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鳞子忙道,“七格格果然认识他?那奴才这就叫人放他进来。”
年珠虽知道汪景祺会登门,却没想到汪景祺会来的这样快,更没想到汪景祺会选在今日登门。
不过她转而一想,这也挺符合汪景祺的性子的:“那就劳烦张公公将人请进来吧。”
一刻钟后,年珠就见到了汪景祺。
比起当日一身破破烂烂来,如今的汪景祺不仅穿着体面,腰间挂了块玉佩,甚至因他时常出入便宜坊的缘故,整个人胖了些,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七格格,我可算是见到您了,您啊,可得与雍亲王好好说一说才是,雍亲王府的门房也太不像样子了些,竟将我拦了下来。”
“难不成我看起来就像是上门打秋风的人?堂堂亲王府的门房,竟一点规矩都没有!”
“汪先生说的是,我定与王爷提一提,要王爷好好训训这些人。”年珠不仅如是说,更是一叠声吩咐聂乳母等人上茶上糕点上果子,又道,“汪先生莫要生气,可别因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汪景祺对年珠的态度很是满意,是愈发倨傲起来,直道:“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想提醒七格格一件事的,当日您曾说过会为我引荐雍亲王,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如今他跟着年珠是既能吃饱又能穿暖,还能有银子拿,但他始终觉得跟着一六七岁小格格没什么大前途,一心想要攀上高枝。
“自然是算数的。”年珠点点头,想了想道,“恰好王爷这会正在听雪轩,我这就差人请王爷过来。”
四爷对年若兰的确是疼到了骨子里,招待客人间隙都还要过来看看年若兰好不好。
四爷虽不明所以,但见是年珠相请,却还是来了一趟。
汪景祺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将全天下赞美之词都夸上四爷一遍,话里话外都是愿意投身四爷麾下的意思。
他想的很简单,年珠不过年羹尧众多女儿中的一个,就算得宠,又能有多得宠?区区一总督女儿出手就能如此阔绰,若能跟随四爷,跟在堂堂一亲王身边,以后才有数不尽的好日子!
殊不知,四爷最不喜的就是汪景祺这种满口大话、肚中无物之人,若非今日是年珠请他来的,他定要差人将汪景祺轰出去。
当四爷听到汪景祺再次说愿为四爷尽一尽“绵薄之力”时,四爷终于忍不住了。
“汪先生客气了,今日是长子弘时大喜之日,只怕不能好好与汪先生共叙政事。”
“我看不如这样,汪先生且去前院赴宴,这件事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汪景祺一口就答应下来。
他这人是个脸皮厚的,下意识觉得四爷这是已经答应了他的意思,想着今日到底是四爷长子的大喜之日,便高高兴兴去了前院。
等汪景祺一走,四爷面上就带着些不解之色,道:“珠珠,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汪景祺这人能为我出谋划策?这样的人,溜须拍马可以,却不是办正事的人。”
“他能不能给王爷您出谋划策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别人觉得是他在给王爷出谋划策!”年珠今日为图喜庆,也穿了身红衣裳,她拽着衣角的流苏道,“您说,若叫八贝勒等人察觉是汪景祺在背后给您出谋划策,他们会怎么做?”
