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重生)》作者:茶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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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邓珠珠还在他身旁不断倒过来,更搅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废物娘们踢走。

  邓甬知道,如果大夫来检查了那茶壶,又看了邓珠珠的病,便会立刻清楚事情其实是怎么回事……那他还不如先把事情挑开,也顺道给邓珠珠求下这门亲事!

  叶羁怀这时对叶仕堂拱手道:“父亲,羁怀昨夜并未饮茶。”

  可邓甬直起上身,对着叶仕堂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忽然伸出双手反扣住了自己脖子,一副极度痛苦的样子。

  李闻达一见邓甬的样子,便知是路石峋捣的鬼。

  他上前两步拎起邓甬的后领,另一只手抓住路石峋小臂,用力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阿福吓得跟在后头离开了屋子,没忘也把邓珠珠给拖走。

  于是屋内,只剩下了叶仕堂与叶羁怀父子。

  叶羁怀安静立着。

  叶仕堂一直沉默不语,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却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即便这些年叶羁怀与叶仕堂看似父子和睦,可实际上,两人连一次坐下来静心的交谈都没有。

  叶仕堂本就是孤高谨慎的性子,叶羁怀更是不可能主动来找他爹。

  在叶羁怀小时候,叶仕堂不过是每年过年从京中回家一次的人,在江家举手投足都像个外人。

  他娘江婉清总对他讲,他爹是个大才子,五岁识诗书,七岁通经文,十岁文章名扬一方,还连中解元、会元,如今在朝为官,每日操持的是国家大事。

  可在叶羁怀心中,管叶仕堂是什么才子英雄,只要是不能陪伴他娘的夫君,便不是个好夫君。官当得再大也不行。

  他十七岁那年,叶仕堂又一次回家,还说京城这边的宅子已经准备好了,等叶羁怀进京赶考,就把江婉清也接到京中,叫他们一家团聚。

  然而叶仕堂离开没多久,江婉清就身患重病,不久后不治身亡。

  叶羁怀只知道,因为叶仕堂回家时提了一句京中冬日难熬,他娘患病的日子里,每日夜里还熬夜点灯给叶仕堂缝制冬衣。

  江婉清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碰过针线活,那些日子每天十根手指都没有好的时候,叶羁怀看着心疼,他娘却甘之如饴。

  然而他娘那病却一直持续了小半年,最后撒手人寰。

  叶羁怀不得不把这笔账记到叶仕堂身上。

  直到他上一世下狱,阿福跑来找他,他才得知真相。

  原来是邓家父女害怕江婉清到了京城,邓珠珠彻底没了嫁给叶仕堂的希望,于是在江婉清平日吃惯的补药当中动了手脚。

  江婉清喝了半年的毒药,才最终离世。

  此刻,叶仕堂端坐着,叶羁怀立着。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终于,叶羁怀开口了。

  “父亲。”

  叶仕堂抬眼望来,却见叶羁怀竟朝他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叶仕堂忙问。

  经历了昨夜之事,叶羁怀已经下定决心。

  邓甬,不能再留。

  叶羁怀叩首道:“父亲,孩儿接下来将说之事,还请父亲见谅。也请父亲见谅,孩儿拖到今日才讲。”

  ……

  一个时辰后。

  叶羁怀走出了屋子。

  两日后。

  邓甬在京中被正式逮捕下狱。

  罪名是蓄意毒害朝廷三品大员。

  六年前那桩旧案需移交苏州府查处,但证据尽数销毁,难以定邓甬之罪。

  不过谋害叶羁怀的罪名,邓甬就算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

  正泰帝亲自批复此案,即刻问斩邓甬。

  而从汤池行馆回去后,叶仕堂也不出所料地病倒了。

  叶羁怀叫来简图,自己也在叶仕堂身边没日没夜地守着。

  李闻达干脆搬进了叶仕堂的宅子,每日给老爷子熬药喂药,又看着叶仕堂与叶羁怀两人之间比从前更沉默,一句话也不肯说,心中更是着急。

  邓甬秋后问斩那天,叶羁怀没去刑场,而是在家中处理公务。

  但傍晚时分,徐千着急跑来,直接冲进了叶羁怀的屋子。

  “叶大人!大事不好!应典联合数十名官员,参奏您当年科考舞弊!”

