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春夜》作者:梨旧.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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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焌笑道:“不必等本王离开,现在就照做。”

  他话说得轻浮,是存了一分故意激甄华漪的心思的。

  他不会向甄华漪解释,他是放心不下她。

  李重焌看得真切,尽管在屋里她是装了一会儿晕,在大殿前她晕倒的样子不似作伪。

  汤池潮湿闷热,她身上还带着未解之毒,若不小心晕倒溺毙在汤池内,倒不是一件好事。

  甄华漪见李重焌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她难堪又委屈,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倒像是在软绵绵撒娇:“你莫非是要看着我、脱、脱么?”

  李重焌颔首。

  甄华漪悄悄挪了挪,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她防备地看着李重焌,却不知她这副凄凄楚楚的模样能让君子都生出禽兽的想法。

  李重焌倏然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甄华漪一下子腾空,她下意识地去搂李重焌的脖子,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将他抱得很紧,而后她猛地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松了手。

  这一番动作忙上忙下,一双手挥个不停,看得李重焌都快想笑了。

  李重焌走到汤池边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进了池子。

  甄华漪狼狈落水,他满意微笑,全然没有防备。

  她一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落水的一瞬间,竟将人高马大的李重焌也拖下了水。

  混乱的花香和让人发呛的泉水涌入甄华漪

  的鼻子,甄华漪挣扎着想要跃出水面却几乎是徒劳,她不识水性,几乎要淹死在这浅浅的汤池中。

  一双大掌托住她的腰肢,她耳膜上鼓胀模糊的感觉顿时消失,四周是明晰的哗哗水声。

  她低下头来大口喘着气,乌发上的水珠滴到她的鼻尖,而后一滴滴地落在了李重焌的胸膛上。

  她发现自己双手按在他的肩上,遒劲有力的触感让她霎时间心慌。

  她倏然缩回了手,却差点扑倒在他的身上,只得重新硬着头皮用手撑住他的胸膛。

  她面红耳热又不知所措,她发觉李重焌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这更让她心跳得飞快。

  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来打断这种让人失控的氛围。

  甄华漪结结巴巴道:“殿下那日没见到我,殿下是去了哪里?殿下说的‘老地方’不是画室么?”

  李重焌看向她那种含混模棱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他看上去甚是不悦。

  甄华漪不明白李重焌究竟在恼什么,这事说开了就没有了误会,他为何不清楚地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甄华漪不依不饶问道:“莫非我在别的地方见过殿下?我却不记得了……”

  李重焌沉沉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檀红的唇吐出来的软语却让他烦躁不已。

  闭嘴。

  李重焌随手在水中拾起一片白绸,双指捏开甄华漪的下颌,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将这片白绸团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口中。

  甜腻的口脂沾染在白绸上,混着蒸腾的水汽,抹开了一片艳红。

  李重焌抽回手指,指尖微微发麻,他的手指方才随着白绸塞进了她的唇中,扫过濡软的舌,被她的牙齿轻轻刮过。

  手指上这一分酸麻仿佛在蔓延,蔓延到不该有反应的地方。

  甄华漪还在咬着白绸,懵懂地望着他,她衣衫散乱,乌发湿透,容色秾艳如夭桃,偏偏眼神却如此纯然,纯然到几近是在无声地引。诱。

  李重焌有片刻的心神恍惚,而后骤然清醒。

  他仓促地从甄华漪口中抽出白绸,远远一抛,将它抛到了汤池边上。

  李重焌想要推开甄华漪,他刚将手搭在甄华漪的肩上,突然间听到了钱葫芦尖锐的声音:“贺兰郎君,殿下在里头沐浴,你不能进去啊。”

  李重焌猛地抬眼往外看,垂帷之外,贺兰璨正大步流星往里走来。

  李重焌感受手心猛地一颤,低头一看,甄华漪满脸惊惶。

  甄华漪在这一瞬间真实地感受到了书上所说的毛发悚立。

  她和李重焌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泡在汤池里,被外人看见,那是一百个嘴也说不清的。

  怎么办,怎么办,甄华漪已经感到鼻尖冒出了细汗。

  她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响起,少年清亮的声音含着笑意:“殿下,方才的一局残棋让我牵肠挂肚的,我索性带着棋盘来找了,殿下不会嫌我叨扰吧?”

