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奸臣之女》作者:阿洙洙.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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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虽说此事的确是七格格做的不对,但到底是为了您好。”

  年羹尧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窝火,怒极反笑:“我看她就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他可是听说了,这些日子年珠该吃吃该喝喝,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

  倒是他这个当老子的一日日气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二爷,话不能这样说。”魏之耀也是万万没想到年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但他再怎么惊讶,如今也只能顺毛摸,“您该高兴才是,有这样的女儿,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

  “您不是时常感叹二公子过于平庸吗?如今七格格可是少有的聪明,有女如此,难道还愁年家不能兴旺?”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我也听人说了,说是周家村那一带的人都说那些擅长种地的农户,可是您差人送京城请来的,如今您在川陕一带的风评好了不少。”

  “虽说您向来不在意这些,但七格格所言所行都是为了您,盛极必衰,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至于周老伯提前将此事泄露出去一事,则是岳沛儿的主意。

  岳沛儿虽不是顶聪明的孩子,但每日与年珠朝夕相处,一日日的也学聪明了,这才会有这一出。

  年羹尧脸色这才和缓一二,喟叹道:“就算她再聪明,却也只是个女儿。”

  “女儿又如何?从前您招贤纳士时从不问出身,怎么到了自己女儿这儿,就计较这些起来?”魏之耀知道年羹尧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道,“七格格与孔家的亲事本就是假的,等着再过几年,七格格退了与孔家的亲事,您为七格格选个赘婿,来日年家定能再繁荣数百年……”

  年羹尧听着听着,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但他却到底没下令解了年珠的禁足,毕竟在他看来,做错事的是年珠,这做错事的人还没与他道歉赔不是,他当然要给年珠些颜色看看,再将年珠多关些日子。

  但没几日,他就觉得魏之耀这法子不错,既想要年珠成为年家的当家人,他就得试一试年珠还有什么本事。

  当务之急,他要看看年珠到底该怎么破这个禁足的局面。

  如此一来,年珠不急,年羹尧也不急,像岳沛儿等人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说岳沛儿已知道年珠一切无恙,但她却是害怕,旁人不知道年羹尧的手段,但她祖父一直跟随着年羹尧,她却是知道些的。

  当日“去手”一事暂且不提,年羹尧对待手下那叫一个严苛,砍脑袋那是家常便饭之事。

  况且年羹尧膝下女儿多,万一真生起气来……

  岳沛儿吓得夜里时常做噩梦。

  这一日,她使了银子,装成小丫鬟偷偷潜了进去。

  她原以为年珠说自己一切都好是说说而已,不曾想她刚走进院子,就瞧见年珠正在院子里练八段锦。

  那姿态,那模样,简直是一个怡然自得。

  她却是眼眶一红,哽咽道:“珠珠姑姑。”

  年珠扭头一看,惊声道:“沛儿,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珠珠姑姑……”岳沛儿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哽咽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担心您,您没事儿就好。”

  说着,她胡乱抹着眼泪道:“我买通了如意院后门的婆子,这才能进来,不能多待太久。”

  “珠珠姑姑,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我不知求了我祖父多少次,说要祖父去总督大人跟前帮您求求情。”

  “但祖父却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别说他还是总督大人的手下,更没道理管这件事,祖父还说要我别管……”

  “沛儿,别哭呀!”年珠不仅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泪,还笑道,“真的没事儿,我猜,阿玛应该不怎么生气了。”

  岳沛儿抽噎道:“怎么会了?我祖父说总督大人脸色还是不好看,若是总督大人没生您的气了,为何不解了您的禁足?”

  “傻沛儿,若阿玛真生我的气,今日你就进不来了。”年珠认真道,“总督府向来是规矩森严,若阿玛下令,别说你今日佯装成丫鬟混进来,只怕变成个虫子都飞不进来。”

  她微微皱眉,嘀咕道:“奇怪,既然阿玛已经消了气,为何不放我出去?”

  从前她虽担心年羹尧知道她的马甲后会生气,不过是担心当时的年羹尧正在气头上,一时间失了分寸。

  若当时年羹尧就没有发作,以后就不会与她算账的。

  至于问她为何如此笃定。

  则因她知道年羹尧是个很聪明的政客,年羹尧这般年纪就能位居正一品,与他的政治明锐性不无关系,他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况且,经过李维钧一事后,年羹尧也能看出四爷的态度,知道皇权不容挑战……

  她想着想着,脑袋里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她这阿玛想试一试她的本事。

  年珠顿时就笑了起来,其实她还真不着急出去呢。

  她当即就冲着岳沛儿低语几句。

  岳沛儿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似的:“珠珠姑姑,您放心,我这就下去做,只要您救您出来,我什么办法都愿意试一试。”

  她出了如意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的祖父。

  岳钟琪如今对上这个孙女很是头疼,来来回回就是要他替年珠求情,总督大人跟前,求情的话能是随便说的吗?

