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作者:故溪云归.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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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闲暇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七月初六。

  零星的几颗璀璨散落于漆黑的夜幕,耀眼依旧,独自霸占着一整块区域,互不相干、互不打扰,看起来颇为享受。深夜之下,烛火摇曳。灯火通明的室内,只有一人孤守内堂。

  亥时已过,本该安寝的时间,等在房内那人的身边却是空空荡荡。

  手中书册被攥了又攥,草纸所制的书页皱褶满布,摇摇欲坠。

  男人幽深的双眸阖了又阖,喉间干涩难耐,烦躁的心情呼之欲出,他感觉全身上下好似有团火放肆地燃烧着仅存的那抹理智,无比寂静的环境中,男人的耳边却好似回荡着无数声音,撕扯、干扰,阻止他的抵抗,不止的嚎啕、嘶叫,试图将他拽入另一方不可逆的世界。

  心脏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着,可每一下支持生命的跳动狠狠牵扯着神经,一跳、一痛。

  紧握成拳的手不住地发颤,只觉另一股肆虐天下的猖狂再无法忍受有东西走出自己的掌握之内。

  好在是深夜,萧醉泊向来不喜放人在深夜靠近他的房间,否则随便来一个人见到这副场景便会立下拾抽出武器,戒备全开。

  想,但他不能。

  薄唇微张,又紧紧抿成一条线。喉头滚了又滚,艰难于干涩中挤出两个字,两字足够给他抗争的力量的字。

  “以墨……”

  三丈开外,钦定守好安以墨安全的上官朔忍不住战栗,恐惧深彻入骨,几乎自灵魂而起。他不禁打颤,欲哭无泪:“安公子你行行好快回去吧,我感觉王爷快疯了。”

  安以墨瞧了眼不止发颤的上官朔,感觉不像装的,抱着好奇,他努力地感受了一下所谓的杀意——然后什么都没感觉到,轻松地耸了耸肩。

  上官朔就蹲在安以墨身边,全程围观安以墨满脸好奇疑惑试图感受却失败的可惜,心中五味杂陈。

  “安公子算我求你了,再蹲下去疯的一定是我。”

  安以墨站起身活动了筋骨,轻轻叹了口气。子时才刚开始,距离初七还有整整半个时辰。

  怎么熬啊!

  上官朔顶着一副如获大赦的得救神情,连语气都更鲜活了些:“我就在这边看着时间,放心!不行、不行就捧本书看看,或者让王爷讲。”他哪里是因为闲着无聊才大半夜有房不回,陪人蹲在门口熬时间,归根结底是安以墨给他普及的两日交替之际的特殊性。

  既是要过生辰便不能随便,有始有终。而始,便是子时上下四刻交替之际那刻起。

  受王爷对生辰厌弃的影响,上官朔也好多年不曾为人过过生辰,寿星又是王爷,只会摸瞎的上官朔自然而然对安以墨的奇思妙想完全顺从。

  他心里清得跟明镜一样,但凡王爷在生辰这天有一刻的好心情,原因绝对是他身边的这位无所不能的王妃。

  建议聊胜于无。

  毫无打发时间方法的夜太难熬了。

  “行吧。”安以墨拍拍衣衫上的尘土,“记得声音弄大点。”

  上官朔回以一个“OK”的手势——方便快捷,安以墨教的。

  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步一步清晰轻巧,赋有力量。轻如落叶飘零的声响此时此刻重如千斤,每想起一次便能化作强劲的助力,抚平萧醉泊暴动的情绪。衣物的摩挲,少年郎颇为愉快的气息,一点一滴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临近瀑布口的误入水流硬生生被汇聚成丝线的能量拽住,停在摇摇欲坠的那点。

  “萧醉泊,我回来啦!”少年郎裹挟着外界的凉气,毫无防备地闯进戾气侵占的世界。

  甩去沾染的丝丝凉意,少年郎带着自身的温暖坐到床边:“我记得你作息调整得不错啊,怎么还没睡。”

  萧醉泊放过被攥成废纸的书册,煞气消失殆尽,接替的温柔连他自己都不知其所以然。

  他当然说不出“等你”这般让少年郎感到沉重的话语,不着痕迹地跳过问答:“玩得尽兴?”

