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舔了舔她的唇瓣以示安抚,接着深深地吻了进来。
甄华漪被他的沸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填满,再无其他空隙,他缠着她的舌尖,极为煽情地吮着。
太过难以承受了。
甄华漪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吻,她眼尾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作弄自己,她按住他的手臂,泫然若泣道:“不要揉……”
他却不曾停止,直到看到甄华漪眼角溢出了泪,才慢悠悠撤开手指,他用同样的方式揉了揉她的唇瓣:“你很喜欢。”
她唇上被抹上水渍,亮晶晶地更惹人垂涎,他眼神微暗,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甄华漪尝到腥甜的味道,她细细思索了一下,猛地有些羞恼,她挣扎起来,他却加深了这个吻,让她尝到他指尖的味道。
他亲吻她的时候也没有放过她,甄华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敞开肚皮的猫,或是一只打开蚌壳的蚌。
两人分开之时,都有些微汗涔涔,甄华漪被他从背后抱住,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被他捉住了手。
“既如此,你自己来。”
她一惊,想要抽开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摇着头躲避,但他不为所动,他带着她的手,将她自己戏弄了个彻底。
事毕,甄华漪伏在他的肩下,羞得不敢抬头,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等着她缓过来,期间一直盯着她的面孔,虽然看的不清楚,但半隐半露中的艳色便足以他兴奋。
*
李重焌整个人分做了两半,一半亢奋于方才的一场情。事,一半冷静地思索着对甄华漪的打算。
他现在想来都觉得惊奇,凭他的身份,任凭看中哪一个小娘子,都是唾手可得的。
他又一贯于女色甚为淡漠,从未在女人身上费心。
没曾想到唯一让他动了心思要收入府中的,却是宫里的女人。
他其实并不觉得甄华漪有多么特别,只是那个雪夜他突然发现,他与甄华漪许多亲密之举早已过了界,甄华漪老早就是应是他的所有物了。
既是他的东西,断然没有放在外头的道理。
他沉沉地看着甄华漪,美人花枝力颤,困倦地蜷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小猫。
他慢慢收回了眼神。
甄华漪身份特殊,是皇兄的妃嫔。他和皇兄虽然感情甚笃,但两人都身居高位,未免关系渐趋微妙。
但李重焌曾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宫人说皇兄打算将她送给卫国公。这么说来皇兄并不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妻妾。
既然能送给卫国公,可见甄华漪在皇兄心中不值一提,那如何不
能送给他?
他这种冲动的想法一晃而过,心里却明白他是不能开口要人的。
要用点迂回的手段,或许在围猎中可以做到。
可就算能将她接出来,如何安置,亦是一个麻烦。
自然是不能以她原本的身份进门,须得去佛寺道观住上一段时日,最好捏造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但长安认识她的人不少,晋王府与长安勋贵来往频繁,人多嘴杂,恐怕会生事。
还是在外头寻一个宅子更为稳妥。
李重焌定下了主意,低头看甄华漪,却见她渐渐清醒过来,她虽然还残留着妩媚风情,但脸上的潮红退散,身子也些微有些僵硬。
李重焌乌目中便有些许怏怏不悦,他发现,他不太喜欢她疏离守礼的模样,他更喜欢看她全副身心依着他,软软央着他的样子。
李重焌稍微动了一下,甄华漪便顺势坐直了起来,她低头敛眉:“妾失仪了。”
李重焌见甄华漪不再软语唧哝,于是也公事公办道:“说正事吧。”
甄华漪不知他要说的正事是何事,但见他皱起了眉,便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这反应让李重焌的不悦更添上了一层。
李重焌淡淡地扫了甄华漪一眼,徐徐开口问她:“你可愿意托身于我?”
甄华漪心中一动。
她知晓皇帝对她没有半分情谊,也从未将她当做自己的妃嫔,她的才人之名,不过是一个能在宫里待下去的身份罢了。
现下皇帝这样问她,是愿意将她接纳为他的妻妾?
