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奸臣之女》作者:阿洙洙.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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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时妻子董鄂氏前脚刚走,年若兰正与秦嬷嬷说着这事儿:“……当日董鄂氏说要将弘时身边的钟姨娘赶走,也不知弘时与福晋说了些什么,王爷前脚刚去台湾,福晋就派人将钟姨娘接了回来。”

  “这下好了,弘时与钟姨娘是愈发肆无忌惮,连孩子都有了。”

  “王爷回来后,只怕又会勃然大怒。”

  年珠已将整件事捋得清清楚楚,原来钟姨娘是有了身孕啊,以董鄂氏的性子,不将这件事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就不是董鄂氏呢。

  年珠只觉得这个乌拉那拉氏是个很矛盾的人,既希望弘时能被立为世子,却又不希望过于出类拔萃,或者说,乌拉那拉氏想要借钟姨娘之手牢牢掌控住弘时?这样,别说弘时当世子,就算是当了太子,也得听乌拉那拉氏吩咐!

  爱新觉罗一族多出情种,皇上对故去的孝诚皇后如此,四爷对年若兰如此,弘时对钟姨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年珠正想着若乌拉那拉氏若是个男儿,定是个狠角色时,就听到年若兰道:“……昨儿钮祜禄格格与我说,李侧福晋好像不行了。”

  “说起来,当日我刚进雍亲王府时,她就看我横看竖看不顺眼,明里暗里没少给我使绊子,如今她要死了,我却觉得她怪可怜的。”

  “她活到这把年纪了,怀恪郡主刚死,儿子也不是她的儿子……”

  年珠一听这话就知道年若兰那圣母心又冒了出来,忙道:“姑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李侧福晋落得今日这般境地,也是她咎由自取。”

  顿了顿,她又道:“早在李侧福晋与福晋做交易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

  乌拉那拉氏膝下无子,如今弘时成了她的儿子,弘时都已至娶妻的年纪,根本养不熟,若他们两人之间再横着一个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只怕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不过她好奇的是,弘时会想到这一茬吗?李侧福晋身子偏偏会在这时候不行了?乌拉那拉氏虽不得随意行走,但她向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想对李侧福晋下手还是很简单的。

  等着年珠傍晚与弘昼一起吃锅子时,就问起了弘时:“咦,五阿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为何四阿哥没来?你不是说这些日子三阿哥时常以长兄自居,冲你指指点点吗?你这光天化日直接逃学,他就没说什么吗?”

  “三哥?三哥当然也逃学了啊!”弘昼一说起弘时,心情就不好,更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三哥这人真是的,自己逃学也就算了,也好意思整日教训起我来……”

  如今赵女医已离开雍亲王府,如今曾女医是取而代之,京城女医圈子就这么大,曾女医虽不知道赵女医为何要离开雍亲王府,却也能猜到赵女医走的不那么光彩,所以行事是愈发圆滑。

  这不,这就有了谁有个头疼脑热,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都会要人歇一歇,圆滑的就不像朱太医推荐的人似的。

  年珠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李侧福晋都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三阿哥竟还有闲情逸致在外头吃吃喝喝?我若是李侧福晋,定会伤心的。”

  “李侧福晋生他一场,养他一场,他不说去庄子上看看李侧福晋,就是连伤心难过都没有……”

  可见这世上有些人是没有良心的。

  寥寥几句话,她已知道弘时已如傀儡一般被乌拉那拉氏驯的是服服帖帖,这人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哪里还有什么血缘至亲?

  接下来几日里,董鄂氏又来过听雪轩几趟。

  董鄂氏性子耿直归耿直,却不是个蠢的,不喜欢、瞧不起弘时是一回事,却也知道自己能且只能与弘时同乘一条船,与年若兰等人根本没什么来往。

  但如今她却不想钟姨娘早日生下孩子,若真是如此,来日弘时成了世子或太子,眼里心里只有钟姨娘,她董鄂氏只能靠边站呢。

  哦,不,以弘时的性子,大概会将她远远送到庄子上,像李侧福晋一样。

  董鄂氏想借舆论逼得弘时堕了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年若兰圣母归圣母,却不愿掺和这等事,见过董鄂氏两次之后,就再没见这人了。

  就在年珠以为董鄂氏再不会登门时,谁知董鄂氏又来了,还是在除夕前两天,放下了自己院子一大摊事儿过来的。

  她没能见到年若兰,又转而要见年珠。

  整个听雪轩上下忙成了一团,就连雪球都整日蹲守在小厨房门口,随时准备着尝尝刚出锅的肉丸子,没空搭理年珠,年珠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见了见董鄂氏。