四爷即刻就懂了。
“如今老八他们日日派人盯着我,若知道是汪景祺就是我背后的神秘幕僚,只怕会使出浑身解数拉拢汪景祺的。”
“鼠有鼠道,汪景祺这人虽满口大话,但阿谀奉承人的本事却十分高明。”
“偏偏这人狂妄且自命不凡,还喜欢瞎出主意。”
年珠觉得四爷看人还是挺准的,没错,她自从知道八福晋登门提亲后,就一直惴惴不安,若叫八阿哥等人知道她就是四爷身后的幕僚,只怕更会加紧步伐,所以此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她更知道以汪景祺的性子,哪怕自己给了他金山银山,他一边接受自己给的好处一边又瞧不上自己,大清可不是大唐,女子的最后归宿都是嫁人生子,所有人都觉得跟在一女子身边没有什么大出息,难免汪景祺还会再攀附上年羹尧。
可若汪景祺攀上八阿哥,也就顺利成为十四阿哥一党,别说要他去抱年羹尧大腿,就算年羹尧三顾茅庐去请他,只怕他也不见得会搭理年羹尧。
如此一来,可谓一石多鸟。
四爷颔首道:“过了个年,你倒是愈发聪明了。”
若换成往日,四爷定会与年珠说上几句政事,但今日外院全是客人,四爷便匆匆去了前院招待客人。
雍亲王府不比年家,不是年珠撒个娇就能去外院凑热闹的,她便在内院晃荡玩耍,果不其然,她也瞧见了八福晋。
但她隔着老远看见八福晋就连忙,想着年羹尧嘱咐她的话,一直缩在年若兰身边。
到了傍晚时分,雍亲王府是愈发热闹。
董鄂氏进门时众人的贺喜声,鞭炮声……是响彻天际。
年珠却看得清楚,弘时这样子一点不像成亲,像守丧似的。
她想,今日能受邀来雍亲王府参加喜宴之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弘时的不快了?这弘时啊,果然不大聪明,连装装样子都不会。
随着筵席开始,年珠便懒得管弘时,专心干饭起来。
筵席至一半,年珠就听见前院很是热闹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刚吩咐人去前院问问看,谁知苏培盛就喜气洋洋走了进来,扬声道:“福晋,王爷差奴才过来一趟,方才皇上派人赏了东西下来,一柄玉如意,一对并蒂莲白玉碗,王爷要奴才将这东西转交给您。”
其中好些女眷脸色微变,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去年五阿哥长子弘升大婚时,皇上不过差人送了对玉瓶下来,这五阿哥与四爷同为亲王,那弘升在大婚前已封了世子,按理说皇上赏给弘时的东西应比不上弘升才是,怎么还会重上一倍?难不成皇上这是爱屋及乌,看重四爷的意思?
唯有李侧福晋是心中若狂,恨不得替乌拉那拉氏说话才是。
雍亲王府得此荣光,乌拉那拉氏面上也是隐隐含笑:“好,我知道了,你与王爷说一声,稍后我就派人将东西送给董鄂氏,也叫他们小两口知晓皇上的一片心意。”
原本热闹非凡的筵席顿时就冷清了几分,所有人嘴上不说,却在心里揣测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年若兰也是其中一个,她本就吃得少,如今虽面上未曾表露分毫,但用饭的速度却慢了很多。
年珠知道她又是在想些什么,为她碗里夹了个珍珠丸子,道:“姑姑,您快尝尝这个,这珍珠丸子里头大概是加了河虾肉的,又嫩又鲜,可好吃了。”
“外头裹着的糯米也是颗粒分明,极有嚼劲。”
年若兰一回神,发现不远处已有几个妇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似乎想从自己面上窥探出一二来,便将不解按下,专心吃饭起来。
年珠吃完饭,与乌拉那拉氏说了声后,就陪着年若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更是扶着年若兰笑道:“姑姑,您莫要多想,皇上赏赐东西下来,不一定是看重三阿哥,也有可能是爱屋及乌。”
“毕竟三阿哥与皇上只有数面之缘,皇上兴许连三阿哥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今日之所以赏东西下来,全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她如今什么都不怕,就怕因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皇上一个心血来潮,要将弘时立为世子,那就麻烦了。
年若兰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我也懒得想了,想多了也无用。”
“我并不在意肚子里怀的孩子是男是女,也不在意王爷想将谁立为世子,可这人却不能是弘时,若真将偌大一个雍亲王府交到弘时手上,后果我想都不敢想。”
年珠免不得多安慰了年若兰几句。
翌日一早。
年珠一早就起身,想要去看看弘时福晋长什么样子。
