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奸臣之女》作者:阿洙洙.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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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正值春日,如意院是一片春意盎然,年珠呢,仍在院子里练八段锦,整个人瞧着与从前无异,甚至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悠然自得。

  一直等年珠听到聂乳母等人请安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来。

  “阿玛,您来了。”

  语气也与从前无异。

  年羹尧走了过去,道:“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我过的好不好,阿玛应该不是很清楚吗?”年珠神色如常,如今她知晓自己在年羹尧跟前的身份不仅仅是女儿,还有,盟友,“不过经阿玛今日来看我一事,想必我会过的更好。”

  年羹尧心里堵得慌。

  看样子他这女儿早就算到了会有今日这一出。

  他年少有名,不知被多少长辈夸过,后来因仕途一帆风顺,让他觉得世间少有自己这样聪明的人。

  没想到,年逾四十的他在自己女儿跟前……竟像生瓜蛋子似的。

  “你就一点不怕吗?不怕我怪罪你,不怕我迁怒你,不怕……我对你下手?”

  “川陕一带,众人提起我来是又怕又惧,甚至有人吓唬啼哭不止的孩童,若说他再哭下去,就将他丢到总督府门口……”

  这法子甚至还很奏效。

  当日他听到这话心里隐隐还有几分得意,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天,所有人都惧他怕他!

  年珠笑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当日弘时阿哥犯下那样大的错事,王爷将他丢出雍亲王府之前,还将福晋与李侧福晋的陪嫁都给了他。”

  “天底下,大多数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更何况,依我对您的了解,您那心肠,比王爷是要软上几分的。”

  “当初事发之日您都没有怪罪我,等着您气消了,就更没有这回事。”

  说话时,她已在院内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看着年羹尧的眼睛道:“而且,经过李维钧一事,想必您也看清了王爷的态度,如今迷途知返还不算晚,并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历史上的年羹尧之所以猖狂,并非因他蠢笨,而是历史上的四爷最后坐上皇位,与他和隆科多是密不可分。

  年羹尧自恃劳苦功高,这才愈发猖狂。

  但如今,四爷之所以能坐上皇位,能笑到最后……和他还真没太大的关系,他顶多一得宠且有才能的外戚而已。

  人一旦谨慎警觉起来,很多时候看待问题就周全了许多,也会慎之又慎。

  她相信,以年羹尧的聪明才智,定会知道她并不是想当四爷身边的幕僚,从始至终她都是站在年家这边的,她与年羹尧一样,盼着年家能够繁荣昌盛,屹立不倒。

  “珠珠,事到如今……暂且不提这些。”年羹尧苦笑一声,道,“依你看,如今还有破局之法吗?”

  当然是有破局的法子的。

  若是不努力,什么都改变不了,若是努力一二,却能改变很多事情。

  年珠将京中近况说与了年羹尧听:“……虽说我离开京城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我的老师李卫已在官至户部侍郎,成为了王爷的左膀右臂,这人不是佞臣,是个可靠的。”

  “除去他,王爷近来与隆科多走得很近,不,应该说王爷一向与隆科多走得很近。”

  “枪打出头鸟,若有人行事比您还要张狂,您说,王爷是不是就顾不上您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虽说她这招祸水东引不大厚道,但她设下圈套,也得隆科多愿意上钩才是啊!

  年羹尧一愣,继而道:“你这脑袋瓜子啊,比你那些哥哥们加起来都要聪明。”

  年珠也是这样觉得的,直道:“只是不知道皇上龙体如何,虽说有朱太医在,但皇上年纪大了,从前数次中风,只怕没多少寿数了。”

  她只盼着皇上能多活几年,再多活几年,不仅仅是为了给年羹尧多争取些时间,也是因这位勤政爱民的老人的确是位仁君。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年珠与年羹尧说了很多很多。