  年珠与董鄂氏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只是打个照面而已,她对董鄂氏的印象还停留在成亲第二日与四爷告状一事上。

  她觉得这人……挺不像这个年代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觉得这人很厉害。

  但今日……就算董鄂氏面上擦了厚厚一层脂粉,却也是掩不住的憔悴,身后丫鬟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她一开口就笑道:“年七格格。”

  这样子,与当日那个敢恨敢骂敢告状敢与弘时对打的女子很不一样。

  年珠心底只觉有点小小的可惜:“三嫂嫂,不知道你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董鄂氏到底是高门出来的,说话很讲究技巧,先是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好好恭维年珠一场,彼此拉近距离后,又开始诉苦起来。

  “我到底是三阿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嫡福晋,前几日额娘刚敲打过我要我对子嗣一事上点心,这钟姨娘就有了身孕。”

  “偏偏额娘的意思是阿玛近来去了台湾,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必打扰阿玛。”

  “可是珠珠表妹,你说这叫小事吗?这事儿传出去,旁人嘴上不议论,背地里肯定是要笑话我的……”

  年珠顿时只觉更没意思了,按照当初董鄂氏刚嫁到雍亲王府的做派,要么回娘家搬救兵,要么抡起家伙来要与弘时、钟姨娘好好“理论”一番,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与所有怨妇一个样。

  纵然她与董鄂氏见面的次数不多,暗中却也一直派人留意着乌拉那拉氏和弘时那边的动静,董鄂氏出身高门,对李侧福晋这个正经婆母都不放在眼里,对乌拉那拉氏这个半道来的婆母更不会放在心上,虽说乌拉那拉氏几次教董鄂氏女子要柔情似水,但显然,董鄂氏根本没听进去。

  既然董鄂氏不听话,乌拉那拉氏显然也没打算用她呢。

  董鄂氏仍在絮絮叨叨,话里话外皆是请年若兰写信将此事“转告”给四爷的意思。

  但显然年珠没有这个打算,她是左耳进右耳出,思绪渐渐飘远了。

  就乌拉那拉氏这德行,怎么……好意思教董鄂氏温柔似水的啊?这就好比和尚教尼姑如何谈情说爱,自己都不懂,还瞎指点别人?

  还有,这女人成了亲都会变吗?那来日她成亲后,不会也会像董鄂氏一样,整日盯着丈夫的小妾庶子吧?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有点生无可恋,人生毫无乐趣……

  董鄂氏见年珠神情飘忽,哭声顿时是更大了,哽咽道:“珠珠表妹,大家同为女子,这件事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你到底给句话啊?”

  董鄂氏只知道年珠很得四爷喜欢,想着年若兰再送信给四爷时,要年珠也送封信过去,四爷就算再怎么恨铁不成钢,想必也不会允许弘时这个庶子出生的。

  董鄂氏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连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娃都没放过。

  她原以为年珠不会答应的,谁知道下一刻年珠竟点点头道:“好啊,不过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了?”

  董鄂氏一怔,下意识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第51章 girlshelpgirls

  年珠收回目光,冲董鄂氏轻轻笑了笑,道:“我想要的好处,得看大嫂嫂愿不愿意帮忙才是。”

  她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道:“三嫂嫂,我能将钟姨娘有孕一事转告给王爷,只是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去留……到底还是王爷说了算,万一王爷知道这消息后,还是决定留下这孩子了?万一三嫂嫂见事情不成,又食言了怎么办?”

  “三嫂嫂,纵然你很多时候恨透了三阿哥,却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董鄂氏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娃娃果然如福晋乌拉那拉氏说的一样,个小心眼子大。

  但如今她实在是没了办法:“珠珠表妹,事到如今,我就与你说实话了吧,我虽是个弱女子,但我阿玛却是与我说过的,若三阿哥没被立为世子,只怕……已沦为一颗弃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阿玛多看一眼。”

  “我活到这般年纪,还从未听谁说过哪家世子身边的姨娘先生出长子来,那是不是意味着若王爷允许三阿哥庶子先出生,就已经放弃了他?”