  甄华漪仿佛听见了垂帷被拨开的细微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李重焌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甄华漪眼前霎时模糊了,她已经沉入了水底。

  大掌按着她的脖颈,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仿佛是安抚,仿佛是警告。

  甄华漪将脑袋埋在李重焌的腰下,她屏住呼吸,心里却有些绝望,不知自己能够撑上多久。

  李重焌平静看向贺兰璨:“本王在沐浴,你先下去吧。”

  贺兰璨在案几上放下棋盘,又放下两盒棋子,动作慢慢吞吞,李重焌眉头深深,他的手指搭在甄华漪的脖颈上,轻轻抚慰着她。

  甄华漪难以自抑地呜咽了一声,乳燕投怀般钻到了李重焌的怀里,她憋得难受,手指轻轻地挠他的腰,祈求他快些打发走贺兰璨。

  贺兰璨嬉笑道:“废了老大劲才记住了上局残棋,这时候不摆出来,怕是出门就给忘了。”

  他竟优游不迫地坐了下来,开始摆他的棋局。

  汤池之下,甄华漪临近窒息,李重焌的手掌宛若一座小山一般压着她,让她难以动弹,她只得软软抱住他的腰身,呜呜地央着他。

  她觉得她快要溺毙于汤池中,李重焌在此刻成了毫无慈悲掌控她生死的神佛。

  她低语呢喃着,索求着,李重焌滚热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她禁不住一哆嗦,嗫嚅着:“我要……”

  要什么,忽然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生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甄华漪睁开眼,看见模糊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濡热的唇带来了汹涌而至的气息。

  甄华漪抱着他的脖子,贪婪地索求着。

  她感到他的气息开始紊乱,她听到他低声呵斥她道:“别乱来。”

  她没有得到满足,就被推开了来。

  甄华漪心中的空虚和绝望席卷而来,她小声在李重焌怀里哭了出来。

  大手在她脖颈上微微用力,她将头埋在他的腿上。

  潺潺水声之外,贺兰璨的声音在甄华漪这里几近模糊。

  贺兰璨慢慢悠悠地将棋子摆好,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将屋内仔细打量了一番。

  方才下棋之时,钱葫芦频频过来请李重焌借一步说话,贺兰璨是李重焌的心腹,李重焌几乎很少有事情瞒他,除了那一件事。

  李重焌在私会他姐姐以外的女人。

  本来他见李重焌不为所动,贺兰璨心中颇为安心,可没等他高兴多久,李重焌就开始心不在焉,然后风一般地起身离开了。

  贺兰璨面色黑沉如水,他想,他今日定要见一见这妖女。

  于是他拿起了棋盘,就这样冲到了芙蓉池。

  贺兰璨四下环顾,收回了眼神。

  芙蓉池里有重重叠叠的帷幔,但他仔细看了,其后根本藏不住人,余下只一张软塌,一只高脚灯,一只矮桌罢了。

  贺兰璨心下微定,他看见李重焌面色不豫,决定见好就收,他一惊一乍道:“啊呀。”

  他满脸羞愧:“我一时痴迷棋局,僭越了殿下,我这就走。”

  李重焌目光平视着贺兰璨,他的手却在水下安抚着甄华漪,他察觉到甄华漪的动作渐渐微弱,明白甄华漪差不多已经撑到极限。

  在贺兰璨转身的瞬间,李重焌再次沉入了水底。

  甄华漪像是水草一般蜿蜒地缠绕住他,她迫不及待地凑到了他的唇边。

  李重焌衔住了她的唇。

  甄华漪感到重新活了过来,她忘乎所以,只知道热情地纠缠着他,她害怕他再一次推开她。

  湿滑的泉水将衣裳浸透了,甄华漪软软地贴上了他,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她毫不餍足地吸允着李重焌口中的吐息,太过满足,以至于忍不住溢出一身轻叹。

  贺兰璨此时正转身往外走,忽听得一声细细的拉长的发颤的声响。

  他站定了脚步,愕然回首。

  “什么声响?”

  甄华漪本在沉溺,听到贺兰璨的发问,顿时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躲。

  然而自始至终非常的克制的李重焌却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躲。

  他甚至伸了舌头,在甄华漪的唇中胡乱搅动了两下,这才慢慢退开。

  甄华漪吓得一动不动,不光是为岸上站着的贺兰璨,更是为此刻举止不当的李重焌。

  李重焌沉沉看着她,无视了她的惊诧,再度按着她的脖颈,迫使她埋在自己腰下。

  贺兰璨看见李重焌从蒸腾的水汽中抬起头来,他方才是埋入了水底,淅淅沥沥的水珠从他的乌发上落下来,打湿了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不知为何有些过于红了。

  贺兰璨狐疑问道:“殿下听到了没?方才的声响?”

  甄华漪在水下紧张地攥着李重焌的衣角,她无法呼吸,脑袋昏沉,紧张之下,几乎快要晕厥。

  李重焌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端倪,他道:“温泉水滑,适才差点从池壁上滑倒,不必大惊小怪。”

  贺兰璨狐疑地看着李重焌,方才的声响和摩擦池壁的声响似乎有些不同,但贺兰璨回忆起那道声响,又怕自己是听错了。

  贺兰璨往汤池里看了一眼,水汽氤氲,池上还浮着些鲜花药材,看不清楚池藏着什么。

  贺兰璨失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若池子里真藏了一个活人,这时候大约已经淹死了。

  李重焌神色坦荡,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的确是他大惊小怪了吧,贺兰璨想着。

  贺兰璨笑着拱手告退:“是我听错了,就不叨扰殿下沐浴。”

  听他终于有离开的意思,浑身僵直的甄华漪终于松懈了稍许。

  然而,她听见片刻后,贺兰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白色绸布?”