  所以这次还未等着岳沛儿开口,他就已经抢占先机。

  “沛儿,若你今日还是来找我替七格格说情的,那就不必开口。”

  “总督大人的性子我比你更清楚,当日秦淮秦将军不过得罪了二公子,被污蔑几句,总督大人就下令砍了他的脑袋,难道你也想眼睁睁见着祖父身首异处吗?”

  他也为孙女的重情重义感到高兴,但凡事不可冒进:“更何况,七格格如今好端端的,不过被禁足几日而已,我记得你小时候顽皮时,我也曾下令不准你出门,七格格过些日子就没事的……”

  岳沛儿一直等着他祖父将话说完,这才笑道:“祖父,我今日可不是找您帮忙,我只是想要您陪我去一个地方而已。”

  “去哪里?”岳钟琪好奇道。

  岳沛儿卖起关子来:“反正这几日您也不算忙,您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岳钟琪答应下来。

  如今只要岳沛儿不哭哭啼啼的,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祖孙两人很快就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朝周家村方向走去。

  岳钟琪一开始还不知岳沛儿到底是何意,但随着马车越靠近周家村,只见一片欣欣向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沛儿,你可是要带我去周家村?”

  “我也听人说起过的,七格格在周家村做了许多善事,但川陕到底是总督大人的治辖之地,大事小事该总督大人说了算。”

  “我猜,你想叫我看看七格格为这些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叫我替七格格求情?”

  他觉得他这孙女倒是比从前聪明了不少,他们岳家乃是武将世家,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通俗了说,就是遇事不会转弯。

  “祖父,这话是您说的,我可没说过。”岳沛儿托腮看向窗外,这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相,不管她看多少遍都不会腻,“我只是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您不像如今一样受重要,时常将我抱在怀里,与我说岳家祖先岳飞的故事。”

  “那时候您还说,您要做个像岳飞一样的人,但如今呢,您做到了吗?”

  “您明明知道总督大人很多事情做的不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岳钟琪没有接话。

  实则他却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若能选择,谁不盼着做个功臣名垂千古?但他太清楚年羹尧的性子,他不能不管岳家这一家子人呀!

  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家村。

  岳沛儿不过刚下马车,就有百姓围了上来。

  “沛儿姑娘,怎么没看见珠珠姑娘?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儿?”

  “是啊,珠珠姑娘前些日子可是说过,等着我们播种时过来看看的,她可不是食言的人呀。”

  “难不成珠珠姑娘做的这些好事传到那些狗官耳朵里去了?虽说周老伯说了,这事儿是年羹尧那狗官吩咐她做的,但这话,我们可不信,年羹尧那狗官哪里会这样好心?珠珠姑娘都这样说了,他还不放过珠珠姑娘?”

  “沛儿姑娘,到底是不是这样?若是,咱们就联合旁边十几个村子的人去总督府门口抗议,那年羹尧就算再厉害,有本事将我们都杀了……”

  一个个老百姓是慷慨激昂。

  谁能不怕死呢?但比起丢了性命,如今的他们也怕过苦日子呀,好不容易这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却又要叫他们过回从前的苦日子吗?

  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有个什么盼头?

  这些老百姓团团将岳沛儿围住,大有一副“你今日不与我们说实话,我们就不罢休”的架势,将武将出身的岳钟琪都挤到一边去了。

  岳钟琪:“???”

  他很想知道,若这些人晓得年珠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提起总督大人来会不会还是一口一个“狗官”。

  到了最后,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岳沛儿带离周家村,原以为这就要回去,谁知却听到岳沛儿吩咐车夫前去王河村。

  周家村与王河村分布在城郊的一北一南,地势差不多,人口数量差不多,就连从前每年的税收都差不多。

  马车不过刚围绕王河村走了半圈,岳钟琪就看到了不少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无精打采。

  甚至还有好几个孩童看到他们衣着不凡,追着赶着上前讨要吃食。

  “老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上饱饭呢。”

  “我们不是骗子,我们也不要银子,只要点吃的就够了。”

  “老爷,您行行好吧……”

  有三两个孩子凑上来后,围上来的孩子更多,一个个流着鼻涕,瑟瑟发抖。

  岳沛儿下面也是有几个弟弟妹妹的,岳钟琪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后来还是岳沛儿命人早就拿出准备好的馒头和窝窝头来,这些孩子是一抢而空,甚至有个年纪大些的孩子带着弟弟妹妹领了馒头后,一直跪在地上磕头,磕的是额头都破了,嘴里还喃喃说着感谢的话。

  不过三两个馒头而已啊!

