉。他看向被王爷重点关照的安以墨,身子本就单薄,浸过水的衣衫未曾干透更显纤弱的身躯,再看脸色白到仿佛一吹就倒,很快自行给新任务找到了缘由,忙应道:“哦哦。”
上官朔知变通懂意会,心思比之魏武细腻百倍,他能借一个眼神便感知到萧醉泊不愿提及的事情,将萧醉泊的意思放在优先位序的首位,可魏武说不好。
一位纯纯武将,深知跌打损伤、伤筋动骨的严重性。他不是没有见过把小毛小病拖成无药可治程度后离世的战友,在他这里,伤病的优先度更高。
别看在安以墨之前担心萧醉泊不寝不食,出言数次劝谏的全是上官朔,事实上上官朔的苦口婆心只有魏武私下里念叨的十分之一。上官朔干涉萧醉泊生活到嘴皮子磨破却至今依旧安然无恙的原因之一,便是萧醉泊清楚,真正想对他说这话的是魏武。
论年岁,魏武足够位列父辈,算得上是陪萧醉泊走过最多路的一人。身为年长者,对上萧醉泊的顾忌也颇多,总顾虑自己的劝谏会变成念叨,一不小心颠倒从属关系,而这点在上官朔来之后迎刃而解。
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萧醉泊熟视无睹:“来得挺快。”
上官朔不知这句是夸赞还是讽刺,哈哈陪笑过后简略地将这两天发生的情况逐一汇报。
萧醉泊和安以墨双双失去踪迹绝非小事,一夜未归不曾传信的反常举动引起上官朔的关注,抱着宁可竹篮捞水的可能性,翌日摸着几个方向逐一排查,最后在山脚下找到负伤的落霜。
大小事情的汇报没避开在场任何人,天壤悬隔的几件事串联在一起听得顾简一头雾水,只是音乐感觉,他印象里的无所不能的萧醉泊似乎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营地失火后,军营上下发生一定程度的混乱,刚离营没两天的巧合时间点碰上萧余奇的刻意散布的危言,将不少火烧到了萧醉泊身上。
安以墨打量的目光刚刚萌发念头,那道好像时刻放了个眼睛在他这边的安定视线便联袂而至。心虚地转过头,恰好错失萧醉泊不自觉微扬的嘴角。撞上这一幕的上官朔话头微顿,以换气自然带过,催眠自己见怪不怪,当场装瞎。
言谈举止正常,没蹦没乱没跳,倒是活得好好的。营地失火后的发展也与原剧情大差不差。那他是不是可以当成,所谓九死一生的剧情节点没有发生平安过去了。
应该就是这样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
汇报虽详细,但明显有隐瞒的痕迹。
他们的踪迹只到山野,整座山庞大非凡,单凭上官朔和魏武两个人不可能在几个时辰内将山翻了个遍,并且找到他们有可能坠崖的可能性后还碰头一齐返回山脚。在最坏的可能性上孤注一掷,说居心不良都是委婉。
可汇报人满脸堂堂正正,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萧醉泊也好像不曾觉察,到处透露着诡异。
安以墨可没忘,隐藏于暗处的地方正式抓住萧醉泊恐怖的觉察力反向利用,刻意透露给萧醉泊某些普通手段查不到的情报,通过属下一次次的汇报漏洞挑拨双方关系,最终疑心累积到一定地步,残余的那么一丝丝从属关系在萧醉泊的从容不迫中逐渐分崩离析。
回头找个时间提醒一下两边好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失踪两天能发生的事情不多,但从众多无关紧要的消息中提取到可利用的信息是萧醉泊的优势,也就上官朔口才好,每个要点都能三两言详细概括,赘述许就三四笔,将所有话在短短一盏茶功夫收尾结束。
絮叨完,上官朔意犹未尽地咂巴咂巴嘴,一把揽过旁听全程的顾简,动作理所当然到搭着的不是陌生面孔,而是许久未见的故友:“哎兄弟,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以前来过军营?”
“!是的!!”
感激的眼神过于直白,反倒让上官朔哑然一顿。
“旧友”重逢的戏码莫名在上官朔和顾简之间上演,听着两人的友好交流,安以墨释然一笑,转过头来时恰与翻身上马的萧醉泊撞了个正着。
玄色外袍无风自动,翻身持握缰绳行云流水,脊背挺拔英姿勃勃,从中自可窥得一二睥睨天下的绝对领导者风范。
——如果没有露出转瞬即逝被抓包的无奈的话。
安以墨微微挑眉:“去哪。”
意欲奔驰却临门一脚受到制止的马儿发出不满低鸣,萧醉泊避开对视:“一人带一个,回军营。”
赶路而来的魏武两人牵着第三匹马,剩下二带一正正好好。安排十分合理,可不知怎的,见萧醉泊决意单骑时,心中一口闷气无处泄。
一声轻咳打断,上官朔结束和顾简的交头接耳,试探性发言:“王爷,要不…您带一个?”