  比如,年羹尧一开始加收赋税,是因为边陲战事,他立功心切,想要不声不响、不拿朝廷一两银子立下大功,他也的确是做到了,如今这笔钱突然的确会惹人起疑心。

  依年珠看来,这赋税仍可以收,但要少收,采取阶梯式收法,像一些乡绅富户收取些,像周老伯这些地里刨食的老百姓们,则不收了。

  那些多收的赋税账目清晰,一目了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这笔钱用来修路、办慈幼堂、开书院等等。

  比如,在川陕各地村落开设农学讲座,一村一点,教这些老百姓们如何发家致富。

  ……

  又比如,想办法将十四阿哥赶回京城。

  年羹尧当即就猜出了年珠的意图:“若十四贝子回京,他们这群人难免会再将京城的水搅浑,如此一来,雍亲王自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十四贝子身上。”

  “隆科多会使出浑身解数帮雍亲王,到时候,不仅雍亲王不大顾得上我,就连隆科多也会仗着有功,行事愈发张狂无度。”

  “您说的没错。”年珠点点头,道,“不仅如此,十四贝子离开西宁后,这西宁一带会顺理成章成为您的地界儿。”

  “打铁还得自身硬,来日若想要王爷将您从前做的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您须得拿出真本事来,叫王爷看到,任谁都无法取代您。”

  年羹尧微微颔首,很快离开了如意院,着手安排十四阿哥离开西宁一事。

  人若一直顺风顺水,其实并非好事。

  当日李维钧之事后,栽了大跟头、沦为笑柄的他已觉察出他与年家的兴衰荣辱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再因那日年珠的话,他时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身首异处,梦见年家男为奴女为娼……

  但今日从如意院离开后,他却觉得浑身轻松,再没有这般担忧——看样子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叫他有个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儿。

  与此同时,年珠却去了书房,将收在书房暗格中的匣子交给了聂乳母。

  “乳母,您将这些东西都毁了吧。”

  “记得,得悄悄摸摸的,可别叫人知道了。”

  聂乳母早先就知道年珠带了好些宝贝来四川,却一直不知是什么东西,如今好奇道:“格格,这是什么?”

  “迷.药。”年珠面无表情道。

  聂乳母却是吓了一跳,若年珠是个男儿,她定要愁的睡不着觉的,这样的东西……可是用来害人的。

  年珠本想开开玩笑,没想到聂乳母这样不惊吓。

  “乳母,您别担心,这东西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用了之后会叫人胡乱做梦而已,对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

  “您瞧,我这不是叫您毁了这东西吗?以后啊,再也用不上了。”

  聂乳母嘀咕道:“难道格格从前还用过?”

  年珠当然用过。

  而且,就在前几日。

  毕竟那时候她对年羹尧会不会迷途知返一事没有信心,便吩咐桑成鼎将这药下在了年羹尧的茶水中,年羹尧日日所饮的可是山泉水,极其珍贵。

  这事儿一直是桑成鼎负责,所以下手倒也不难。

  对付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办法,更何况她这个当女儿的还能害了自己亲爹不成?不过就是办法龌龊了亿点点而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年羹尧白日里担心什么,夜里自然会梦见什么……不能说这药至关重要,却也有那么点作用的。

  不出半日的时间,整个总督府上下就知道年珠被解了禁足。

  众人只觉奇怪,毕竟七格格被禁足莫名其妙得很,解了禁足也是莫名其妙。

  年富更是气的在院子里砸了不少东西:“……那个小贱蹄子怎么运气这样好?如意院的人不是说阿玛过去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吗?阿玛这就不生气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从前他犯了错惹他阿玛生气了,总是低眉顺眼认错了一次又一次。

  虽说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家里儿子多了,若他不服软,他阿玛一转头培养别的儿子怎么办?

