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重生)》作者:茶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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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叶羁怀找到路石峋时,却发现小少年竟然刚被群殴了一顿,此刻被丢在柴房一角。

  将士们正在往树上系绳子,打算歇会儿继续,再将路石峋吊起来打。

  叶羁怀傻了眼。

  是啊,他本该想到,这些将士白日在战场上与苗疆士兵杀红了眼,夜里送来这么个小刺客,自然成了他们的泄愤对象。

  叶羁怀命人点亮烛火,才看清柴房角落的少年竟已被打得浑身血水浸染,奄奄一息。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看向那张脸。

  发现少年五官长得着实清隽英挺,下颌线瘦削如刀刻,此时倔强地睁着一双漆黑眸子,仿佛与黑黢黢的柴房融为一体。

  少年看他的眼神充满敌对与怨恨,却让叶羁怀觉得,跟他上一世见过的那个马背上野蛮凶悍的苗疆大王一刹重叠。

  叶羁怀目光微凝,轻声交代道:

  “来人,送他去我帐中。”

  清贵公子.后期权臣受 x 流落苗疆.野蛮狼王攻

  年下,目前19vs14。

  攻从炸毛野狗到社会你霸总,最后习惯性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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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更就是上午11点,前期大概率一周五更,休周四、周日。

  等我存稿箱丰满起来,后期争取日更么啾!

第2章 上药

  叶羁怀显然把事情想得过于容易了。

  因为路石峋即便被群殴了一顿,打得一身是血,却依旧不好对付。

  见叶羁怀赶来,正在结绳子的士兵回过头来。

  叶羁怀看到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不确定地问:“你怎么了?”

  然后,更多鼻青脸肿的人聚了过来。

  各个都怒气冲天,又看起来说不出的憋屈。

  叶羁怀有些不敢相信。

  这路石峋,竟然凭一己之力,将这么多凶悍的成年魏军揍成这样?

  他再次看向了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小少年,看着可怜兮兮,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在对他龇牙咧嘴。

  听到叶羁怀的命令,有士兵劝慰道:“叶大人,这小屁孩难搞得很,不如先交给我们收拾服帖了,再给您送去?”

  叶羁怀心想,你们再收拾下去,我今晚的觉还睡不睡了。

  他只重复道:“送去我帐中。”

  又补充道,“喊简太医来。”

  简太医大名简图,是皇宫御医,也是这次的随军军医。

  把路石峋从伙房送到叶羁怀军帐的那段路上,又折了几个士兵。

  路石峋简直像个疯狗崽子,即便被五花大绑,束缚着手脚,仍然可以做到让靠近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而且路石峋一句话里半句用的都是苗族土语,叫那些将士听不懂。

  不过再听不懂,任谁也知道这小兔崽子是在骂他们。

  叶羁怀尤其怕孩子哭闹,所以下完命令后就躲得远远的了,任凭士兵跟大夫在他帐中床上给小崽子治伤。

  他此时已经脱去了那不合身只为狐假虎威的战甲,穿着他在京城时常穿的一身月白色常服,一个人躲在外头踱步沉思。

  老凰山脉奇险诡谲,魏军扎营在一处山沟平地,被险峰环绕。

  此刻穿一身月白袍子,在满目锈铁之中来回踱步之人,身形高挑瘦削,就宛如一支从天界掉落人间的玉笛。

  就在这时,有个将士跑来叶羁怀跟前,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叶大人,这是……是明早的菜单,将军请您过目。”

  将士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将军单方面热脸帖叶大人的冷屁股,生怕这个娇贵的义弟在军中吃不好,所以总要提前送来菜单,叫叶羁怀过目,并征询叶羁怀想吃什么。

  叫那将士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叶大人没有冷脸回绝,还伸手取过了菜单。

  竟还看了两眼!

  看完后竟还对他道:“跟将士们一样即可,帮我谢谢你们将军。”

  那将士偷眼看了看换回常服的叶羁怀,心道叶大人也太俊了些,俊得他有些晃眼。

  然后抱着退回的菜单,跟叶羁怀开金口赏他的回答,以及那声“谢”,兴高采烈地报信去了。

  上一世李闻达对叶羁怀也这般好。

  但叶羁怀介意父亲的再娶与认别人作儿子,更听信了应典对他说的李闻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选择了跟李闻达划清界限。

