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解释道:“这是儿臣妾侍年氏侄女酿造的葡萄酒,如今她在京城开了个杂货铺,如今这葡萄酒是供不应求……”
即便在皇上跟前,他也毫不掩饰对年珠的赞赏,末了更添了一句:“这小姑娘,今年才六七岁呢。”
“竟六七岁?朕方才听你说她是你身边侍妾年氏的侄女,就想着她年纪不大,却没想到她竟这样小。”皇上忍不住再喝了一杯葡萄酒,因有故事加持的缘故,愈发觉得美味,更是感叹道:“若大清个个女子如此,何愁我大清不能繁荣昌盛?”
四爷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他就走了。
但皇上却沉浸在年珠只有六七岁年纪一事中惊愕了许久,方才四爷不仅与他老人家说起了年珠,更说起来风靡京城的便宜坊,盛极一时的杂货铺……还说起很多京城的趣事。
皇上听了,只觉动容。
早些年,他老人家几次下江南,游历大清河山,如今自再想去看看,却是身体不允许。
他老人家身体情况,他自己最清楚,知道自己怕是没有几年活头,便想着趁自己尚且能走能动出去走走,就算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起码能在京城转转。
皇上向来是个行动派,翌日一早下了早朝就带了贴身之人出了紫禁城。
皇上先是命马车转了一圈,到了饭点,则命马车去了便宜坊。
因葡萄酒与先前中秋节那波月饼的缘故,便宜坊生意更盛从前,皇上一进来,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这娃娃胸前戴着个长命锁,很是好看……惹得他老人家好奇道:“这人可是年家的年七格格?”
“是。”替皇上引路的店小二笑着道,“这位年家的七格格向来没什么架子,也从不要雅间,闲来没事就喜欢坐在这儿听人说闲话,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娃娃。”
说着,他环顾周遭一圈,忙道:“这位老爷,真是不好意思,没有位子了,要不您等等?”
皇上却径直朝年珠方向走去。
他记得四爷说过,这个小娃娃人美心善,很快他走到年珠跟前,笑道:“小娃娃,现下这便宜坊没有位子,你可愿意与我一起拼桌?”
“好呀!”年珠这是第一次看到皇上,昨日四爷的那番话只是一场戏,她在这儿守株待兔呢,她只觉得这位历史上被人称颂的千古一帝看起来并不严肃,若是她事先不知,根本不知道这人竟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老爷爷,您坐吧,我这是第一次在便宜坊看到您,您恐怕是第一次来吧……”
她边说话还边将自己跟前的吃食挪了挪,已在桌上为桌上腾出了一块地方:“您既是第一次来,不如尝尝便宜坊的烤鸭,这里的烤鸭味道很好……”
她向来是个话多的,短暂的紧张后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知道不远处有人在跟着她,也知道那人是九阿哥派来的人,她的这出戏啊,就是故意演给九阿哥看的。
皇上也甚少见到这般落落大方、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见状,忍不住道:“你觉得这便宜坊的葡萄酒味道如何?”
便宜坊都少有人知道年珠是这葡萄酒的酿造者,年珠可不会自爆身份,故意装模做样道:“老爷爷,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不过我食客们都说这葡萄酒味道很不错呢。”
“哦?是吗?”皇上看到年珠,不由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大女儿,那女儿虽是庶妃所生,却也是他第一个女儿,他从前是视若珍宝,可那孩子在四岁那年没了,“你长这么大当真一次酒都没喝过吗?我可不信。”
“我听他们说你是年家的女儿,你身份尊贵,为何没去大酒楼,反倒来了这里?”