  安以墨歪着脑袋回忆了番:“马马虎虎。”

  “没让你跟着一起去——生气了?”

  萧醉泊大大方方看回去:“如果我说有呢。”

  安以墨轻笑:“那就有着吧,我去沐浴。”

  吃了闭门羹的萧醉泊微滞,片刻的没注意,留给他的便只有少年郎洒脱的背影。

  安以墨浑然不知自己几句话拱起的滔天大火,心里想的是沐浴恰好解决了一大半需要拖延的时间,在外面游荡了整天,洗洗,顺便预想一下掐点过生辰时要说的话。

  其实算上上辈子,安以墨都从来没有为人过过生日。他身体不好,常年请病假不在学校,同学对他的印象似乎也不怎么样,面对面说过话的人数屈指可数,交情自然只停留在能和谐共处的程度。

  安以墨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能和谐共处也就够了,不怎么执着于轰轰烈烈的学生时代,直到进入大学,连同寝室的兄弟都没怎么混熟便成了来往医院学校两点的走读生,再然后休学,穿越……

  记得的生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要怎么给别人过生日,他也一知半解。总之他知道要让寿星开心,传达出他的诚心实意?说难也不难,毕竟对象是萧醉泊,平常他什么都不做萧醉泊都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但同样的,这也是最大难点。

  萧醉泊的观察力太非人类了!!

  无意识露出点什么表情就能被读到心坎里去,不然他哪用得着在外面游荡一天!

  热水一直烧开恒温,想用了跟负责的人说一声即可,无需等待。安以墨不禁朝萧醉泊所在的方位隔空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他知道,这是萧醉泊为他专门吩咐下去时刻准备着的。

  萧醉泊一行大半人都是从北边跟过来的军士,什么天寒地冻行军困难没经历过,就连萧醉泊也一点不讲究,冷水直接往身上淌。

  褪下衣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进木桶里。恰到好处的水温包裹全身,驱散疲劳,浑身暖洋洋的。

  好吧,他承认,对比起来大概八成也能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娇惯了。但是既然有能力活得舒服一些,为什么还要克扣生活中仅有的乐趣呢?而且真要条件有限他也能适应,就像原先知道要住在军营,他早就做好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可偏偏萧醉泊百般不乐意了。

  作为曾经混军营的,他事事卡在军营能够提供便捷的最大限度内肆意妄为,用起三皇子的名头来十分熟练。后来看黄忠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欲言又止,这才高抬贵手,而后来安以墨才知道,萧醉泊这段时间卡极限单纯是为找其他资源充沛的地方做过渡,再接着二人悠悠闲闲搬去了上虞郡置办好的姜府。

  军营两个多月下来一点罪没受不说,还被萧醉泊各方面都照顾得妥帖,没受半点委屈。

  啊……完了。

  安以墨捂住脸。

  感觉离开萧醉泊什么都做不了了。

  淙淙水声一下又一下地荡开,荡进饥渴难耐的某人耳畔。

  少年郎如皎月般清朗澄明的光亮照进无人的阴鸷,驱散他满身戾气,却不可避免地带来灼烧全身的炙热火焰,不时飘至的清香肆无忌惮地为烈焰添柴加火,教他彻底体验了把度秒如年的煎熬。

  放空只能增加近在咫尺的诱惑,萧醉泊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去抓思绪的尾巴,分散注意力。

  今天的安以墨,很奇怪。

  时不时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次,但又很快往外跑,就像在躲着他。

  为什么。

  知道他这几天心神不宁害怕了?

