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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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回到王府的安以墨径直朝他原先独自住的院落而去。
不仅是他暂时不太想面对造成他心力交瘁的根源萧醉泊,更是留给回府后便消失不见的七二向萧醉泊汇报消息的时间。
安以墨深情厌厌,躺倒在仅剩一层薄垫的床上,没有铺垫的床板硬得实诚,硌着他哪儿哪儿不舒服。
可体力耗尽心神疲惫,他是半点都不想动了。
摆烂摊好,脑中却非常实诚地一刻没得闲。
一日所经历的件件被罗列出来,估算进度和结果后放入原先的计划当中。
亲眼见证太多恶意,但为数不多的好事依旧让人心中一暖,尤其是和游行涯的偶遇甚至是意外之外的巨大惊喜。
原文中对于游行涯的描述零星难寻,第一次提及介绍后再见时,游行涯已然在武林中名声大振,并且在恒国意图招安用以对付萧醉泊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恒国岌岌可危,但于一般人而言,把软弱无能的皇帝换成疯子的利益有损无增,风险只会更大。
即便如此,游行涯包括于他亲近之人都对所谓招安嗤之以鼻,对恒国不闻不问。
安以墨对此抱有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他总感觉游行涯一波人的漠视不只是冷眼旁观,反而是背地里以不行动为行动的默默支持。
那个时候的萧醉泊破碎到七八成,的确再经不起任何外部的打击,也不可能接受陌生人投诚的忠心。
不施压,已经是很大的帮助。
这个想法没有根据,非常大胆。
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第 22 章(修)
今天的见面相处后更是令安以墨肯定了这点的可能性。
游行涯是知道他这位安王王妃身份的,一天下来,安以墨感受不到游行涯的任何嘲讽和轻视,倒是惊喜和爱护有加一点不吝啬。
抛开安以墨为萧醉泊打的小算盘,纵然无一能得,他也是真心想和游行涯接触的。
世风日下,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
游行涯同样如此,是个从小被家庭折磨、抛弃的有为少年。
游家上下几十口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游行涯的哪怕一句话。经商的人在外得到一定利益,进而需要解决的便是内部瓜分。
不可轻信于人和利益至上。
两点是商贾,也是游家信奉的第一准则。
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
戒备怀疑,利益至上的的家庭氛围之下,不止怎的培养出游行涯这么个“怪胎”来。耿直、轻信、诚实,导致游行涯的童年过得非常不愉快。
整个家中充满欺骗、利欲,谎言,压得游行涯喘不过气,将他的真实狠狠踩在脚底下碾压至破碎。
是的,没错。
游行涯的一句真心实意甚至比不过一枚铜板。
可笑。
明明是有钱都求不来的东西,得到的人却视之如草芥。
这也是今日游行涯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曾提及,安以墨都丝毫不介意,仍然敞开心扉暴露本性的原因。
演戏很累,遮掩很累,在伪装大师游行涯面前一切的费心都是无用功,察觉一点扣一分,越累越不得好。
痛痛快快不用顾虑恶意的几个时辰,是安以墨至今最为舒坦的时光。
嘎吱——
木质门被推开发出声音。
除七二外平常不会有人靠近,而不做掩饰到来,给予安以墨反应时间的癖好是他和七二的规矩。
神出鬼没突然出声的惊吓,安以墨可受不住天天来几次。
不过这声代表不了什么好事便是了。
多半是汇报完,萧醉泊又要开始折腾他了。
啧,真麻烦。
可惜手中的砝码暂时不够他通过谈判来拔高自己的地位,眼下只能忍耐。
好心情第N次被打破。
阖眸呼气,安以墨决定把游行涯的位置放置在计划外的自由方块。
何必拉无辜人入局呢。
就萧醉泊表现出来的态度,安以墨对自己的未来处境都无法把握,更何况是与他先接触的人。
重新整理完思绪,七二敲开房门传达消息。和安以墨料想无差,有间酒楼的人手脚迅速送来饭菜,萧醉泊喊他过去主卧用饭。
一顿收拾整理,安以墨带着七二朝主卧方向走。有萧醉泊的指令在前,免去繁琐的通报,一路畅通无阻。进到厅堂内,一桌丰富的饭菜摆在眼前,落座正座的萧醉泊没看一看,侧首跟旁边的上官朔说着什么。
安以墨识趣地放慢脚步,待二人拉开距离往他这边看过来才快步上前。
若有所思的目光略过笑呵呵的上官朔,安以墨坐在萧醉泊旁边的位置问道:“不是吃饭么。”
萧醉泊幽深的眸光不着痕迹微微一闪,很快被冷肃替代,嘴角扬起笑:“吃。”
上官朔应声退下,而萧醉泊的表现落在安以墨眼里完全符合标志性坏笑,非常不怀好意的那种。
中午心情愉悦,点的菜都是安以墨喜欢的,胃口大好吃得挺饱。没过去两个时辰,说饿其实也不是很饿,耐不住萧醉泊主动找他一起吃饭,挑着嘴馋的几道随意扒拉了一点,吃得很慢。
无处安放的视线不时撇过萧醉泊的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萧醉泊破天荒在正常的时间点好说吃下去不少。
“身体不舒服?”