她们姑侄两人刚行至正院,还未进屋呢,就听到李侧福晋那雀跃的声音:“……皇上定是知晓弘时出众厉害,所以不仅派人赏了一对并蒂莲白玉碗,还赏了一柄玉如意下来,若有机会,我定要弘时带着他媳妇进宫谢恩。”
“弘时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得愈发勤勉才能不负皇上看重。”
年珠一进屋,就瞧见李侧福晋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得意样儿,坐在下首的钮祜禄格格等人似对她这副样子已是习以为常,时不时附和两声。
李侧福晋瞧见年若兰进屋,那是愈发得意,仿佛明日弘时就要被皇上下令封为世子似的。
但她刚得过四爷敲打,如今可不敢贸贸然招惹年若兰,如今一副既想显摆却又不能显摆的憋屈样儿,瞧着倒是有几分搞笑。
年珠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侧福晋索性便对着钮祜禄格格显摆起来,毕竟在她看来,这府中唯有弘历能勉强比得上弘时一二。
“叫我说啊,弘时是王爷长子,如今又已成亲,就算从前糊涂些,这成亲后就是大人了,自然会懂事的。”
“我前儿也与弘时说过,说他不能像从前一样顽皮,得替王爷分忧才是。”
……
偌大个屋子,只能听见李侧福晋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似五百只鸭子似的。
年珠却觉得李侧福晋这话简直比昨日唱戏的伶人唱的还有意思,听的是认真极了,她很快就发现钮祜禄格格也听的很是认真,面上半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年珠只觉得这位钮祜禄格格还是怪厉害的,也难怪教出弘历那样少年老成的孩子来。
没多久,乌拉那拉氏就走了进来,李侧福晋这才消停不少。
再一会儿,四爷也来了,李侧福晋这下是彻底安静下来,宛如锯嘴的葫芦。
只是众人等啊等,却一直不见两位新人过来请安。
到了最后,就连四爷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吩咐道:“苏培盛,你去看一看,弘时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今日该给长辈们请安吗?”
他也是过来人,知道新婚夫妻贪睡是难免之事,但没道理将他们一众长辈晾在这里小半个时辰。
苏培盛应声下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小心翼翼道:“启禀王爷,三阿哥与三奶奶正在……正在打架呢。”
因年珠从前看到了无脑网络小说,当苏培盛说出“打架”两个字时,她吓了一跳,觉得苏培盛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好像不好吧?但她看见门外似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看,发现弘时是真的与董鄂氏在打架。
弘时面色憔悴,脸上被抓出几条长长的血痕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身侧的董鄂氏却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董鄂氏虽个子不高,身形略胖,但言行举止却是落落大方,瞧着并不叫人讨厌。
年珠第一反应就是,呵,这位三嫂嫂还是挺厉害的。
董鄂氏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诸位长辈请安,可她一圈人还未喊完,李侧福晋就已哭天喊地起来:“弘时,你这是怎么了?昨日你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脸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抓的?”
不长眼的董鄂氏面上半点自责之色都没有,朝李侧福晋福了福身子,道:“额娘,三阿哥脸上的这伤是我抓的。”
她不急不缓,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原来昨日董鄂氏刚被掀开喜帕,就瞧见脸拉的比驴脸还长的弘时,董鄂氏想着弘时本就是个棒槌,也懒得与这人一般计较。
谁知没多久,钟姨娘竟差人来请,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偏偏棒槌一样的弘时还真打算过去看看。
董鄂氏知道今日弘时只要踏出这个门,明日她就会成为整个雍亲王府,乃至整个京城的笑话,自然是不答应