“你就不嫌弃这便宜坊吵闹吗……”
人与人本就是讲究眼缘的,更别说四爷已在皇上跟前替年珠美言过,皇上如今怎么看年珠怎么可爱。
年珠歪着脑袋,咬着筷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嘀咕道:“我肯定是喝过酒的呀,那果子酒也算酒吧。”
“至于我为何会来便宜坊?老爷爷,难道您也觉得人生来有贵贱之分吗?身份尊贵的人就该比寻常百姓高人一等吗?若所有人都这样想,那可不好。”
“为何不好?”皇上道。
“您想啊,在便宜坊吃饭的食客并非奴籍,都是拿着银子过来吃饭的,凭什么要低上那些身份尊贵之人一头?”年珠知道在这个社会,所有人觉得人就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但这个想法,她从来无法认同,“我若十个大商贾,我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多银子,却还是要被人看不起,甚至连子子孙孙都要被人看不起,您说我这样努力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躺平好了。”
“若人人都这样想,那大清该怎么繁荣昌盛?又怎么进步了?”
皇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说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年珠忍不住嘀咕道:“本来就是嘛,不说别的,就说便宜坊的司掌柜吧,人家先辈来京城做生意,几代人的努力之下,才将生意做的这样大。”
“但先前因九贝子派出来的人几次来捣乱,若不是我看不下去,这便宜坊早就关门大吉,京城只有致美斋,哪里还有什么便宜坊?”
“难道九贝子就比司掌柜用心经营铺子吗?致美斋的饭菜难道比便宜坊好吃吗?我看不见得,不过是因为九贝子比司掌柜多了个好爹而已。”
皇上沉吟着没有接话,更是笑不出来。
他老人家从前曾听九阿哥说起过致美斋的,说起致美斋来,九阿哥直说自己经营的多么多么好,亏得他老人家当时还信了。
年珠却更是说起当日司掌柜几次报官都没人过来一事,听的皇上更是脸色难看到极点。
到了最后,等着饭菜上桌时,皇上并无多少胃口,略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等着皇上起身要走时,年珠冲皇上挥手再见,直道:“老爷爷,您这就要走了吗?下次您什么时候再过来?我请您吃我姑姑小厨房做出来的糕点,可好吃啦……”
皇上想了想,道:“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好。”年珠笑着道。
前脚皇上离开,年珠后脚就看见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人飞快跑开了,她想,过不了多久九阿哥就会再次来找自己的。
皇上前脚刚回宫,后脚就冷声道:“来人,给我把老九带过来。”
是带过来,而不是请过来。
第45章 打个巴掌给个枣儿
可怜的九阿哥前脚刚听说年珠已见到皇上,与皇上相谈甚欢,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后脚皇上身边就来人了。
“九贝子,皇上请您进宫一趟呢。”
“您请吧。”
九阿哥顿时那仅剩的半魂也吓得魂飞魄散,愣在原地,浑身发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从小在紫禁城中长大,知晓这等内侍向来最擅看人脸色,如今这几个内侍看向他的神色中根本不复往日敬意,知道怕是完了。
亏得他这几日知道皇上看他不顺眼,离皇上要多远就有多远,可就算这样,依旧没能逃过一劫。
为首的内侍是皮笑肉不笑道:“九贝子,您请吧?难不成您这是要抗旨不成?您可别叫奴才们难办啊……”
九阿哥只能硬着头皮进宫。
他甚至都想好了说辞,若皇上说他欠人五万两印子钱一事,大不了他就鱼死网破,将老四也一并攀扯下来,说老四联合那位年家的小格格一起算计他……
谁知他刚跪地,还未来得及请安,皇上就冷声道:“老九,这几日你又在忙些什么大事?前几日你关心朕的旗号,是不管不顾非得往乾清宫冲,可这几日却忙的见不到你的人影,可见你这‘大清财神爷’的名声不是白传的。”
九阿哥本就心虚,如今跪在不敢多言。
他在自己跟前越是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皇上就想到他在京城是无恶不作、仗势欺人,是愈发来气:“老九,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不成?”