三道视线直直落下。
上官朔猛吸一口气,拽着顾简转头就跑钱不忘朝魏武疯狂暗示:“走走走顾兄弟我们先走!”
这下脑筋再转不过来的魏武也懂了,战术性后退两步转身翻上自己的战马,同留在原地的两人拉开好些距离待机。
安以墨承情为他创造出绝妙的机会,扬起笑意质问,“伤得不重是吧。”
“要是不能骑,让魏副将、或者喊上官朔回来载你回去不是挺好?”安以墨抬着头,“毕竟我身体康健,和在山野里的那波人一起回去就行。”
对上安以墨的步步紧逼,萧醉泊却是笑了。
笑中有多少无奈多少宠溺仅他自己心里有数。
和安以墨的对弈,他从来没赢过。
“上来吧。”
安以墨悠游不迫:“嗯?”
悠长的尾音戛然而止。
忽地,在一片黑暗中,安以墨只觉得迎来了地覆天翻。
第 66 章
66
染上药草味道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位者增添不少烟火气。
感受着天旋地转,紧闭的睫羽微颤,再睁眼时,视野角度孑然不同。单手掳人游刃有余,臂力实在恐怖。
“这么担心我?”萧醉泊眼笑眉舒瞧着怀中气势不再的人儿满心怡悦,“靠上来吧,身前没伤。”
温热的鼻息洒在脖颈间,愤懑之气消失殆尽,赧然和无端燥意接替上岗。
分明主动要求踏入萧醉泊安全圈的是他,怎的到头来萧醉泊成了占据主动权的那方!
马匹交错,萧醉泊带着某件事的提醒那般瞥向魏武。接到提醒——又或者说是命令,魏武重重点了点头。
下命令的那天留下来的印象太过深刻,但今日,他似乎在朦朦胧胧间摸到了点原因。
目送安以墨出府门的离京当日,萧醉泊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对他和上官朔说:
“无论何时何地,保安以墨性命无虞视为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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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骏马于乡野小径奔驰,上官朔虽然带着顾简先行一步,却一直于处于中央的萧醉泊安以墨一组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方便意外发生之际能够随时搭手。
林叶窸窣作响,蹄声渐乱,赶时间的队伍中混入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交战瞬起,目标人物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怡然自得,头都不曾回一下。
但事实证明涧不起水花就是涧不起,给多一个眼神都是浪费精力。
“嘶神医兄弟你稳住啊。”好奇探出身子回首看情况的顾简猛地一晃,愣是把上官朔吓了一大跳,“放心放心,出不了事。”
首次上马的顾简也是一阵后怕,连忙听话坐正,好奇心却是根本按耐不住:“怎么感觉……还挺危险的。”
“小问题,小问题。”
很快,世界回归平静。
上官朔不经意聊起来:“王爷那身子没事吧,回去营地还要一点时间。”
熟络的谈话下意识叫顾简险些脱口而出“死不了”,头顶悬着的皇亲国戚四字适时拉住了放肆,转口道:“我建议越快越好,回去有事要办吗。”
“有吧。”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既定事实意外的心虚,上官朔尴尬地哈哈一笑,“需要点什么,我马上去弄来。”
顾简转眼报出一系列物品,上官朔一一记下,暗自琢磨着可用性。
“咳咳,那个,我、我就是问问。”顾简支支吾吾磨蹭着朝好相处的上官朔开口,“呃、王妃是不是还挺好相处的。”
上官朔点头:“确实。”
回答不出顾简的意料,亮闪闪的眼里写满计划二字:“那能不能……”
顾简兴冲冲将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莫名获得信任和参谋位置的上官朔看着单纯的神医,心情越发复杂。从理论上来讲可行,非常可行,获益你我他,但一想到未来的秋后算账,平白感觉芒刺在背,激起一层不愿面对的颤栗。
现在当作没听见还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萧醉泊撞上安以墨落在上官朔身上的忧虑视线,心里升起烦闷。
“怕我怪罪上官朔?”
萧醉泊没由来地说出这么一句。
安以墨思维一断,品着熟悉的柠檬味疑惑:“什么?”
“人手。”萧醉泊说,“山野间搜寻痕迹的人,你也认识。”
他认识?
接触的人有限,明确站在萧醉泊这边的少之又少,划出范围后的答案几乎跃然眼前:“风家兄弟?”