可弘时非得出去,更是恶语相向,从小被阿玛额娘捧在掌心的董鄂氏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言不合两人就吵了起来,然后,战争升级……又打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以弘时碍于董鄂氏的胁迫,这才没去看钟姨娘,但他也没有圆房的意思,竟穿着喜服在炕上坐了一夜,他原以为这样能惩罚董鄂氏,叫董鄂氏抬不起头来,谁知董鄂氏却是呼呼大睡起来。
今日一早起来,弘时听说钟姨娘哭了大半宿,想着给长辈请安之前先过去看看钟姨娘有没有事,谁知董鄂氏又是不准,两人一言不合又干了起来,若不是苏培盛过来,怕是战火又要升级的。
到了最后,董鄂氏像没看到李侧福晋那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的脸色似的,正色道:“阿玛,额娘,我自诩自己并未做错,夫妻之间乃同为一体,若我沦为笑柄,则三阿哥面上也会无光。”
“我还想请阿玛额娘发落钟姨娘,此人不分尊卑,不知礼数,若留在三阿哥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年珠是愈发对董鄂氏刮目相看起来,也愈发佩服起四爷来——四爷眼光如此毒辣,为弘时选中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妻子。
“当然不行。”李侧福晋还未等四爷与乌拉那拉氏开口,就已迫不及待摆起婆婆谱儿来,想着这董鄂氏刚进门就如此厉害,来日岂不是要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钟姨娘是我娘家亲戚的女儿,伺候弘时多年,岂是你说要打发就能打发出去的?妻以夫为天,你凡事该听弘时的才是,哪里能当弘时的家,替弘时做主……”
她这话还没说完,四爷就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她便不敢再多言。
她出身不显,也就仗着早些年伺候过四爷,替四爷生下几个孩子,如今才能在雍亲王府站稳脚跟,这钟姨娘是她娘家堂姐的女儿,一向知冷知热,很孝顺她。
四爷的眼神落在弘时面上,瞧他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心头是愈发不喜。
“昨日钟氏行径的确是不妥,但她也是王府中的老人,又是李氏亲眷,小惩大戒便可。”
“苏培盛,你差人与这钟姨娘说一声,命她禁足三月,罚半年月钱,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偌大一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父亲管儿子房中事的,不管先前弘时与钟姨娘是怎么胡闹,四爷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未插手,今日此举,他也有替董鄂氏撑腰的意思。
董鄂氏连声道:“是。”
从始至终,弘时都一句话没有。
接下来,则到了弘时夫妇给四爷等人请安的环节,董鄂氏虽不擅女红,但不管是鞋袜也好,还是给年珠等人准备的荷包也好,都是亲手所做。
年珠觉得这人还不错,但她却丝毫没有与董鄂氏交好的意思,毕竟董鄂氏再怎么不喜欢弘时,但在大清,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不说别的,董鄂氏肯定也是盼着弘时当世子,得四爷喜欢的。
乌拉那拉氏收下董鄂氏的礼物,又赏了见面礼,则说上几句"以后要夫妻和睦,互相体谅"之类的场面话。
四爷略坐了会,就先行离开了。
弘时母子见四爷走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特别是那李侧福晋,更是冲董鄂氏评头论足起来。
“从前我就听人说过尚书席尔达幼女模样一般,我原以为这话是旁人说笑的,没想到今日一看,啧啧……”
董鄂氏总算明白弘时为何会是这副鬼德行,原来都是随了李侧福晋,她是标标准准的满族姑娘,人生理念一向是“不开心就是干”,如今冷哼一声就开口道:“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儿媳配不上三阿哥吗?”
“儿媳也知道自己在京城一干贵女中不算出挑,但儿媳却也时常听人说过一句话,破锅自有破锅盖,媒人说媒都是看着男女双方般配,更别说,我与三阿哥这门亲事是阿玛亲自上门求娶……”
年珠觉得这人厉害,是真厉害!
弘时见董鄂氏不仅敢抓伤自己的脸,竟还敢当众冲李侧福晋这般说话:“董鄂氏,你到底知不知道规矩!长辈训话,哪里有你顶撞的道理?”
“长辈的话,若有道理,我自然会听。”董鄂氏的目光从装腔作势、哭哭啼啼的李侧福晋身上挪开,不屑的眼神转而又落在了弘时面上,“可若是长辈无德,晚辈若还字字句句顺从,岂不就是傻子?”