清冷的声线偏偏说出句貌似在关心的话,综合不冷不热的怪异感让安以墨咀嚼都停了一瞬。
他才不相信萧醉泊是发现比他平时吃得少而产生的贴心问候。
“不是。”趁吞咽的时间,安以墨迅速回以到让萧醉泊产生问题的缘由回道,“之前得过些小毛病,前两天有点不舒服想去药铺来着,但这两天都没什么问题,顺路的时候想着应该不会是复发,所以就没去。”
相比整日的随性逛街,他在药铺前的停留路过的确值得人留意,想到这点,安以墨爽快交代,模糊了时间点。
原主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的安以墨大病初愈是事实,并且他需要这层铺垫方便之后的活动。
再者,安以墨合理将自己摆放在付出者的位置,以取得萧醉泊心中天秤的加码。
七二能记得停留的小插曲,必然会把前因后果事无巨细汇报一遍。安以墨没有进去药铺,接着去的有间酒楼。
别忘了,酒楼的情报是从上官朔嘴里得知的、从安以墨的角度而言,他去酒楼的优先目的是为萧醉泊点吃的回来。
一个因为时间限制,跳过药铺直接为萧醉泊着想的病弱人员,可是太好的砝码了。
现节点的萧醉泊虽然混蛋,良心还在,不会忽视真诚的对他好。
除此以外,安以墨在等一个时机。
愧疚值累计足够后的,爆发的时机。
萧醉泊没有失智,疑心程度比安以墨想象得要高得多,单纯的真诚付出无法为他取得多高的行动自由,因此安以墨转换方向,通过必要的对峙立威逼萧醉泊主动退让,从而获得双方的对内地位上的平等。
安以墨恰到好的解释反应出坦诚以外,稳固了从话语表面感知真实意图的灵活头脑,接下来的发话注意点可以印证:“小毛病?”
糕点稳稳放进盘子被切成小块,安以墨心不在焉般应了声:“嗯。”
没有详说的意思。
恰在这时,先前退下的上官朔急冲冲进来,萧醉泊没拦,他心领神会直说:“有消息了,度支尚书上书国库告急,不足以批下赈灾费用。”
度支尚书掌管国库和治事,为保证大恒国不会因缺钱陷入危机,他们对于费用的审批与否拥有十分高的话语权。
而度支尚书王义正是二皇子萧余奇的人。
安以墨慢悠悠吃完糕点,坐在原位,边消化边看着上官朔。
我就看你演。
消息或许是真的,但也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他还没忘,安家的家主安怀城可是忠实拥护二皇子一党的。
不过这重要吗?
不重要。
安家就没一个消停的。
大哥安彦生妥妥的太子党,三弟安知恩独树一帜支持四皇子。
总结来说,雨露均沾,一个不落。
无论哪个人上位,他安家都不至于死绝……哦,不对。
原文是死绝了的。
因为每一个人站错了队且给萧醉泊使过不少绊子。
太惨了。
三个人累加高达75%的成功率,结果死得透透的。
安以墨熟若无闻,站起身拍拍衣袍,扭头就走,被萧醉泊一句话喊住:“去哪儿。”
安以墨像是习以为常,对萧醉泊念念不忘的试探生出了非常好的耐心。每次都是同样的招数,听都听厌了。
从没在萧醉泊嘴里听到过相关其他两位皇子的威胁,不确定是断定成不了气候还是认为安怀城对他会产生的影响。
总之是停下来对上视线,神情平平给出诚恳建议:“给个建议,王爷可以去查查安彦生和安知恩,这样你下次试探我的选择会更多。”
萧醉泊顿了顿,下一秒开口时不难听出带有几分好笑:“本王在说,晚上不睡这还想睡哪?”
安以墨一噎。
差点忘了,他们还需要被迫同居好长一段时间!
离开的脚步迈不出去,安以墨只好原路返回,干巴巴解释:“抱歉,我忘了。”
忘是事实,安以墨说得很有底气,说完去打量萧醉泊的神情,却没意外没看出想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血色偏淡的唇角下垂,兴致缺缺,双眼幽深黯淡,没有精神。
也就是萧醉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场过硬,其他人不敢正眼看他躲得远远,屈指可数靠近的习以为常,只当他心情不好,明明这副模样放到一般人身上准一眼就能看出病态。
也就安以墨有胆子盯着萧醉泊看,给他看出点名堂,蹙起眉头语气加重:“老实说,你是不是没睡。”
萧醉泊神情不变,充当耳旁风的表现默认肯定回答。
安以墨被气笑了:“就你这样还让我在这儿安心睡?”