  他这个义兄也在他一次次的拒绝后,彻底寒了心。

  重来一次,叶羁怀已能分清真心与假意,决定不再辜负他这个兄弟的一片赤诚。

  而此时大帐内,路石峋被七手八脚地按到了床上。

  在路石峋看来,魏军之中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屠杀他族人的恶贼。

  这些人刚刚那般对他挥刀,对他拳脚相向,现在只会更加残暴不仁,出新花招折磨他,甚至会要他的命。

  出于求生本能,他拼命挣扎。

  因为路石峋的激烈反抗,大夫根本无法靠近,连外伤都无法检查,更别提把脉检查有无内伤了。

  帐外,叶羁怀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个苗疆皇子。

  若是就这样放回苗疆,万一小野狗日后还是成了暴君,不断在边境犯事,定会成为他大魏的心腹大患。

  这时简图跑出来对他道:“叶大人……还望恕罪。这病,我看不了啊。”

  听大夫描述完帐内情形,叶羁怀道:“辛苦简太医,东西给我吧。”

  叶羁怀把那些没少受罪的士兵也屏退了。

  叶羁怀下意识往身侧撑了下,才忽然想起,他如今手筋脚筋完好,不再是那个从苗疆牢房被抬出来的废人了。

  想他上一世,路石峋从大魏宫中逃回苗疆后,花了不到三年时间夺回王位,即位后就杀回大魏,清扫皇宫时,在大狱里发现他,便掳回了苗疆。

  叶羁怀从一个大牢换到另一处大牢,但待遇完全升级。

  路石峋可不是读圣贤书、大魏律长大的贤明君主,把叶羁怀抓进苗疆监狱后也从未探视过。

  不过监狱里的小卒知道这人得罪过他们的苗王,折磨叶羁怀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尽管只在苗疆大牢里蹲了不到半年,但叶羁怀已经没了人形,手筋脚筋尽断,吃遍了各种毒虫宴,浑身上下也被蛊虫啃咬、或被鞭子抽打得没一处好皮肉。

  只是叶羁怀苦中作乐,习惯了每日的酷刑,闲暇时间便拿嘴衔着石子,在岩壁上刻乐谱。

  渐渐的,那些每日来折磨他的人也不来了。

  叶羁怀本以为,他就要在那暗无天日、蛇虫鼠蚁聚会的苗疆大牢里了此余生,却不料半年后,路石峋奇迹般地放了他。

  叶羁怀一直想不明白,路石峋为何会忽然放了他,还命人一路护送他回了大魏皇宫。

  他上辈子就在断头台上,忽生出一个猜测。

  馨姨很会弹琴,叶羁怀从小就跟着馨姨学琴,可以说他后来凭借成为江南才子的那一手高超琴艺,一半靠的是馨姨给他打下的基本功。

  馨姨善音律,而叶羁怀正是在苗疆大牢岩壁刻满乐谱后,被放走。

  叶羁怀都不觉好笑,为何自己死前想的,不是山河不复,不是含冤莫白,竟是这一对母子。

  可是否正因为他心中念兹在兹,老天爷才干脆叫他重生与小崽子再见一面,好弄清楚他上辈子的疑惑。

  这样想着,叶羁怀握着满手的瓶瓶罐罐,进了帐中。

  而帐子里此刻已是另一番景象。

  在叶羁怀刚才把大夫跟那帮士兵遣开后,路石峋便开始想办法脱身。

  他蹭到床边,指尖摸到床皮下边缘十分锋利,便将捆住双手的绳子放了上去,边磨边用力挣扎,终于,绳子断了。

  他欣喜若狂,撒开双手后便去解脚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脚步声走进帐中。

  路石峋知道这些成年男人相对自己体力优势太大,而且他现在浑身是伤,硬碰硬肯定捞不到便宜。

  好汉不吃眼前亏,无奈,只得迅速把脚上的绳子绑了个活结,又把手背到身后,重新躺好。

  他听出来,走进帐子里的只有一个人。

  便打算待会儿趁这人不备,一击致命,然后迅速遛走。

  听着叶羁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路石峋积攒着力量,只为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路石峋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若失败,丢的就是性命。

  所以当来人在他身边坐下时,他放慢了呼吸,静静等待时机。

  听着那样平稳的呼吸,叶羁怀以为小野狗睡着了。

  目光在那张小脸蛋上流连,想找出点馨姨的影子,可也许是孩子太小,脸蛋又太脏,叫他没法把两个人联系到一处去。

  他抬手,拿指腹在那红扑扑鼓囊囊的脸蛋上一抹,一片泥点被抹去,小脸恢复了干净。

  除了五官确实出挑,是个美男胚子,其他还是看不出什么。

  叶羁怀心想,大约是小孩记忆靠不住,他对馨姨的样子也记不准确了。

  路石峋还假寐着,但心中的火快要摁不住。

  大胆的中原人,竟敢摸他的脸!