  一旁的长松劝道:“二公子何必生气?这七格格的亲事都已经定下,如今她年纪也不小,等再过几年就要嫁出去了。”

  “兴许正是二爷这样想的,所以才懒得与七格格一般计较。”

  事已至此,年富只能这样自欺欺人。

  但他很快就发现,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糟。

  不过两三日之后,他竟在年羹尧书房里发现了年珠。

  年珠坐在一群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中间,那叫一个显眼,甚至她还坐在离年羹尧最近的一个位置——这位置,从前可是他坐的。

  年富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有件事他却是能确认的——今日年珠之所以能到场,定是他阿玛的意思。

  “二哥。”年珠顶着他那狐疑的眼神,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架势,“快坐吧,你还愣着做什么?阿玛还有要事要说呢。”

  他们一群男人在这里商议要事,哪里有个小丫头片子在场的道理?

  年富刚想要开口,却看到年羹尧那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只能低头,乖乖坐到末尾,一言不发。

  今日年羹尧是因十四阿哥离开西宁一事请众人过来。

  这些年,他在西宁大营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知晓十四阿哥对于是否归京一事也是犹豫不决。

  直至今日,十四阿哥仍未下定决心。

  年羹尧想的是既然十四阿哥犹豫不决,那他就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刀剑无眼,十四阿哥擅长骑射,若不小心马发了狂或被人射伤,以德妃那性子,定会哭哭啼啼请皇上下令将十四阿哥调回来。

  这话说完,他的眼神并未像从前一样落在年富面上,询问年富的意见,而是看向年珠道:“珠珠,你觉得此法子如何?”

  年富:“???”

  短短几日的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从前他阿玛虽重用他,可却从未这样和颜悦色问过他的主意呀!

  下一刻,年珠就道:“阿玛这法子我觉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兴许会以为十四贝子这是刻意而为之。”

  政客向来如此,不分对错,只看重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如此一来,西宁就会全部落在阿玛手中。”

  “阿玛可以趁此机会,彻底平定西北。”

  她早就看那个什么什么部的土司不顺眼呢,他们父子简直是癞□□想吃天鹅肉!

  年羹尧颔首,转而又说起如何行事。

  对于军营中的事,年珠是半点不知,听的那叫认真极了。

  等着众人散去时,年羹尧却道:“珠珠,老二,你们留下来。”

  年富的不悦已到达顶点,他太清楚年羹尧的习性——若几人在场,他阿玛最看重谁便会先点谁的名字。

  自古以来,上位者多是随心所欲,他们呀,只有面对着身份比自己更尊崇者,才会绞尽脑汁、无其不用。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年羹尧从前就不大瞧得上这个蠢儿子,如今有年珠珠玉在前,自看年富是不大顺眼,甚至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道:“老二,以后珠珠会与我们一同议事,虽说我身边幕僚不少,但你们却是亲兄妹,若有什么珠珠不懂的……”

  他原准备叮嘱年富多教教年珠的,可想着谁教谁还不一定呢,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若有什么珠珠不懂的,你莫要藏着掖着,只有年家繁荣昌盛,我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若叫我知道你因一己私利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情来,我饶不了你。”

  年富这才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心里是满肚子不痛快。

  “老二!”年羹尧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扬声道,“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不成!”

  年富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阿玛,我都记下了。”

  年羹尧颔首,挥手叫他们下去。

  年珠心知这等事换成谁谁都不会痛快,别人饿肚子时自己不吧唧嘴也是一种美德,便什么都没有说。

  谁知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她刚走到院子,身后就传来年富那服气的声音。

  “年珠,你果然是有两下子,也不知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将阿玛迷得是七荤八素。”

  “你也莫要得意太早,你不过是个女子,等着过几年就要嫁出去了……”

  年珠穿越至今,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番言论,偏偏她听的最多的也是这些话。

  她转过身,看向年富,不急不缓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来日我嫁人之后,就能抹去你不如我的事实?”

  “还是说,等着我嫁人之后,二哥你那脑子就能突然开窍,能肩负起整个年家?”