  幽深的眸子再度陷入黯然。

  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应该知道,他会控制。

  牵连烦躁的水声停下有一段时间了,衣物的窸窣摩擦声带着扑面而来的暖意无自觉地闯入另一团火焰的领域。

第 86 章

  86

  火焰管火焰燃烧,清泉管清泉静静流淌。

  少年郎一手揽着长发,四下张望着什么,寻找无果,这才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萧醉泊:“你知道干的布放在哪里了吗,原来准备的那块不小心弄湿了……”

  虽说已至盛夏,但夜晚的寒气依旧逼人。无奈一声叹息:“过来。”

  说着,萧醉泊起身拿回来一条干净的手巾坐到安以墨身后,猜想到深后那人想要做什么,安以墨毫不拘束,大大方方背过身去。

  宽大的手掌搭着手巾小心撩起少年郎的长发,浸湿的墨发一路淌下水渍,目光沿着水滴,视及凝脂般白皙的脚踝,晃眼的白赤果果地暴露在外,挤起了萧醉泊的眉头。

  “鞋也不穿,不怕着凉。”

  擦干身体后光顾着隔开湿发穿衣服了,结果一不小心手巾滑进木桶里,安以墨无奈拎着长发出来,发现时已经走离木桶大半路程了,大夏天的踩在地上微微凉还挺舒服,便也没想着回去穿好鞋再走出来。

  有点心虚,但不多。

  仗着背对萧醉泊看不到质问的视线,安以墨气势不落半程:“萧大将军这么有养生心得还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以前心无挂碍,便活得随意了些。”萧醉泊继续手上的活将湿发擦干,动作轻柔得好像捧着什么精贵的宝物,“往后不会了。”

  沉重如诺言,偏偏安以墨从不愿花心思过度解读萧醉泊的话。

  安以墨拿起床边的书随意翻览,满不在意地说:“皇位的魅力不容小觑啊。”

  萧醉泊只觉脑部突突作痛,积攒的退让似是要一齐迸发,正颜厉色道:“安以墨。”

  翻书完的安以墨被吼得一惊,墨发荡下,带着抑制力道的手掌握住双臂,一把将他转过身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你。”幽深的墨瞳定定看着少年郎,不见丝毫玩笑之意,“为什么躲着我。…怕?”

  ?

  安以墨迷茫地眨了眨眼,试探地伸手往萧醉泊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坏了,我怕你什么。”

  少年郎带着不可置信的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他敢打赌,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不怕萧醉泊的。

  不是怕。

  嗯,他的少年郎不会怕他。

  沉重的心情不禁愉快了几分:“那今天为什么躲着我。”

  有……这么明显吗。

  理由简单得很,可惜还不能讲。飘忽的眼神绕着房间转了半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萧醉泊不理解等会知道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心情好了许多。关于安以墨的所有事,他都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见萧醉泊没想继续追究,安以墨稍稍松了口气。

  “擦干了吗?”

  萧醉泊一顿,自觉揽起半干的长发搓揉起来,安以墨也不觉得麻烦人,打发时间翻玩着书册:“它做错了什么遭灾成这样。”

  几页皱吧地纸张摇摇欲坠,捋平默读了几句感觉并无不妥,可见遭灾时多么的无辜。

  擦干头发得到大手微不可见地滞了一下,选择当作没有听见。

  安以墨心底啧啧暗叹两声,思及适才刻意被他跳过去的话题,猜想大概有八成他的原因。

  趁萧醉泊看不到他的表情,安以墨盯着地板一处陷入沉思。

  萧醉泊说得不错,不要脸一点去想,他知道萧醉泊从原先随便的生活里认真改善的根本原因有他。

  只是……太过沉重了,他好像接不太住。

  “好了。”萧醉泊放下手巾,捋顺长发,“睡吧。”

  “啊,哦。”安以墨回过神,却见萧醉泊一动不动,“不是要睡了吗。”

  萧醉泊指了指床的内侧:“不是喜欢睡里面?之前好几次往我这边靠。不用守着怕我走了,我知道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安以墨忽地心虚。

  他什么时候挤过萧醉泊了!

  骗子!之前还说他睡觉很安分的!!

