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重生)》作者:茶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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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窜到了院子另一头,抬手阻止阿福:“你先说清楚,义父怎么闷闷不乐了?你说清楚了,我随你怎么打。”

  阿福重新立住扫帚,却发觉对面那人的表情似笑非笑,更欠揍了。

  阿福从小跟着叶羁怀,叶羁怀在外边跟人能装得多云淡风轻阿福不知道,但一回到家,他家少爷什么心情他一眼就能看透。

  路石峋刚走的那些日子,叶羁怀总是整夜整夜地呆站在院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有秋千也不坐,夜里那样凉也不知道加衣服,看得他一阵阵心疼。

  阿福觉得叫叶羁怀多吃些好吃的,叶羁怀应该就能开心起来。

  他于是钻进厨房潜心研究起甜食来,东西端到了桌上,无论推什么到叶羁怀眼皮底下,叶羁怀都不挑,可一勺子一勺子地往嘴里塞,根本就像是在完成任务。

  等叶羁怀下了桌,阿福端起红豆羹一尝,淡而无味,才发现他竟忘记放糖,再尝一口鸡汤,甜得齁嗓子……可他家少爷刚才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所有食物!

  阿福崩溃又绝望,却想不通他家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他只知道唯一的不一样,只有这个家少了一个讨人厌的路溪成。于是把一切罪责都归到了那个姓路的人身上。

  路石峋从阿福嘴里听到他走后叶羁怀的生活,刚刚那点窃喜全然不见,只觉得心脏的地方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着。

  原来,当年是他负了他们的感情……

  原来叶羁怀比他想象得,更爱他。

  路石峋,你可真是个混蛋!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马车停轿的声音,阿福一个晃神,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

  叶羁怀从天牢离开,便直接回了宅子。

  阿福见到叶羁怀后,忙跑去伙房准备晚饭。

  等饭菜上桌,叶羁怀看到那一桌子的韭菜、腰子、黑豆,搁下了筷子。

  “小少爷回来了?”叶羁怀警惕地问。

  他直接离宫,便是刻意躲着路石峋。

  毕竟今早那件出格之事,他还有所介怀,可在宫里,碍于君君臣臣的礼节,他有些不好自处。

  阿福扒拉一大口米饭,转了转眼睛,答:“没。”

  因为路石峋不让他说。

  刚才路石峋突然消失,再出现时竟往灶台上扔了几袋子菜,叫他煮了,看叶羁怀吃下去。

  阿福自然不会答应,但路石峋也准备好了条件,说一月后会从苗疆给他运一车好玩的东西来。

  这会儿餐桌上,阿福夹起一颗绿油油的韭菜就后悔了,他家少爷从不吃这种东西,和绿油油的韭菜大眼瞪小眼一阵后,他道:“就知道少爷你不爱吃!再等我会儿。”

  说完阿福又跑了,一炷香时间后端回来一大碗绿豆粥。

  叶羁怀草草吃了几口晚饭,埋头往路石峋的屋里走。

  无论如何,一朝天子不睡在宫里,跑来他一个大臣的宅中,成何体统?

  而就在这时,叶宅大门前骑来风尘仆仆的一人一马。

  韩飞跌跌撞撞下了马,冲进叶宅。

  “先生!”

  叶羁怀听见韩飞的声音,也暂时顾不上去找路石峋,忙扶起韩飞,又叫阿福去喊大夫来。

  几个月不见,韩飞黑瘦了一圈,一脸的沙土,连睫毛上都粘着沙粒,浑身上下没剩几块好皮肉。

  韩飞看见叶羁怀就红了眼眶,叶羁怀把韩飞带到书房,给韩飞倒水。

  韩飞接过杯子,又看了一眼叶羁怀,笑着落下泪来。

  看着韩飞的样子,叶羁怀一阵心疼。

  他知道,此战,将士们都受苦了。

  韩飞擦了脸上的泪,张口却问:“将军回来了吗?”

  叶羁怀挑了下眉。

  韩飞忙道:“就是苗王。”

  韩飞埋头往京赶路,并不知道如今朝局。

  叶羁怀只答:“回来了。”

  韩飞垂下头,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叶羁怀道:“回去告诉将士们,每一个人,都会论功行赏。”

  韩飞这时抬头望向叶羁怀,眼里又噙上了泪:“先生,我从没见过那样打仗的主帅。”

  叶羁怀其实能猜到韩飞想说什么。

  不像边疆民族,中原人的军队打仗,将军从不亲自上阵。

  何况路石峋,已经贵为苗王。

  韩飞同叶羁怀讲述了这一个月来在边疆打的几场硬仗。

  说到魏军的掣肘,韩飞恨恨道:“李将军和师父被召回京后,死太监还不知天高地厚,成日挑军中的毛病,后来一次柔然偷袭,李德被丢下了,将军和师父不在,没人理他。然后,再也没人见过死太监,应该是被乱军踩死了。”

  叶羁怀这时望向韩飞,问:“骨跋,是如何死的?”