  她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屑,讥诮道:“你口口声声瞧不上我只是个女子,但你呢,你却是连个女子都不如,不知道谁更可悲一些。”

  “你……”年富担心自己的话叫年羹尧听见了,气的似五脏六腑要炸开,却还得压低声音道,“呵,你是我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就多跟在阿玛身边多学些本事吧,等着来日好嫁去孔家作威作福!”

  年珠并未接话,只留给她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抹笑容深深刺伤了年富,气的他半夜都没睡着,在书房走来走去,没好气道:“长松,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想与我争年家当家人的位置不成?”

  “纵然阿玛开明,但她却是一订了亲的女子,那孔家也是名门望族,就算如今落魄,却也不会允许自家男子上门当赘婿的。”

  “那她到底猖狂个什么劲儿?她算什么东西!竟敢瞧不起我?以后他们母女几个都要在我手上讨生活的……”

  他骂骂咧咧的,唯有如此才能叫自己心里好受点。

  ***

  “阿嚏!”

  如意院的年珠打了个喷嚏,但她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这些日子将强身健体放在第一位呢,低声道:“嗯,定然是有人在想我呢。”

  她正在写回信,每次回信她一写就是一摞,给觉罗氏、年若兰、年希尧、司掌柜、苏额木、杜掌柜……对她来说是甜蜜的痛苦。

  几封信写完,她洗洗就睡了。

  翌日一早。

  年珠吃完早饭,刚与岳沛儿一起去校场,就看到了年羹尧。

  年珠是一愣,不解道:“阿玛,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向来很忙吗?”

  “珠珠,我来看看你的骑射学的怎么样!”年羹尧如今已下定决心把年珠当成培养人,对她自不会像从前一样,而是要求愈发严苛,“凡事学一样精一样,不可散漫,你先上马跑两圈给我看看。”

  他也好,年珠也好,都知道一个女子想要掌家有多难,甚至要比寻常男子付出的更多。

  年珠自也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就骑上了她那头小蠢马。

  纵然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骑射学的很认真,练剑也练的不错,甚至射箭时十发中了九发……但一旁的年羹尧见了还是直摆头。

  “这样不行,就你这点功夫不过是绣花枕头,若遇上事,还没跑两步就被抓住了。”

  “明日我就从青城山请位擅长骑射的女先生回来,还有青城山有位使弯刀极厉害的妇人,我一并将她请回来教你。”

  年珠点头称好,想要得到,总是要先付出的。

  但下一刻,她却是听到年羹尧道:“还有你那一手字,也得好好练练,从今日开始,你每日开始临摹三张字帖,傍晚时候送到书房给我检查。”

  “至于功课,自然也不能落下,虽说你不必参加科举、拜朝为官,但四书五经却是要熟读的……”

  他说了很多,甚至即日起就要料理他的那些私产,那些人脉,他也会逐步带年珠认识。

  年珠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绷不住了,这日子未免也太辛苦了点吧。

  要知道从一开始,她的梦想只是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啊!

  可到了最后,她只能苦着脸点点头:“阿玛,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绝不会叫您失望。”

  从那之后,年羹尧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一开始,不少人是瞠目结舌,但见年珠的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若哪日没看到年珠,还会在心里想——是不是这七格格又去处理什么要事呢!

第79章 皇上自有他的乌托邦

  春去秋又来。

  不过两年的时间,年珠就已打齐年羹尧的耳朵,俨然成了一亭亭玉立的少女。

  如今她已十三岁,遗传了年羹尧与觉罗氏的好容貌,五官出众,气质出挑,用许多人的话来说:“得亏总督大人一早为七格格定下亲事,不然,就以七格格这般才貌,这上门提亲的人恨不得会将年家和总督府的门槛都给踏平的。”

  年珠听到这话却是不以为然。

  如今世人娶妻多看重“贤淑”二字,托年富的福,她是声名在外,宛如母老虎一般的存在。

  甚至还有人说,堂堂川陕总督都怕她这个女儿,这总督府的大事小事都是年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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