  不过……他好像确实比较喜欢睡里面,有安全感。

  安以墨麻溜地爬进大床内侧,盖好被子,余光瞥见萧醉泊时,拿起又放下数次问题再度浮现。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些必要的事情,他想弄清。

  “萧醉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少年郎坐在旁边看向萧醉泊,问得认真,仿佛这道题真的困扰着他很久很久。

  萧醉泊停下熄灯的动作,猜测他的少年郎在想些多余的问题,可是,教他该怎么回答呢。

  萧醉泊没有发现,被认真的情绪带动起回忆少年郎的他拥有多么令人动情的笑意。萧醉泊生得极好,后天过于强大的戾气掩盖掉他本身的翩翩君子之气,如果他生在海晏河清的时代,萧醉泊定会拥有无限的霁月风光,惹无数人流连。

  萧醉泊不知安以墨心中惋惜,在回忆的长河里不自觉满脸满足,仿佛每一幕都值得他珍藏,拿出来反复把玩摩挲一辈子。

  “因为自己很难发现自己的好,因为对我来说你值得、值得最好的。”萧醉泊专诚地说,“只可惜我能给你的微不足道。”

  安以墨笑了:“你这叫微不足道?还想把天下给我不成。”

  他倒是想给,但他的少年郎绝不会同意。

  萧醉泊默默在心底给予肯定回复,开口却是日常玩笑般反问的语气:“有何不可。”

  “得了吧,先把健健康康的萧醉泊给我就不错了。”安以墨愤愤猛戳萧醉泊,反把自己给戳痛了。

  萧醉泊勾起唇,自然地握上安以墨发痛的手指轻柔起来:“好,很快。”

  “噌!”

  震耳欲聋的锣没长眼睛地响彻府邸。

  萧醉泊吹灭火烛的动作一滞,好看的眉一挑,满脸写着危险。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平淡无波澜的话音里隐隐透露出喊话人抱有的绝望。

  嘀咕到半途的腹诽顿时被丢到脑后,安以墨默默为上官朔点个赞,再点根蜡,接着飞速收回别的心思。

  三、二……

  “萧醉泊,”

  萧醉泊闻言转过身,便见盛满秋水的双眸饱含百般笑意与认真,定定地直视着他。

  笑如百花盛开的眼眸中只倒映着一人,一颦一笑好似牵动着那人的一呼一吸。

  萧醉泊只觉心脏的鼓动愈加剧烈,熟悉、又陌生。没有恶魔低语,没有蛊惑和引诱,只是单纯地难以抑制地跳动着,恨不得跳出心扉向天下人展示。

  扰人的锣只响了那么一声,整座府邸便再度沉入无止境的寂静当中。安以墨的清朗声音在似死的寂静中是那么的惹人注意,不自觉地贴近,倾听。

  一、

  “生辰快乐。”

  那一刹那,萧醉泊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

  不是抽痛,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再近一步亲近的冲动。

  萧醉泊没有压制这份冲动,伸出手,牢牢地将安以墨拥入怀中。

  明知是引火上身,他却难以自已。

  安以墨没躲也没避,就像早知他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被那股清冷占据自己身遭的位置。

  萦绕少年郎的温热水汽成为最微妙的催化剂,清香的皂角气息与本身的清甜相互交融,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萧醉泊烧到肺腑的火热,时时刻刻添柴加火。

  这是萧醉泊首次收到的这样郑重的生辰祝福,一时无措,下意识地将安以墨抱得更紧了些。

  怀中传来少年郎闷闷的声音:“七月初七了,生辰快乐。”

  一声祝贺回答了少年郎整天的反常。

  故意避着他,故意疏离,故意拖延……

  “我以为你不知道。”萧醉泊说得坦然,又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委屈。

  以为不知道,表达微妙。

  “怎么会不知道。”安以墨任人抱紧,甚至调整了姿势转过半个身子,教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萧醉泊有力的怀中,理所当然道,“就算我不记得,你身边的人可有不少明示暗示提醒我这一天的。”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萧大将军也会过生辰吗。”

  以为不知道,那便是希望他知道的。

  萧醉泊……是在期待吗。

  他还以为像萧醉泊这类人都是不记生辰的。

  低沉的声音自而后传来:“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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