  韩飞捧着杯子,回忆起战场上的路石峋,目光里先流露出的竟是畏惧之色。

  “骨跋生擒了我们的人,然后……在我们营帐外,生……生……生吃……”

  韩飞想起那个高鼻梁深眼窝的异族人生啃下活人鼻子和嘴巴的画面,肠胃涌起阵阵不适。

  骨跋通过生吃人肉在苗军间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慑。那个时候,苗兵必须要通过一场胜利来重新稳定军心。

  而那几日正赶上沙尘暴,柔然人心道不懂地形和气候的苗人一定不敢轻举妄动,不禁放松了警惕。

  为了追击骨跋,又不让大部队冒险,路石峋选择独自一人孤军深入了敌阵。

  那一战,路石峋在风沙掩蔽下,不仅一人单挑了数百柔然人,还生生逼出了骨跋,两人在黄沙里对决。

  “骨跋在和将军比拼的时候,我们趁机攻击了柔然后方,以几百兵力大败了他们数千人,而后一路乘胜追击。骨跋不敌将军,一路北逃。可将军没有放过骨跋,追击了整整一夜,就像……像一只咬住人便不松口的疯狼。”

  苗兵便是在这头疯狼的带领下,反败为胜。

  路石峋自始至终冲在最前面,以至于到最后,但凡他所到之处,柔然人自动摔马投降。

  骨跋混在人群里想要逃跑,却被路石峋用一杆长枪挑下马背。

  韩飞回忆起那一日,目光里还会涌现大片泪滴与红晕。

  那天的夕阳像沙漠里的沙一样乱人眼,浑圆的光圈勾在寂寥的天幕上,眼前的红不知是落日,还是飞溅的四肢与将士们杀麻的眼。

  大魏终于等来了为他无畏无惧冲锋陷阵的勇士。

  年轻的勇士策马扬鞭,亲手打下了大漠的太阳。

  听完韩飞讲的战事,叶羁怀离开书房,走进了路石峋院中。

  他站在屋前,抬手欲敲。

  最终直接推开了门。

  叶羁怀走进屋,看到了背身和衣躺在床上的人。

  路石峋原本是想先用些吃喝陪罪,毕竟今早的事他知道惹恼了那人,便选了那些壮体补阳的东西给他家小玉声。

  自己溜回屋中,思量着待会儿如何疼他的人。

  可他自己也没想到,脑袋一挨上这张床,他竟思量着思量着,睡着了。

  在叶羁怀走到床边的那一刻,路石峋猛地惊醒。

  叶羁怀原本心道若是路石峋睡着了,便叫人继续睡下去。

  然而路石峋这时翻过身来,一脸睡眼惺忪,却还强行睁开眼冲他眨了眨,声线虚弱道:“玉声……你过来摸摸我,看我是不是病了,怎么脑袋沉沉的?”

  叶羁怀微怔,在床边坐下,抬手贴上路石峋的额头,发觉根本是一片冰凉。路石峋却把脑袋又往前抵了抵,将自己额头完全搁进了叶羁怀手心。

  叶羁怀顺势摸了摸路石峋脸颊,却道:“陛下身子不适,请移驾回宫吧。”

  可路石峋这时喊了声:“义父……我困。”

  叶羁怀猛地抬眼,因为他竟然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些奶声奶气。

  路石峋睁着一双晶莹澄净的眼,看他时就像一只毫无戒备心的流浪小狗。

  叶羁怀的心一瞬瘫软,也感觉到此时床上的人竟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

  路石峋伸手牵住了叶羁怀的手,先亲了亲手指,而后垫在了脸下。又拱过来把脸埋在了叶羁怀腰间,继续奶声奶气道:“玉声叫我枕一会儿,以后我还那么伺候你。”

  叶羁怀闻言只觉得一阵气血在身体里乱窜。

  也忽然想通了刚刚那一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之用意。

  但他却在这时,另一只手伸向路石峋领口,轻轻解开了路石峋衣领。

  路石峋倏地睁开眼,抬头望向叶羁怀。

  叶羁怀垂着眸子,继续很认真地在帮他解衣服。

  路石峋忽然坐了起来,眉眼里尽是雀跃,心道那些东西竟如此管用?

  叶羁怀的手还抓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被他反扣住,坏笑着问:“玉声想我了是不是。”

  叶羁怀望着路石峋的眼睛,很认真地一字一顿道:“给我看看。”

  从回来到现在,路石峋没有在叶羁怀面前脱过一次衣服。

  路石峋听到叶羁怀的话,捧着人的脸倾身吻下来。

  叶羁怀被吻得猝不及防,舌尖纠缠进去。

  路石峋的胸膛是硬的,唇舌却软得一塌糊涂,边挑逗着人还边垂眸观察那人眼角浮起的绯色与一点点涨红的耳廓,每当看到这些刺激他心窝的东西,他都只想要更过分一点,把原本跟叶羁怀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去的那点浪劲儿全逼出来。