也是,毕竟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还如何将她另嫁他人。
甄华漪欢喜起来,心中一颗重石终于落地。
她最害怕的就是皇帝将她如物件一般转手赠与卫国公,既然皇帝这般问她,就是已经打消了那可怕的想法。
甄华漪眼中摇曳着光,她情不自禁双手握住了李重焌的手臂,声音轻快道:“自是愿意的。”
李重焌察觉到她的情绪,方才的一丝郁悒顿时消失无踪,他垂眼看着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小女儿情态尽显,不由嘴角微翘。
李重焌双手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扯进了怀中,道:“虽不能给你尊贵身份,但你的体面不会在卢、王之下。”
甄华漪立即想到了宫中的卢贤妃和王昭容。
卢贤妃出身范阳卢氏,自幼有才女之名,王昭容同样出身大族,品貌皆佳,她们进宫后位份都不低。
体面不低于卢、王,甄华漪倒是有些意外了。
她自谦道:“卢家姐姐是长安有名的才女,王姐姐颇有品行,妾才学粗浅,姿色凡庸,哪里奢求比得上卢王二位姐姐。”
李重焌捏着她的手道:“你倒是比她们好一些。”
卢王二人在李重焌眼中面容模糊,性情也无趣,相比较而言,还是甄华漪有趣一些。
李重焌说完这话后,神色略有不自然。他和甄华漪争锋相对的时候多,说这些赞扬她的话倒让他不自在了。
为了缓解这种不自在,他缓缓抬起了甄华漪的下巴。
甄华漪目光有些躲闪,方才她多少有些神志昏昏、意乱神迷,现在她意识很清楚,因此察觉到他的欲求后,她有了淡淡的尴尬。
李重焌并没有看出这一点,他只以为她害羞了,于是他轻笑一声,再度欺身吻上了她。
甄华漪跪坐在床榻上,费力仰着头承受。
唇齿相触,一串熟悉的颤。栗从尾椎而上,甄华漪攀着他的肩,却没有什么力气。
李重焌将她压了下来,床榻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甄华漪眼睫微颤,眼泪无意识地从发红的眼尾溢了出来。
殿外,杨七宝和钱葫芦站在寒风里揣着手哆嗦。
风灯下,两人神色各异。
杨七宝忧心忡忡,眼见晋王殿下和甄才人搞在了一起,若不出事还好,一旦东窗事发,他这个传话牵线的,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啊,从被晋王盯上后他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喽。
好在晋王待他不薄,在内廷他锋芒稍逊王保全,在外朝他却渐渐能压王保全一头了。
钱葫芦虽然身上冻得发抖,但心里却很美。
当初这两人还没苗头的时候,他就慧眼如炬看出了端倪,现在果然如此。
因钱葫芦对此事有所察觉,有关甄华漪之事,李重焌通通让钱葫芦来打理,而他身边的另一个得用的太监张得福,至今还蒙在鼓里。
那张得福一心准备讨好未来的女主人贺兰娘子,与贺兰府的交际应酬,一律不曾假手他人,钱葫芦被他排挤了个彻底。
钱葫芦争不过,微微一笑,也不打算烧贺兰娘子这热灶了。
他们各自选定了女主人,端看是谁笑到最后。
杨七宝和钱葫芦各自想着事情,沉默得如同门口摆着两石狮子,深夜的宫廷很是安静,只有呜咽的风声,或许不仅是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停了,杨七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里头叫水了么?”
钱葫芦竖起耳朵听了一下,似乎听见他家殿下在细细地哄着甄才人。
钱葫芦老脸一红道:“再等一会儿吧。”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屋里依旧没有叫水,而是开始说起话来。钱葫芦精神一振,想着屋里说完了话,再将甄才人给送回去,他们就能歇着了。
然而片刻后,杨七宝和钱葫芦听见床榻重重地咯吱了一声。
杨七宝和钱葫芦不约而同地轻声叹了口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终于传来叫水声。
杨七宝低着头弯着腰走进了屋里,屋子里暖融融的,混着一股甜香,杨七宝莫名心跳加快。
他进门之时,一眼过去瞥见锦衾之下乌黑的发缠绕着半截雪白的肩,这就足以让他心跳加快。
而后晋王殿下冷冷的一瞥更让他胆战心惊。
李重焌衣袍宽松,身躯雄健修长,他赤着脚走来,挡住了杨七宝的目光:“放下就好。”
杨七宝头也不回地狼狈退下了。
甄华漪听到杨七宝退下,她用手肘软软地抬起身子,就要起身去清洗一番,却被李重焌按住了。
她身上出了薄薄的汗,发丝都黏在脖颈上,她的手指也是湿漉漉的,只怪他方才的刻意捉弄。
甄华漪躲开了李重焌的手,再度起身,却被他捉住了手,甄华漪只得不解地看着他。
他揉着她滑腻湿润的手指,道:“帮我。”
甄华漪脑子黏成了浆糊,迷迷糊糊问道:“帮你什么?”
他含住她的耳垂,声音都变得濡湿黏稠,他道:“帮我。”
“弄出来。”
甄华漪察觉到他宽松衣袍下的异样,脸颊顿时红得发烫。
她被李重焌牵着手,往他身上引,触到的时候,甄华漪忍不住小小地抖了一下。
她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背上生了细细的汗,手上同样粘。腻润。滑。
她的手指忍不住往后缩,察觉到他握紧了她的手,偏头冷冷望向她,她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还是先去洗个手。”
他呼吸微重,有隐约笑意:“这样更好。”
好在哪里?