  不要命了吗?

  可为什么……那指腹的触感,有些熟悉?

  叶羁怀不再研究那张脸。

  眼下紧要的,还是小野狗的伤。

  一眼看去,最严重的是腹部刀伤,还在往衣服外头渗血。

  他轻轻拨开小野狗身前黏在一处的布料,看到了小崽子衣下结实的皮肉。

  却不禁感慨这小家伙也太扛打了,伤得竟远比他想得严重,鞭伤、刀伤、挠伤大大小小有十几处。可都伤成这样了,还叫那些人束手无策。

  路石峋只觉腹部上似有凉风拂过。

  也只差一点就要装不下去。

  这个禽兽不如的中原人,竟敢脱他衣服!

  紧接着,他又听见瓶塞子被顶开的声音。

  路石峋心想,要给他抹毒药了吗?

  不过苗疆蛊毒独步天下,这中原人若真是给他下毒,路石峋倒不怕了。

  路石峋咬紧牙关,只要这人敢动手,他就立刻抬手掐断这人脖子。

  果然不久后,他腰腹的伤处就感到一丝冰凉,他在手心攒足力气,正准备暴起行凶。

  可就在这时,那种熟悉的触感再次袭来。

  也叫路石峋确认了——

  那是茧。

  是长在指腹上的茧。

  路石峋太熟悉这种茧了,因为他娘亲十根手指头上都遍布了这种茧子,是长期弹琴的人才会生出的老茧。

  难道……这个中原人也跟她娘亲一样,会弹琴?

  就在路石峋走神时,叶羁怀已经处理好了小崽子腹部的伤口。

  路石峋反应过来后,立刻应激地抽出了藏在身后的手。

  叶羁怀视线倏地一凛。

  那只手,原本该是被好好捆住的。

  看着这变戏法的一幕,叶羁怀却只平静道:“别乱动,军中外伤药紧缺,浪费了我不会给你讨新的。”

  边说还边继续往路石峋胳膊上的伤口抹药。

  相比听到的内容,路石峋首先便被那传入他耳中如莺啼般悦耳的嗓音拨得心弦一动。

  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

  外伤药?

  这人是在给他涂药吗?

  路石峋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然而那带着厚茧的指腹搓磨他伤口的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每次顽皮打架,娘亲给他上药时,也都是这种感觉。

  他陷入短暂的混乱与迷茫。

  也后知后觉到,他竟开始贪恋这种触感。

  贪恋到即便心知这人很可能是在给他抹毒药,都不舍得打断。

  叶羁怀却在抹药时,不经意垂眼朝路石峋脚踝处的绳结看了一眼。

  才发现这小野狗竟然连脚上的绳子都解开系成了活结。

  他一边继续给路石峋上药,一边不动声色道:“放心,过了今晚,明日我便差人护送你回去。”

  路石峋闻言,一下睁开眼,狠狠瞪向床边的叶羁怀。

  他见到了一个下颌流畅,肤色白皙温润,神色平淡的侧脸。

  这一眼,叫路石峋呼吸微滞。

  他从小到大都在苗疆长大,目之所及的中原人,只有他娘亲。

  在他看来,他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却没想过,区区一个中原男人,也能长得这般水灵,这般如天仙下凡吗?

  少年眼睛很大,眼珠子一团漆黑,但与眼白泾渭分明,瞪人的时候就像受惊的小兽,又凶又奶。

  可叶羁怀连看都没去看小野狗一眼,只自顾自继续道:“我们军中粮草不养闲人,你看着虽不太费粮食,却得专门找人看管,怎么算留你下来都不划算,大魏从不做亏本买卖,但把你送回去,没准还能换点苗疆特产回来。”

  这话里的意思是人都听得出来,是要拿路石峋做筹码去交换利益。

  叶羁怀说完,见路石峋又有了抬手攻击的动作,便一把捉住少年小臂,按回了床上。

  叶羁怀动作并不野蛮,甚至还透着几分有礼有节的文质彬彬。

  路石峋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叫他一身的蛮力瞬间散尽,仿若宝剑被强行入了鞘。

  可这莫名又叫他怀念起了娘亲。

  一时间竟忘记继续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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