天子就是天子,喜怒皆不形于色,九阿哥惴惴不安道:“儿臣,儿臣……皇阿玛明鉴啊,拿什么‘大清财神爷’的称号是旁人瞎传的,儿臣,儿臣……哪里担得上这名号……”
皇上是冷笑不语。
他老人家既能被称为千古明君,断然不会因年珠三言两语就定下九阿哥的罪的,回来的路上,他老人家派人彻查一二,如今已是真相大白。
偏偏许多事情已发生许久,无凭无据的,他老人家可不能因此定九阿哥的罪,索性便随便寻了由头将九阿哥骂的是狗血喷头,骂他无情无义,许久没进宫给宜妃请安,骂他这几日没进宫给自己请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旁人说这样的话,九阿哥定会辩解一二,可在皇上跟前,辩解那就是忤逆不孝,九阿哥也只能硬着头皮称是:“是,皇阿玛您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只求皇阿玛您莫要因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
等着九阿哥从乾清宫大门出来时,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仍觉得心有余悸,嘀咕道:“小贱娘们到底与皇阿玛说了些什么?既然皇阿玛不知道我偷借印子钱一事,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如今他就像是好端端躺在床上睡觉,屋顶突然落了一只鞋子下来,他知道这房梁之上还有另外一只鞋子,可这只鞋子什么时候落下来、会不会落下来,根本不知道,这种滋味是抓心挠肝。
但就算再难受,九阿哥也不会傻乎乎冲到皇上跟前将整件事和盘托出,毕竟这话一说,老四会不会完蛋他不知道,他是一定会完蛋的。
九阿哥只觉得晦气,当即更是骂骂咧咧冲身侧人吩咐道:“你,给我把把汪景琪找出来,就算挖地三尺就要将这狗东西给我找出来,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以后若再叫我见到那个叫年珠的小贱娘们,我定不会放过她!”
他没办法对四爷和年珠下手,也就只能冲汪景祺撒气。
马车晃晃悠悠的,很快就行驶到贝子府门口。
九阿哥刚下马车,就有门房前来禀告:“贝子爷,那位年七格格又来了。”
年珠又来了?
她怎么还敢来的?
九阿哥那口气憋在胸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没好气道:“她来做什么?”
根本无人敢接话。
这些太监门房皆知道自家主子最近因何事不高兴,叫他们说,那位年七格格今日过来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以他们对九阿哥的了解,今日九阿哥定会叫年珠吃不了兜着走。
九阿哥之所以能将生意做这么大,靠的不仅仅是仗势欺人,也是有点脑子的。
他像是忘了方才所说的话似的,没好气道:“这个小贱娘们,真是和老四一样,一肚子坏水,我倒是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狠狠将年珠骂上一通,然后……马不停蹄赶去了偏厅。
年珠也就比九阿哥早到一刻钟而已,手边的茶还冒着热气,九阿哥进来时,她正像没事人似的坐在太师椅上吃糕点呢。
看见怒气冲冲,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九阿哥,年珠是灿烂一笑,露出八颗小米牙来:“九贝子,您回来了?”
“想必您今日在宫中没少挨皇上的骂吧?”
她这话说的……就好像问“九贝子,你吃过了吧”一样理所当然。
九阿哥脸色铁青,不知如何作答。
年珠并不在意九阿哥的沉默,若不是今日登门有所求,她只怕就要笑出声来:“不过这样的事,九贝子早在当初拒绝我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您不知道,今日我与皇上是一见如故,皇上还说以后会来找我玩呢。”
“想必您挨骂的日子也在后面……”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九阿哥是怒火中烧,他只觉自己这辈子从没有这样窝囊过,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在皇阿玛跟前都说了什么!”
因太过生气,他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可告诉你,若皇阿玛知晓我借印子钱一事,你们难道就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吗?”
“我要什么?”年珠只觉得自己挺像个变.态的,九阿哥越生气,她就越高兴,毕竟这意味她的胜算越大,“我想要什么,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就是您在宁波的船队。”
她把玩着自己衣裳上的流苏,慢条斯理道:“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毕竟若事情真的闹大了,雍亲王定会牵连其中,到时候自保虽不难,但难免会叫雍亲王元气大伤。”
“您与打过几次交道,应该也知道我的性子,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九阿哥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了下来,可他刚喘了口气,又听到年珠道:“不过,我多的是法子叫您吃不了兜着走,若真到了那时候,您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毕竟您做的那些事儿……随随便便拎出来一条,就够皇上杀您好几次,您说是不是?”