甄华漪晕晕乎乎地握住了,她手心的汗和他那里的汗混在一起,她意识到这一点感到心里突突直跳。
他也跳动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甄华漪听见更漏淅淅沥沥的声音,她从床榻上走下来,乌黑的发一丝丝从他身上蜿蜒离开。
她手腕很酸,站在水盆前,右手还有些哆嗦,她将满手的东西一点一点洗干净,但擦拭完后,她依旧感到手上残留着兰麝气息。
甄华漪背对着他整理衣裳,她的衣裳并未脱下,只是稍微凌乱了些,她记得他在兴奋之时将她的衣襟扯开了一些,轻轻咬了一口,而后收敛地退开了。
甄华漪将衣裳理好,而后慢慢转身,轻声细语道:“妾该走了。”
若无皇帝允许,寻常妃嫔不得在皇帝这里过夜,今夜甄华漪并没有听到皇帝允许她留下来,她是识趣的,于是先行请辞。
李重焌靠在床头,他仰着头闭上双眼,他冷玉般的面容上泛着一丝红潮。
他尚留在余韵中,冷不丁听到甄华漪请辞的话。
他睁开眼,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知晓甄华漪不能留在这里,既是她不开口,他也是会送她走的。
可她未免抽离得太快了。
李重焌收回眼神,扬声道:“杨七宝。”
杨七宝闻言飞快走了进来,这一次他低垂着眼睛,一丁点儿都不敢乱瞟。
李重焌声音冷淡:“送她回去。”
*
甄华漪冒着冷风回到绿绮阁,傅嬷嬷心疼道:“这么冷的天,圣上就算不让娘娘留宿,也应当让宫车将娘娘送回来吧。”
甄华漪小声道:“嬷嬷慎言。”
她想了一想,问道:“我们这边的动静,没有让姐姐知晓吧?”
傅嬷嬷也压低声音道:“若是让贵妃知晓了,怕又是要使尽手段截人了,这次老奴和玉坠儿也长了点心眼,一丁点没让那边的人知晓。”
甄华漪点头道:“嬷嬷做得对。”
她回想蓬莱台的两次经历,每次都是黑灯瞎火的,来接她的公公都避开众人神色紧张。
她猜测,皇帝恐怕不欲让人知晓。
至于原因,她想应当是不想让她的好姐姐伤心。
甄华漪想到这里,又细细嘱咐了一番傅嬷嬷和玉坠儿,叫她们不要向旁人提及蓬莱台的事情。
傅嬷嬷点头应允后,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圣上对你如何?”
甄华漪登时脸红了,她故作镇定道:“比往日态度要好很多。”
傅嬷嬷继续问道:“娘娘,圣上如今对你态度转变,你瞧着,他还会将你送给……卫国公么?”
甄华漪这次终于可以让傅嬷嬷放心,她浅笑着说道:“虽未明说,但圣上问我可愿托身于他。”
傅嬷嬷听了面露欣喜:“这么说来,他是要娘娘留在宫里了。”
甄华漪小小“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向傅嬷嬷提及更多,什么不亚于卢王的体面,听起来就太过张狂。
或许她也不能将皇帝情。热时随口说出的话信以为真。
*
李重焌那日在蓬莱台见甄华漪并不是为了做那档子事的,而是为了确认甄华漪的心意。
既然甄华漪愿意跟他,那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让钱葫芦在长安寻一处合适的宅院,合适的意思就是,不能离长安勋贵太近,但也不能周边都是偷鸡摸狗之辈。
听起来要求不高,可是钱葫芦犯了愁,既是要远离勋贵,那这宅子恐怕离晋王府也近不了。
既是安置晋王殿下的外室,那这宅子定是要精美雅致的。
他这样一连寻了好几天,李重焌等得不耐烦了,提了他过来一问,踢了他一脚骂他一句“蠢材”。
远不远,李重焌并没有特别在乎,精美与否,李重焌也不在乎,他不明白这样一件寻宅子的小事,钱葫芦为什么寻了这么久。
钱葫芦便苦着脸,将他看好的几处宅院画在图上呈给李重焌看,等李重焌做最后的定夺。
李重焌扫了一眼,用朱笔随意一圈,道:“这处就好。”
钱葫芦将李重焌漫不经心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一凉,看殿下这态度,怎的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在乎甄氏啊。
张得福讨好的贺兰娘子天然就占了一个正妃的身份,钱葫芦心里对甄氏是否能压过贺兰娘子一头,十分在意。
李重焌圈了给甄华漪的宅院,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有一日同贺兰璨骑马路过街巷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这儿是永平坊?”
长安一百零八坊,其中城东达官贵人云集,城西则多为商人庶民,这永平坊就在长安城西北角。
李重焌见到一身穿绫罗的富商闪身走进小楼里,二楼窗牖里的美妇人立刻面色一喜,没过多久,窗里的二人抱做了一团。
贺兰璨嬉笑了一声:“偷汉子了。”
李重焌皱了下眉。
李重焌又驱马向前走,他看见一个身上穿着破棉衣的半大孩子将一妇人的包裹抢了,那孩子一路飞奔,跑到巷子中,见了一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瑟缩着肩,将包裹递给了他。
中年男人翻开包裹,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反手一巴掌就将那孩子拍得一趔趄。
李重焌眉头皱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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