弘时当即又与董鄂氏吵了起来,董鄂氏是字字有条句句有理,丝毫不落于下风。
弘时气的直发抖,嚷嚷道:“我,我要休妻!我要与阿玛说,我要休妻……”
“好了,这成亲不过第二日,就闹成这样子像什么话?”一直未曾开口的乌拉那拉氏终于说话了,扬声道,“你们一人少说几句……”
因弘时从小养在李侧福晋身边的缘故,因她知道四爷的心病,很少插手去管弘时这三个孩子的事,如今难得开口,弘时等人总得给她几分面子。
年珠知道今日这出大戏演到这时候也该收场了,便扶着年若兰先回去了听雪轩。
乌拉那拉氏虽多是训斥弘时,但不免敲打了觉罗氏几句,又勒令李侧福晋以后少管弘时的房中事,更莫要对钟姨娘偏爱太过。
等着众人都散去后,她这才皱眉揉着眉心,一副不大舒服的样子。
福嬷嬷见状,不免劝上几句。
“福晋,您又何必因为这些事劳心伤神?三阿哥是李侧福晋一手养大的,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叫人奇怪,他越是上不得台面,王爷就越不高兴。”
“如此一来,李侧福晋是愈发不得看重,这对您来说是好事……”
乌拉那拉氏却皱眉打断福嬷嬷的话:“你懂什么!如今连恒亲王府都已立世子,更不必说诚亲王府的世子早已立下,唯独王爷一直没有动作。”
“虽说弘时蠢了点,笨了点,可按照道理,雍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只会是弘时的。”
“李侧福晋如今已彻底惹恼了王爷,但弘时不一样,他是王爷的长子,年纪又还小,若好好培养一二,想必也能支应门庭……”
福嬷嬷一时不明白乌拉那拉氏的意思起来,从前自家福晋提起三阿哥来那可是满脸不屑的:“福晋,您这话是……”
“我想将弘时养在我的名下。”乌拉那拉氏仍是瞧不上弘时,但如今王府之中她却没有更好的选择,微微叹了口气道,“弘历倒是聪明,可年纪却太小了点,如今年氏这一胎虽保不住,但以她这受宠程度来看,再次有孕也是迟早之事。”
“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只能早做打算。”
“紫禁城也好,还是内院也罢,没有儿子的女人日子总是格外难熬!”
她的手轻轻抚上腰间挂的那个香囊上,这里头悄悄装了个当年弘晖为她亲手所雕的小木头摆件,她一直都随身带着:“若弘晖还活着该多好啊,即便有十个年氏在,我也不必担心什么。”
当年弘晖去世时虽只有八岁,可小小年纪就是聪明过人,勤学好问,很得四爷喜欢,比如今的弘历都要强上不少。
第35章 小小富婆变成了大大富婆
年珠陪着年若兰回去的路上,则说起了这位董鄂氏。
“这位三嫂嫂实在是厉害,若换成了寻常刚进门的新妇,早就哭哭啼啼起来。”
“女子就该如此才是,自己身上没有过错,为何要被‘贤淑’两字所困?名声好听可及不上自己过得好重要。”
“想必王爷定是打听过三嫂嫂的秉性为人,才上门求亲的,但愿有三嫂嫂在,三阿哥行事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荒唐,若真说起来,还是王爷最厉害。”
四爷的确是厉害,前脚他刚到书房,后脚就听说汪景祺求见的消息,他皱了皱眉,吩咐人请汪景祺起来。
再次对上满口阿谀拍马之言的汪景祺,四爷不仅没有没有露出嫌弃之色,甚至能顺着汪景祺的话说下去。
他就这样兜着圈子,反正什么话都能接,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小庄子,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汪景祺高兴的整日晕晕乎乎,连做梦都在笑,只觉老天开眼,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当天傍晚,衣着气派的汪景祺刚下了马车,尚未进府,就被人拦了下来:“敢问您可是汪景祺汪先生?”
“正是。”汪景祺小时候家中很是富庶,见这人说话声音尖细,看着像是阉人模样,道,“你可是有什么事?”
这小太监笑了笑,客气道:“我们家主子想请您赏脸吃顿饭呢。”
“你们家主子是谁?”汪景祺好奇道。
这小太监却不肯多言,只卖起关子来:“汪先生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天子脚下,难道还有人敢害您不成?就算真有人有这个胆子,您如今可是雍亲王跟前的大红人,谁敢害您?”
汪景祺只觉这话很是受用,跟着这小太监就上了马车。
马车稳稳停在了致美斋门口。
雅间里的九阿哥早已探出头来,居高临下看着汪景祺那副小人得志的臭德行,不解道:“八哥,当真是这老头在背后给老四出谋划策?这人看起来不大靠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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