  “你我都是女子,你也不是雍亲王府的人,我在你跟前也不必藏着掖着,若真是如此,我也得早做打算。”

  所以,她那公爹会不会允许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对她来说很重要,她阿玛说她那婆母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对乌拉那拉氏来说,这些都不是要紧事儿,乌拉那拉氏总以为自己攀上了德妃就能万事大吉。

  殊不知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阿玛纵观全局,看的比乌拉那拉氏清楚多了。

  年珠忍不住笑了起来。

  “珠珠表妹。”董鄂氏不明所以,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什么了?”

  顿了顿,她到底记起了要事:“我虽与你没打过几次交道,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你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了。”

  年珠当然是在笑这董鄂氏还是当初那个进门第二日就敢与四爷告状的董鄂氏啊,甚至在雍亲王府大半年的时间,董鄂氏与李侧福晋等人打交道这么久,莽莽撞撞的她已经会用障眼法呢。

  她这是为董鄂氏感到高兴呢:“好啊,这个忙我愿意帮三嫂嫂,不过作为交换,三嫂嫂也能不能帮我盯着福晋?”

  她这话说的,就像是“不如今晚留下来吃顿饭”一样简单。

  董鄂氏脸上强撑的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来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求年珠帮个小忙,年珠竟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二来是这事儿她还真帮不上忙。

  “珠珠表妹,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福晋那边……我还真帮不上。”

  “这人小心谨慎,聪明过人,别说我,就连三阿哥她都不信,我哪里能盯着她?”

  她们两人都是聪明人,也都是敞亮人,虽没有明说,但都表示了愿意做这桩生意。

  年珠却是脸上笑意更甚,直道:“话虽如此没错,但就算是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谁能保证福晋没有?福晋早已不是当初的福晋,如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夭折多年,乌拉那拉一族落得这般境地,王爷连仅有的体面都不给她……我想,她是真的病了,一个落魄、伤心且生着病的女人,总有打盹的时候,说错话的时候吧?三嫂嫂,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总能探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董鄂氏本就不是个坏心肠的,嫁进雍亲王府大半年,知道年珠姑侄两人都不是坏人,略一犹豫,就答应下来。

  年珠送董鄂氏离开时,董鄂氏还笑道:“珠珠表妹,你向来怕冷,别送了,回去吧。”

  年珠很是感动,虽说她与董鄂氏如今是盟友关系,但瞧瞧这盟友多贴心呀,不像她,压根没有送信给四爷的打算。

  不是她心口不一,而是吧,钟姨娘有孕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送信的必要,以四爷那性子,就算他远在台湾,但雍亲王府的大事小事,哪一桩能瞒得过他?

  算算日子,想必这时候四爷已经知道了钟姨娘有孕。

  年珠折身回屋时,只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地道,所以还是与年若兰道:“姑姑,不如您写信问问看王爷的意思?虽说我估摸着王爷是没打算管三阿哥,但早日有个准话,三嫂嫂也好有个准备。”

  “好,我待会儿就去写信……”年若兰点点头,可旋即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不过,就算王爷放弃了弘时,董鄂氏能准备什么?难道,她还想和离吗?”

  年珠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事在人为,我当初就觉得三嫂嫂不是寻常人,我想,她肯定会有办法的。”

  对于董鄂氏离开雍亲王府后的日子,她是一点不担心,毕竟满族姑奶奶向来身份尊贵,就算留在家里会受委屈,董鄂氏还有陪嫁的庄子呢。

  到了自己的地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可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啊!

  年珠借董鄂氏“抛砖引玉”,不厌其烦与年若兰说起不必太将一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她正说的起劲呢,就听说宫中来人了。

  来的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说,这人还直冲听雪轩而来。

  年珠也好,还是年若兰也好,都不敢掉以轻心。

  今日皇上派出来的是个名叫王朝庆的总管太监,这人不像梁九功、魏珠一样骄纵,而是个很和气的人,一看到年若兰就道:“年侧福晋莫要担心,皇上今日派奴才过来是要您除夕宴时带着小阿哥和年七格格进宫一趟呢。”

  “如今皇上年纪大了,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

  自己也要进宫?

  年珠砸吧出这话中的不对劲来,敢情一众皇阿哥的侧福晋,就年若兰要进宫?毕竟皇上如今是多子多福,若每每大宴小宴都有这些侧福晋,殿内还真不一定能坐得下,所以逢年过节,有资格进宫赴宴的唯有福晋而已。

  但若得宫中贵人相请,自然也是有例外的,像皇上这次这样亲自下旨请哪位侧福晋进宫的情况,不说没有先例,却也是十分罕见的。

  年若兰笑着道谢,忙命人秦嬷嬷拿出赏钱。

  等着王朝庆一走,年若兰面上的笑意就淡了很多。

  年珠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道:“姑姑,您莫怕,除夕那天,您可是奉旨进宫赴宴,谁敢冲您使绊子?想必就连德妃娘娘看到您,都会客客气气的。”

  说着,她又笑道:“我从前也听王爷说过,逢年过节各个亲王也就能带着嫡福晋进宫,顶多再带上府中世子。”

  “这次整个雍亲王府上下,除了福晋,也就咱们三人能赴宴,连三阿哥都不能去,这可是好事啊!”