昨夜安以墨自认话说到头,萧醉泊给出的反应尽人意,没必要跟他玩表里不一,源头……
安以墨对于一夜睡到头的安稳觉没有任何记忆,抿了抿唇,问道:“是我晚上干什么了?一时半会儿我们的绑定状态解不开,早晚要解决的事,有事你跟我说。”
上官朔是知趣的人,听到话头转向晚上的同床共枕后立刻招呼院落内外的侍卫暂时撤退。
偌大的院落中只剩两人。
对外的恩爱戏份表演出去,除非双方有一人死亡,否则安以墨口中的一时半会怕是按年头计算的长期状态。
萧醉泊最初便考虑过这点,懂事一点就当双方私下划清界限绝口不提,千算万算猜不到竟然有人会无聊到追着与他好无甘系的点不放。
萧醉泊侧脸看去,安以墨的语气急切,满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气势,随口扯了个理由:“有点事。”
安以墨:“?”
忙死你算了。
萧醉泊不说,但安以墨明确知道原因。
萧醉泊厌恶黑暗,看不到也就无法把控住局势,但他又不得不逼迫自己适应。黑暗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与之相对的,黑暗也会成为外界埋伏危机的最佳伪装。
萧醉泊独身时没有安全感,身边睡一个不知名大活人的影响力有增无减——
但必须解决。
不然安以墨每天都能在担忧萧醉泊猝死的日子里过活。
哦,还有那定时炸弹一般的入魇。
再三平衡之下,安以墨毅然决定彻底插手到底。
第 23 章(修)
吃完饭,安以墨留在主卧消磨时光,而萧醉泊则是在书房停留。两人相安无事,直到日月交替,群星闪耀。
安以墨早早洗漱完,趴在床沿一侧枕着手臂,翻看让七二带回来的经学书籍。房门嘎吱被推开,安以墨懒懒转过脑袋看过去:“回来啦。”
萧醉泊微滞,鬼使神差应了个嗯。
等到目标人物,安以墨合上书册往床头柜随手一丢,支起身子在床边坐好。披散的墨发被闹腾得稍稍凌乱,几缕交错停留于微敞的里衣旁侧,自由恣意。
有安以墨在的地方,烛火总是会以安王府以往数十倍的速度消耗。
点燃的烛火就在身旁,暖黄的火光照耀映在白皙脸庞上,增添许多难以言喻的,平常人家的烟火气息。
安以墨拍拍垫够软垫的柔软床铺,冲着来人道:“上来吧,今天你睡里边。这样就算有刺客首先干掉的也会是我。”
今天的安王府不太对劲。
萧醉泊没想明白,却又一次鬼使神差坐上床。
半步迈出去难以收回,被迫往靠墙的一侧移动。
很好,不错。
安以墨非常满意。
安以墨的双腿垂在床侧,等萧醉泊找好位置,他刚想下去熄灯,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问了句:“要熄灯吗,还是点着睡?”
萧醉泊没躺下,靠墙坐着,看向安以墨的目光复杂。
“熄。”
说熄就熄,安以墨赤脚跑了一圈吹灭灯盏,迈着小步子走回来躺好,犹豫了下吹灭床头柜上摆放的最后一展火光。
霎时,房内漆黑一片。
视觉被限制,其他感观无限放大。
衣料与被褥的摩擦声近在咫尺,折腾了许久才趋于平息。
“睡吧,我等你先睡。”安以墨侧过身背对萧醉泊,“晚安。”
一切归于宁静。
半晌过后,萧醉泊合衣躺下。
床很大,哪怕他们中间再塞个人也睡得下,挨不到彼此。
无事可做,一分一秒流逝缓慢。安以墨睁着眼睛适应了黑暗,却无法估计时间过去多久。要是萧醉泊不说熄,他还想再看会儿书打发时间等他睡呢。
不过想来就萧醉泊的敏锐度,吹个蜡烛也能把人吹醒。
自己选的主还能怎么办,忍呗。
胡思乱想的思维被哈欠打断,安以墨捂住嘴尽量减少声音,不是用耳朵聆听呼吸声。
一般入睡后的呼吸会放慢,在悠长的呼吸声持续好一段时间,安以墨才安然向打架半天的眼皮屈服,彻底昏睡过去。
安以墨会用呼吸确认对方的睡眠情况,萧醉泊也会。
刻意拉长的呼吸声忽止,萧醉泊睁眸,精神的双眸凝住柔弱的背影。背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非常安静,令人放心。
萧醉泊盯着安以墨许久没有等到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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