  叶羁怀又一脚踩进了沼泽。他以前只知道路石峋聪明,学东西快,却从没设想过这人有朝一日会把那份聪明劲儿全用在床上。

  可叶羁怀没忘记他进屋来是做什么的,他一面更温顺如水不可抑制地下滑,一面却继续解着路石峋的衣服,还始终拿涣散的目光描摹路石峋眉眼。

  路石峋眼睁睁看着叶羁怀成了自己怀里一条急于求欢的鱼,只觉得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许多平时在军营里信口拈来的脏话简直要一并涌出,色令智昏,带着叶羁怀的手解了上衣,将叶羁怀压进了床。

  可就在这时,叶羁怀却垂下眼,与路石峋分开唇,盯向了路石峋胸口一处胡乱的包扎。

  那位置离心脏很近很近,上头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才干不久。

  叶羁怀手指轻轻抚过纱布,再往下,小腹肌肉上,腰线、胯骨……竟全都遍布了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口。

  叶羁怀闭上眼,俯身将那些伤口一一亲吻过去。

  路石峋跪在床上,大手按在叶羁怀头顶,还在平复被这人勾起的情.欲。但他感受到叶羁怀此刻对他的爱意以另一种形式泛滥开来,竟更叫他难以招架。

  他一下下顺着叶羁怀的发,像无声的安慰。

  路石峋赤.裸着上半身,抱着叶羁怀躺了下去。

  既然叶羁怀喜欢他身上的伤,他就任这人看,任这人摸。

  还时不时吻一吻这人的眼角、唇边,当作被大大方方参观的奖励。

  叶羁怀一边脸埋在路石峋颈窝里,手指点在路石峋大臂的伤口上。

  “疼吗?”叶羁怀问。

  路石峋答:“疼。”

  叶羁怀仰头,路石峋亲了亲他的眉心,“现在不疼了。”

  两人又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可路石峋忽然下了牙齿,叫叶羁怀唇角吃痛。叶羁怀睁开眼,发现路石峋正在瞧着他。

  “疼吗?”这回换做路石峋问。

  叶羁怀眼里转着不解。

  路石峋伸手抚开叶羁怀额前的碎发,目光忽然变得晦暗而落寞:“玉声你现在知道,我看见你那副样子,是什么心情了吗?”

  叶羁怀没答话,伸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渍。

  路石峋看到叶羁怀一副木讷到近乎天真的表情,捉住了这人双手按向自己胸口,“玉声,我没同你说笑。你的命,连着这。如果你再将自己置于险境,你男人活不成。”

  叶羁怀抬眸望向路石峋,眼神负气,用极轻的声音道:“你威胁我?”

  路石峋低头亲了亲叶羁怀指骨,张狂地扬着唇角:“是,我威胁你。威胁不到吗?”

  叶羁怀察觉到路石峋越发嚣张,仰头堵上了路石峋的唇。

  路石峋闭眼,揽着叶羁怀的腰把人裹进怀里,在床上滚了一圈。

  两人的唾液里混上了苦涩的血,叶羁怀吻得忘情,却还用力向外推拒着路石峋。

  路石峋感觉叶羁怀的指尖快要陷入他皮肉,却发现这人给他的疼痛都那般叫他着迷。

  是啊,他们的结合从头至尾都与苦、与痛纠缠不清。

  而他命里的苦痛是从诞生之日就注定的。在得知他在这世上是有多么不被欢迎之时起,唯有恨才能填满他内心的沟沟壑壑。

  直到叶羁怀的出现,叫他尝到了这世上最腥甜的刀尖之乐。

  玉声,我原来不是中了你的毒。我是靠你给的解药活着。若你不给我活路,除了自寻死路以外,我无路可走。

  但我安之若命。

  爱你是我无法选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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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底气

  路石峋在京城只待了不到一月, 便重新赶赴战场。

  这一次,跟他一同去边疆的还有李闻达、徐千和韩飞。路石峋所率军队也不再是苗兵。

  自路石峋上回亲手斩下骨跋的脑袋,铁弗见识到了大魏的实力,如今已完全退回领地, 还主动向京城派出来使, 试图为之前的出兵行为尽量做弥补。

  此次路石峋再次出征是为乘胜追击, 趁柔然群龙无首, 彻底挫其元气, 叫其再无还手之力。

  出征前, 叶羁怀将路石峋送了二十里。

  大军等在不远处,等他们御驾亲征的皇帝同远送至此的臣子道别。

  叶羁怀亲手替路石峋披上战甲,手指搭在路石峋的宽肩上,轻声道:“平安回来。”

  路石峋抓着叶羁怀的手, 把人带到怀里, 侧过身子,将不远处那些盯着他们的目光挡在了身后。

  韩飞骑在马上,直勾勾盯着那边两个人。

  李闻达和徐千不知何时骑到了他一左一右。

  李闻达用手里的长枪杆子敲了韩飞屁股一下:“臭小子, 瞅什么呢?”

  从他们的方向只能看见路石峋抬着手, 低着头, 仿佛在与什么人凑近轻语。

  没一会儿, 路石峋直起了身子。

  可他们又忽然见到叶羁怀的发顶升高冒出, 一双玉手也伸过了路石峋的铠甲后背。一看就是被人从地上拎得双脚离地,二人的身影几乎要重叠到一处。

  韩飞嘴里叼着狗尾巴草, 闷闷不乐道:“我从没见过先生在别人面前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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