九阿哥冷笑道:“怎么,你又在诈我?”
“是不是在诈您,您心里有数。”年珠心里也清楚,要九阿哥交出宁波的船队,对九阿哥来说就像刀子剜肉似的,“今日是我最后一次登门,若是这笔买卖您不答应,我也不会再勉强。”
“想要筹建一支船队,五六万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但我阿玛额娘家底不薄,再筹些银子出来,到时候组建一支船队并非难事。”
“与西洋人做生意这块饼就这么大,若我有了船队,您觉得您生意还做的下去吗?西洋人也不是傻子,放着物美价廉的东西不要,高价去买您的东西?他们可不像司掌柜一样认您是什么皇阿哥……”
换言之,年珠若有了船队,从西洋运过来的东西但凡价钱压的低一些,自然也是不愁卖的。
做生意向来讲究恶性竞争,如此来上几回,九阿哥的船队不说垮了,却也会元气大伤。
九阿哥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可花了几十万两银子组建的船队,你花不到六万两银子就想,就想……诓了去……”
“九贝子,要不这样,上次我回去之后想了又想,想着您与雍亲王也是亲兄弟,说起来我见到您也得叫上一声九叔,这样以小换大的确是有些不合适。”年珠深知,不论做生意还是做人,很多时候都讲究打个巴掌给个枣儿,若是将人逼的太狠了,别说人,就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的,“既然如今您手头也不宽裕,我另外再给您两万两银子,您觉得如何?”
九阿哥仍没接话,不到八万两银子换他一支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船队,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痛。
要想做成一桩生意,绝不是光靠死缠烂打就能成的,年珠见九阿哥仍犹犹豫豫,是毫不犹豫站起身往外走。
她刚行至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九阿哥的声音:“好,我答应你,成交!”
一刻钟后,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九阿哥宁波的船队以后就是年珠的了,黑色的字,年珠却是越看越喜庆,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扬了起来。
她知道,清朝末期之所以被列国打得节节败退,与大清的闭关锁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在康熙末期就已初现端倪,几十万条生命乃至于数百万条生命因此丧生、流离失所,这庞大的数目,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痛彻心扉。
以后,一切都会发生改变的。
年珠脸上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九阿哥的心,他冷声开口道:“白纸黑字上已写的清清楚楚,从此你我二人的账是一笔勾销。”
“是,以后您走您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算远远瞧见您了,我也当不认识您。”年珠是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更是怎么都挡不住,轻声道,“至于什么汪景祺啊,什么算计诡计啊,我更是不会再提。”
“不过若您以后再需要印子钱,只管来找我,做熟不做生嘛……”
九阿哥脸色简直比锅底还要难看。
年珠在九阿哥暴怒之前,极有眼力见的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年珠是心情大好,如今世人乃至于皇上都觉得大清地大物博,那些西洋人不过是蛮夷,拍马都及不上大清,但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家口中的西洋人是很厉害的,唯有心怀敬畏,才能赚更多的银子。
陪在年珠身边的聂乳母几次却是欲言又止。
年珠见状,笑道:“乳母,让我猜猜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您这时候定在想我哪里有两万两银子给九贝子?”
“格格,您,您……果然聪慧过人!”聂乳母苦笑一声,道,“旁人不知道,但奴婢却是知道您账面上根本没有多少银子,就算杂货铺的生意日渐好转,但三日之内,哪里筹得出两万两银子给九贝子?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您三日之内拿不出银子来,九贝子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年珠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如今面上是一点都不慌,直道:“我虽没有两万两银子,但额娘有啊!”