“嗯。”上官朔汇报的思路中规中矩,可以漏出破绽就是为在不提及的情况下给出信息,这点萧醉泊心里有数,“无非是他们不愿入世。”
能够理解,在堪称无人区的山林驿站这方隐居之地落脚的除去不像接触尘世没有其他理由。
可……
安以墨没能自己找到答案,索性直接询问:“风家是不是出过将领。”
出乎意料的是,萧醉泊不仅没有追问如何知晓,什么时候发现的,而是真情实意地给出夸赞:“我家以墨真聪明。”
安以墨下意识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谁是你家的……”
绯红的脸庞极大地取悦了萧醉泊,不去计较脸皮明面上薄薄的小河豚。
毕竟否认也没用,怎么说都是他的人。
萧醉泊心情不错,回忆起不愿回首的往事也变得不那么排斥:“风堂曾有力争主将之位的能力,兄长风岩任军师,只不过后来黄忠先他们一步坐稳位置,两个人连带着风家决意退出纷争。”
开阔起来简单,但掐头去尾其中经过呈现出来的结果却变得有那么一点令人浮想联翩。一心为国的正当竞争不过是谁坐哪个位置的问题,但一个失败能使得整个风家避开锋芒,难说不是话中有话。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边疆驻军重要,可天高皇帝远的,萧明德哪里盯得过来。黄忠对萧醉泊的攻击性显而易见,结合萧余奇主动请缨赴南出力,阵营归属不言而喻。
“萧余奇,难怪。”安以墨暗自嘀咕,难怪中后期萧醉泊动手时宁愿绕道南下也要首先摆平南边驻军,“京城的一个个手伸得挺都长。三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啧啧。”萧明德真会养啊。
“两个。”萧醉泊纠正道,“怎么,萧逸斐那事不是你做的?”
“啊,”经这么一提醒安以墨想起来了,□□那事撒下种子后跑得太快,再者没有京城的人手可以传递消息,后续情况便一而再再而三搁置。
萧醉泊不是现在来兴师问罪了吧!安以墨的手指蹭过鼻尖,有些无措,“给你添麻烦了吗,后来我都忘了问结果。”
安以墨爽快承认,搞得萧醉泊一时语塞。
凭一己之力差不多废了萧逸斐的太子之位,这么久以来闭口不言理由竟然是忘了?!
萧醉泊失笑:“没有,做得漂亮。”
不过左右无需在意的事,无人通知也罢,忘了便忘了。安以墨心里能站人的地方本就少得可怜,萧醉泊自己还嫌占得不够多,可不会大方到与人共享哪怕一点点位置。
先前接到消息时对幕后推动者的身份只停留于猜测阶段,无奈是自家小河豚的可能性太高,萧醉泊没少关注。
事件重提,正好也打个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参与了。”
准备好的解释无地可用,被噎住的安以墨自行带回重点:“我以为你会问□□。”
萧醉泊挑眉:“你愿意说?”
……?
完了,萧醉泊不会被疼傻了吧。
“我是真的忘了。”安以墨欲哭无泪,“还有,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告诉你啊。”
安以墨隐隐觉得头疼。
萧醉泊的性格偏向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说好疑心重、手段狠辣、暴戾恣意呢!?
冷兵器的磨蹭声告一段落,阵阵马蹄有力地踏上土地,掩盖住心脏砰砰的加速跳动。
直白的话语最为致命。
世上本没有天经地义。可萧醉泊却觉得,怀中人能够找到无数理所当然为他而动的理由。
“别这么看我,让我想想。”安以墨被盯得一阵肉麻,“原料不难,主要是配比问题。材料有借游行涯的人手,木炭倒是和商行里碰上的陈家长子有点关系。实际上能力有限,只有最初引爆吸引视线的那一点成比例,剩下的煤矿证据都是做做样子。”
说完,他一耸肩:“毕竟如果我真的搞得到那么庞大的资源,早一炮炸后宫了。”
其他的都可以理解,唯独一点匪夷所思:“炸后宫。”
不是皇宫?
安以墨理所当然点头。
如果可以,安以墨最想避免的就是萧醉泊未来可能背负的弑君杀父的名头。以暴制暴固然有效,但绝对不是能让国家海晏河清的方法。
至于另一层原因,事关萧醉泊生母风柔舞的意外真相……
看安以墨说着说着出神的模样萧醉泊就知道,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愿告知他的地方去了。
“游行涯又同你说什么了。”
游行涯?
“为什么是同我。”安以墨反问回去,“他不是和你促膝长谈过一次么。”
“半刻钟。”萧醉泊说,“没有促膝。”
安以墨:“?”
“也算不上长谈。”
……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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