  贺兰璨走了几步,忽觉脚上有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块白绸布。

  他弯腰捡了起来,闻到一股幽幽的甜香,贺兰璨面色顿变。

  甄华漪惊慌低头,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此刻觉察到胸口少了的束缚,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贺兰璨究竟捡起了什么。

  李重焌似乎也有所察觉,他的手掌划到甄华漪的背后,手指揉磨几下,而后顿住。

  他的声音带着寒气:“贺兰璨……”

  但贺兰璨皱着眉头思索道:“殿下受伤了?”

  他看着白绸布上晕开的红痕,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李重焌顺势道:“小伤,你出去吧。”

  贺兰璨将白绸搁在矮桌之上,而后脚步渐渐,这次是真的走了出去。

  甄华漪感到后颈的桎梏一下松开,她立即凫水而出。

  她伏在李重焌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李重焌缓缓握紧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甄华漪片刻后反应过来,一下子窜到汤池的另外一边。

  李重焌的目光不可自控地落到了她凌乱散开的衣襟。

  丰腴滚圆,之下却是细细的一段腰身,她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闭上眼缓了一缓,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冷静:“等两刻钟再往外走。”

  甄华漪默默点头,飞快从石阶上爬上汤池,她脸烧得血红,她身上衣裳湿透,几乎是身段尽显,若李重焌看她一眼,她和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有何区别。

  甄华漪上了岸,捡起自己的斗篷,手忙脚乱穿上了,她不敢睁眼瞧上李重焌一眼,就要往外逃走。

  李重焌皱眉,道:“出去的时候谨慎些。”

  *

  贺兰璨从芙蓉池走出来,身上热气消散,身上只余一股冷冷寒意。

  他捻了捻手指,嗅了一下手指的味道。

  幽冷的甜香,实在不像是李重焌用的香料。

  他皱着眉思索,忽然发现月光之下,他手指上沾染的血红色渐渐晕开,带着一种黏腻甜润的触感。

  不是血渍,是……口脂?

  贺兰璨猛然回头,目光冰寒地看着灯火辉煌的芙蓉汤池。

第39章 怀疑不过是在渡气。

  甄华漪在更衣室等了大约两刻钟。

  她裹着湿漉漉的衣裳瑟瑟发抖的时候,钱葫芦亲自给她送来了干爽的衣物。

  甄华漪见了钱葫芦过来,忍不住面上微窘。

  钱葫芦低垂着眼睛并不直视她,仿佛已经将她当做了应当小心伺候的女主人一般。

  甄华漪见钱葫芦如此,更是心虚不已。

  方才汤池发生的事,不知钱葫芦知道多少,但李重焌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他这样的贴身太监的。

  她轻咳一声,客气道:“还请公公为我谢谢晋王殿下。”

  钱葫芦道:“才人太见外了,”他将衣物双手奉给甄华漪,“才人快换上吧,莫冻坏了。”

  他道:“才人放心,这些都是新做的衣裳,奴婢们没有穿过,莫要嫌弃。”

  甄华漪心中熨帖,自落难后,难得有人愿意如此细致周到地伺候她,她谢过了钱葫芦,却听到钱葫芦笑道:“虽奴婢说了才人不必见外,才人也莫谢错了人,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甄华漪对此十分怀疑。

  李重焌并非是细心的人,对她也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倒是钱葫芦,从一开始见她就和颜悦色的,更是个细心周全的人。

  甄华漪见钱葫芦为李重焌邀功,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她觉得钱葫芦大约是误会了她和李重焌的关系。

  钱葫芦将衣裳放下又送过来一盏热茶,这才退了下去。甄华漪换上了干净衣裳,慢吞吞喝了热茶,她听着屋内更漏滴答,估摸着这时候贺兰璨大约已经走了。

  她将自己换下的湿衣裳裹成了一个包裹,背在了身后,然后再穿上外衣。

  她对着铜镜戴上幞头,新奇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钱葫芦一直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殷勤地为她引路。

  钱葫芦提灯在前头走,甄华漪谨慎地低着头紧紧跟着,才走到拐角处,突然锦衣少年郎挡在了他们跟前。

  甄华漪心中一跳,头垂得更低了。

  贺兰璨打算守株待兔,定要将这在汤池内就勾。引李重焌的荡。妇找出来,因此他悄声躲在了外头。

  他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女子的踪迹,心中颇有些焦急,这时候看见钱葫芦走了出来,忍不住跳出来问他两句。

  贺兰璨扫了一眼钱葫芦和甄华漪,问道:“钱公公去哪里?”

  钱葫芦回答:“殿下泡得有些体热,奴婢等赶紧要回兰溪小筑撤去厚褥子,免得晚上殿下睡得不舒坦。”

  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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