在出海船队一事上,她知道自己想要借两万两银子并非难事,四爷、年若兰、司掌柜、钮祜禄格格……只要她愿意给他们股份,她相信所有人即便是砸锅卖铁,都愿意入股的,但事事以她出发,为她着想,以她为重的,普天之下,唯有额娘觉罗氏而已。
就像她从不怀疑年羹尧对自己的爱,但在年羹尧心里,她不一定比权势荣华重要,也不一定比年熙年晗重要,她也从不怀疑年若兰对自己的爱,但在年若兰心里,四爷与福惠肯定会比她这个侄女更重要。
一想到觉罗氏,年珠就想到前些日子觉罗氏派人送来的桂花糖糕,说实在的,觉罗氏亲手所做的桂花糖糕味道真的一般般,但因从前她昧着良心夸过几句后,每年她都能吃上觉罗氏抽空做的桂花糖糕。
那桂花发怏,糖糕甜的发腻,一口咬下去,恨不得连嗓子眼都甜的发腻。
但年珠却觉得这桂花糖糕是世上最好吃的糖糕。
因从前四爷与年家保持距离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连累到年家上下,如今四爷已是胜券在握,年珠行事自不必再像从前一样事事小心,当即就吩咐马车回去了年家。
二房正院仍是老样子,丫鬟婆子极有规矩,只是不一样的是从前院内那清一色的素净的花儿朵儿的,都换成了牡丹芍药这些艳丽的花朵。
一身艳丽打扮的觉罗氏听说年珠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匆匆走了出来。
“珠珠,你怎么回来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没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
觉罗氏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从头到脚将年珠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低声道:“珠珠,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就算她身边管事不少,但年家上下这么大一摊子事,每日要忙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依旧是忙的脚不沾地,但就算如此,她仍是日日密切关注着雍亲王府的动向,知道三阿哥弘时如今被福晋乌拉那拉氏养在身边,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
“额娘,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想您了,过来看看您。”年珠亲昵挽着觉罗氏的胳膊,朝内走去,嘴里更是喋喋不休道,“我这性子,别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我哪里是肯吃亏的性子?别说别人欺负我,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母女两人亲亲热热说着话,年珠这才知道自己的大哥年熙身子已有些不好,虽说他人在任上,但京城的名医去了好几茬,却仍是收效甚微。
年珠记得历史上的年熙最后过继给了隆科多,只因大师算过,说隆科多的八字很旺年熙,可就算如此,年熙还是早早去世了。
因年珠与年熙差着年纪,年珠对这位大上自己许多的大哥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没有多少印象,直道:“额娘,我知道您和大嫂一向有些来往,不如您写信劝劝大嫂,要大嫂与大哥说一声,纵然公务重要,但什么事情都没有身子重要。”
“朱太医虽擅长治毒,却也是医术高明,不如要大哥回京,叫朱太医给他瞧瞧,兴许能干药到病除。”
觉罗氏一口就答应下来,却还是道:“你大哥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想必想着自己是长子的缘故,却是太要强了些,总想要闯出一片天,好叫你阿玛对他另眼相看。”
说着,她摇摇头,无奈道:“罢了,不说这些了,来,尝尝这桂花糖糕,我昨儿刚做的,正想今日差人给你送去,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又是桂花糖糕。
年珠小口小口咬着甜腻腻的桂花糖糕,笑道:“额娘,我就与您说实话吧,今日我回来是找您有要紧事。”
“有什么要紧事?”觉罗氏再次紧张起来。
年珠忙道:“您别紧张,是件小事儿,想找您借点银子。”
“两万两银子!”
她知道这笔钱对旁人来说可是大数目,对觉罗氏来说却不算大数目的,她撒娇道:“您放心,我可不是打秋风的,这两万两银子一年之后我连本带利还给您,您不收都不行的那种……”
觉罗氏被她逗的直笑,直说明日就差人送了银票过去。
至于其中原因,她并没有多问,只想着年珠是生意周转不开罢了。
年珠就知道自己不会空手而归,喜滋滋谢过觉罗氏,正欲离开时,却听到觉罗氏忧心忡忡道:“珠珠,我也听人说了,说是雍亲王如今在朝中颇有威望,想必如今也不必再将你留在雍亲王府中。”
“你姑姑对你再好,雍亲王府再好,却也不是自己家……”
年珠知道,觉罗氏定是日日都在想她。
“额娘,您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该回来了。”
“不过我恐怕是陪不了您多久,我还想着去四川找阿玛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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