  从前她就是个嘴甜的小女娃,如今做了生意,见识的魑魅魍魉多了后,嘴更甜不说,人也更聪明,甚至……脑子也转的更快了。

  年若兰心思微动,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眼,见无人后,才低声道:“珠珠,你的意思是……皇上也很喜欢小福惠?”

  年珠点点头。

  年若兰心里是喜忧参半。

  年珠却是认真分析道:“而且姑姑您发现没有,方才王公公前来传话时,提起福惠表弟时说的是小阿哥,并未指名道姓,我猜……皇上大概已经知道德妃娘娘为福惠表弟赐名一事情了。”

  “皇上虽儿孙众多,孙子已超百人,但德妃娘娘给福惠表弟取名这事儿还是很膈应人的,皇上这是故意当众给福惠表弟撑腰呢。”

  皇上的心思,她大概也能明白——我儿子大过年的不远万里去帮我办事,他的儿子,我当然得好好护着!

  至于皇上对小福惠有无偏爱,有没有想立小福惠为世子的意思,依她看,却是不见得的,一来是小福惠年纪太小了点,二来是有弘历珠玉在前,寻常孩子就有点不够看了。

  年珠心里想的门清,但雍亲王府的旁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福晋乌拉那拉氏听闻这消息气的止不住咳嗽,仿佛咳的肺管子都要出来了,阴沉沉道:“这个年氏,运气也可真好!”

  福嬷嬷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说的是年若兰,还是年珠,不过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些,下一刻就听到乌拉那拉氏吩咐道:“派人与弘时说一声,这些日子安分点,若真叫皇上对一奶娃娃另眼相看,那他可真是丢脸丢到家呢。”

  她对弘时的要求一向是既不能太出众,却也不能不出众,既不能太听话,却也不能太胡闹,得讲究一个度,最好能像八阿哥的儿子弘旺一样,可偏偏这个度……以弘时的脑袋瓜子根本就领悟不了。

  钮祜禄格格听闻这话却是怔愣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至弘历傍晚时过来给她请安,她这才恢复如常。

  弘历一如从前,不急不缓说起今日先生都教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最后更是试探道:“……额娘,这几日天气太冷,三哥和弘昼都告假了,我,我……明日能不能也不去念书?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我想和弘昼一起去花园钓鱼……”

  他就算再自律勤奋,可到底只是一不到十岁的小孩,还是在兄弟皆不着调的情况下独自勤学苦读这么久,也是会心痒痒的。

  “不行。”钮祜禄格格在人前人后都是个温和圆滑的,可唯独对弘历要求十分严格,“弘历啊,额娘知道小孩子都是贪玩的,可人这辈子就这么长,你小时候舒服,长大后日子就难了,三阿哥有福晋替他操心,六阿哥有王爷宠着……你唯有靠你自己。”

  她看着眼前乖觉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只要你才能越出众,王爷才能多看你几眼。”

  “可是……额娘,难道我才能不出众,阿玛就看不到我了吗?”弘历从小到大,听钮祜禄格格说的最多的就是要他努力上进,他也的确将这话听进去了,但这几日天实在太冷了,他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是真的起不来,“弘昼调皮捣蛋得很,我看阿玛对他也很上心……”

  钮祜禄格格微微叹了口气,脸色愈发凝重:“话虽如此没错,五阿哥还小,王爷免不得对你们一视同仁,你想想,等着五阿哥长大后,成了三阿哥那般纨绔,兴许连三阿哥还不如,你觉得王爷对他还会有好脸色吗?”