  岳钟琪一直到上了马车,心里仍是闷闷的,这种感觉……就像暴雨来临之前,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回去的路上,岳沛儿轻声道:“祖父,您知道珠珠姑姑曾与我说过些什么吗?她说,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能替寻常老百姓谋福利,我们轻而易举做成的一件事,就能叫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珠珠姑姑还说,身为女子,一样也有替天下百姓谋利的本事,事实证明,珠珠姑姑做到了。”

  “倒是阿玛您,你们这些身居要职的男子字字句句瞧不上女子,瞧不上我们这些小姑娘,但您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连我们这些小姑娘都比不上。”

  她抬头,看着岳钟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您不愿去总督大人跟前替珠珠姑姑求情,我也不勉强您,我这就去找总督大人,我什么都不怕。”

  岳钟琪一哽,竟说不出话来。

  到了最后,他只闷声吐出两个字来:“胡闹!”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好,一会梦见王河村的人,一会梦见周家村的人,最后……更是梦见四爷登基,下令砍了年羹尧的脑袋,岳家老小也受到了牵连。

  从噩梦中惊醒,不过半夜而已,岳钟琪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怔怔在书房坐了半宿,天刚蒙蒙亮时,他就去了总督府。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碰到了魏之耀。

  “魏大人?”

  “岳将军?”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微微一怔。

  不过几句话后,两人就知道了对方来意,魏之耀苦笑道:“……我倒不像将军为国为民着想,我乃二爷家奴,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二爷身边伺候。”

  “二爷虽对下严苛,但却是重情重义,对我是没话说的。”

  “我总不能见着二爷落得一凄惨的下场吧?”

  岳钟琪颔首道:“魏大人说的极是。”

  如今天色微亮,年羹尧尚未起身,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不过一刻钟地时间,桑成鼎也来了。

  这下,三人可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魏之耀虽与桑成鼎同为家奴,但家奴与家奴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地,魏之耀对他的行径也是有所耳闻,知道这人一向是利字当前,对这人不大看得上。

  “桑管事,你怎么也来了?”

  桑成鼎佝着腰,笑道:“奴才……是过来给七格格求情的,这些日子,奴才受了七格格不少恩惠,想着七格格有难,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实则,他并非真心实意来替年珠求情。

  这事儿说来话长,当日杨嬷嬷受了年珠训斥,哭哭啼啼回去后,将年珠骂了一遍又一遍,嘴上更说什么“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张狂个什么劲儿”之类的话。

  他可不敢将年珠当成寻常小丫头片子,思来想去,想着若年珠真被总督大人怪罪,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供出来该怎么办?

  若年珠还能重新出来走动,与他算账该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觉得即便不是真心实意求情,做做样子也是好的,所以便派了人盯着岳钟琪,想着若岳钟琪前来求情,他跟在岳钟琪和魏之耀屁股后面。

  就算总督大人真要怪罪,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顶着。

  三人心思各异,惴惴不安。

  很快,年羹尧就起身了。

  他一到书房,就知晓了岳钟琪等人的来意,冷声道:“……你们几个都是来给她求情的?岳将军,桑管事,你们连内情都不知道,瞎凑什么热闹!”

  桑成鼎还是一如既往的装孙子。

  但岳钟琪却正色道:“总督大人,虽说下官不知内情,却知道周家村在内的十几个村子都念着七格格的好。”

  “那些百姓还说,若过些日子再见不到七格格,就要来总督府门口讨个说法。”

  “他们还说……若是您仗势欺人,就要一起集资选人去京城告御状,请皇上做主,就算就见不到皇上,总能找到几个御史的,如今这般局势,想必定会有御史出头。”

  这些御史虽是清流,但一个个却比狐狸还精,早就从李维钧之事上看出四爷的态度。

  就算他们没胆子将这事儿闹到皇上跟前,却一定会说与四爷听的。

第78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年羹尧顿时就气笑了。

  “周家村这些人在威胁我吗?他们不过一介平头百姓,命如草芥,竟也想进京去告御状?”

  他出身不凡,从未吃过半点苦头,也未曾将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里。

  岳钟琪早知他是这样的性子,从前一直未曾说过什么,但昨日所受到的触动不少,又道:“可是总督大人,属下一个武将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您饱读诗书,其中道理比下官更清楚。”

  “若从前这些百姓闹着去京城,强行镇压的话,只会引起民愤。”

  “是啊。”魏之耀附和道,“更何况纸包不住火,如今七格格被软禁一事,想必年侧福晋与福晋都不知情,若叫他们知道了怕是不好……”

  到了最后,连桑成鼎也跟着出来凑了凑热闹。

  年羹尧眉头微皱。

  他在朝堂之中也好,还是在家族中也罢,皆说一不二。

  若有人对他阴奉阳违,他会毫不犹豫找出那人的把柄,对症下药。

  但是如今,他发现自己竟拿捏不住这个女儿——唯一能拿捏住年珠的就是亲事,但早在之前,已由他亲自做主定下了年珠与孔家的亲事。

  他想着想着,竟笑了出来。

  魏之耀:“???”

  岳钟琪:“???”

  桑成鼎:“……”

  他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总督大人被年珠气糊涂了?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

  谁知年羹尧却是挥手道:“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的。”

  岳钟琪还欲再说话,却见着魏之耀朝他使了个眼色,瞬间明白过来,想来总督大人心里已有了主意,忙退了下去。

  年羹尧不知道年珠到底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何说服魏之耀这几人的,旁人也就罢了,这魏之耀对自己忠心耿耿,年珠到底使的是什么法子?

  他思来想去,毫无头绪,索性去了如意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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