  “到了那时候,王爷不仅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甚至不会再管他。”

  钮祜禄格格替弘历理了理衣领,低声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皇子与皇子也是不一样的……世子与寻常贝子更是不一样。”

  “若你被立为世子,以后这偌大的雍亲王府都是你的,若王爷被立为储君,以后的以后,你也是万人之上的君王。”

  “弘历,额娘不会害你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三阿哥、五阿哥都难当大任,你越努力,胜算就越大。”

  她如今倒不担心别人,却担心年若兰生的那孩子,若那孩子是个病秧子倒好办,却偏偏身体康健。

  弘历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钮祜禄格格说这些,又惊又怕,迟疑道:“额娘……您想叫我当世子?”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三哥这些日子之所以这般猖狂,就是觉得自己能当世子。

  世子这位置啊……他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是,咱们弘历这样聪明,这样努力,这样招人喜欢,三阿哥那样的废物都能肖想世子之位,凭什么你不能想?凭什么你不能争?”钮祜禄格格的脸色中带着严肃,声音中带着郑重,“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看出来了,王爷并非迂腐之人,并不讲究什么立长立嫡,他受够了这套说辞,所以王府内,谁才能出众就会将世子之位传给谁。”

  “所以你万万不能像三阿哥一样自大张狂,更不能像五阿哥一样偷懒顽皮……”

  此时正在与年珠一起吃锅子的弘昼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没好气嘟囔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

  呵,就你做的那些事儿,没人说你坏话才奇怪!

  天冷了,年珠很少出门,如今与弘昼一起吃喝玩乐的时间更多,两人也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感情来,她故意打趣道:“五阿哥,话也不能这样说,万一是远在台湾的王爷在想你了?”

  暖烘烘的屋子里,热腾腾的锅子前,弘昼想到自己那已经落了灰的字帖,忍不住打了个冷噤:“阿玛想我……还是算了吧,我宁愿有人骂我!”

  他瞪了年珠一眼,没好气道:“包子脸格格,正好端端吃着饭呢,你说这么晦气的话做什么?这几日我好像没有招你惹你吧?”

  “不过吃锅子这种事,得人多才热闹,今日我怎么喊四哥,他都不来,说要去给钮祜禄额娘请安,这日日都去请安,有什么可请的?”

  “反正我这几日才不想给我额娘请安呢,一看到我额娘,她就要说什么要努力上进之类的话,那样上进做什么?难不成额娘还想要我当世子吗?”

  他虽不如弘历聪明,却也不傻,知道他额娘心里还存着那么一点点幻想的,他觉得他被立为世子这事儿吧……也就比登天简单那么一点点,得趁早击碎他额娘那不切实际的美梦才是。

  “五阿哥你……”年珠见多了说话藏着掖着的人,再见到如此直来直去的弘昼,一时间倒有些不习惯起来,“你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吃吃喝喝才是要紧事。”

  弘昼颇为赞许点点头。

  两人你一筷子牛肉片,我一筷子羊肉丝,再一起下几筷子胸口油,纵然屋内只有两个人,但气氛却也不算冷清。

  他们两个倒是高兴,可站在年珠身后的聂乳母脸色却不大好看,几次是欲言又止。

  偏偏弘昼与年珠相对而坐,一抬眼就能看到聂乳母,如此几次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聂乳母,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就下去歇着吧,我看你脸色难看得很,可别是吃坏肚子了吧?”

  这话一出,聂乳母脸色是愈发难看了。

  年珠却知道聂乳母为何这般,实在是这些日子风言风语太多了些,说她与弘昼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就算了,还说四爷已暗中默许了这门亲事?

  她动动脚趾头就知道这件事是乌拉那拉氏在背后捣鬼,别说她嫁给弘昼,就弘昼这德行,就是娶个王母娘娘回来都不会被立为世子的,乌拉那拉氏是担心她嫁给了弘历或者……小福惠呢。

  “乳母,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五阿哥也不是什么外人,何必吞吞吐吐的?”

  弘昼点点头,接话道:“是啊!是啊!”

  关于雍亲王府的流言蜚语,聂乳母已委婉提醒过年珠,可年珠根本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聂乳母只觉机会难得,索性跪了下来,低声道:“五阿哥,如今您与格格年纪都大了,男女有别,是不是该避忌一二?”

  “您是男儿不怕,咱们格格却是姑娘家的,若有些话传出去,以后格格该怎么嫁人?”

  在弘昼的再三逼问之下,他这才知道原来流言蜚语已传成他对年珠死缠烂打,年珠半推半就接受了他,他是勃然大怒。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对包子脸格格死缠烂打?就不能是她对我死缠烂打吗?”

  “我,我才不想娶包子脸格格呢!”

  年珠一记冷眼扫了过去,没好气道:“为什么?”

  虽说她也没想过嫁给不着调的弘昼,但如此遭人嫌弃,还是挺叫人费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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