  叶羁怀写完本子,才缓缓搁下笔,看向徐千。

  徐千焦急无比,却见叶羁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加着急。

  “叶大人,折子已经递到圣上面前了,听说圣上勃然大怒。”

  叶羁怀问:“人证可是礼部左侍郎张级温张大人。”

  徐千答:“正是!还有……”

  叶羁怀道:“邓珠珠。”

  徐千猛地抬头,看向叶羁怀。

  叶羁怀唇角还留有一抹淡笑。

  上一世,这案子的主要证人是张级温与邓甬。

  如今邓甬已不在这世上,不就换成他女儿了么?

  总之都是搬弄是非,哪张嘴不行。

  “叶大人……可是已有了对策?”徐千期待地问。

  叶羁怀答:“还没有。”

  徐千急道:“那徐千即刻去安排……”

  叶羁怀道:“徐大人,先回去睡一觉罢。”

  “可明日刑部便要来抓……抓……”徐千有些慌不择言了。

  京城的树叶这段日子来已几乎掉光,又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叶羁怀目光落向院中的萧索之景,却只开口问道:“今日,可是立冬?”

  徐千紧紧蹙起眉心,答:“正是立冬。”

  徐千走后不久,叶羁怀的房门再次被敲开。

  叶羁怀拉开房门,看见了披着一身寒气的路石峋。

  少年眼睫微垂,望着他的目光平静深沉。

  “义父,我来送汤婆子。”

  叶羁怀感觉,路石峋仿佛是在这几个月里,突然长大的。

  但他也不可能忽视掉,那个成为小崽子长大的理由。

  对他而言,那个温燥的夜晚,一个个急切又爆裂的吻,少年对他身t毫无章法的攻城略地,如今还会经常侵入他梦中。

  而那日,他几乎是在极致的窒息压迫中,战栗地走完了那最后的仪式。

  就在叶羁怀晃神的刹那,路石峋忽然伸手拿起他的手臂,将那汤婆子塞到他手心里。

  叶羁怀还站在门里,路石峋站在门外。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远比一个门板要近。

  路石峋这时开口道:“义父,溪成冷。”

  叶羁怀抬眸,对上了小崽子朝他看来的带着示弱与撒娇的目光。

  他无奈垂了长睫,让开地方,放路石峋进了屋。

  路石峋进屋后,先替叶羁怀换了灯芯,罩上灯罩。

  又对叶羁怀道:“义父,这两日降温了,我替你把过冬的衣物收拾出来。”

  路石峋说着,便走进里间,打开衣匣子。

  叶羁怀已经习惯了路石峋为他做这些。

  可今夜,他抱着汤婆子,热意隔着铜壁涌向他手掌,他身子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溪成。”叶羁怀轻唤了一声。

  路石峋立刻走出来,站到叶羁怀身侧。

  他看着烛火摇曳下,叶羁怀单薄颀长的身影,眼底的光却愈发晦涩难辨。

  因为刚才徐千的话,他全听见了。

  他也明白,叶羁怀这回,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可他却无力阻止。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将刚才叶羁怀没合严的门再次吹开。

  路石峋立刻上前几步站到叶羁怀身前,为叶羁怀挡秋风,可还是看见,一片落叶飘上了叶羁怀发顶。

  路石峋轻轻抬手,摘下了那片枯叶。手落下时,挨到了叶羁怀的发髻。但他不敢,就这么抚上去。

  身后寒风肆虐,身前的人只是沉默地抱着暖手炉,不再言语。

  可两人站得很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深一寸浅一寸的呼吸,都能感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自从起了那见不得光的心思,路石峋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该不该、又该如何同他义父说明。

  只是他全没料到,还没等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就已先犯下大逆不道的错。

  但做了便做了,路石峋反而心下坦然。

  而且,那日在山泉池里,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他义父给他的回应。

  是那温柔的回应引他坠入挣扎不得的沼泽,引他越陷越深。

  他从不缺胆量。

  他只是缺一个应允。

  而他如今当作叶羁怀,已经给了他这个应允。

  忽然,叶羁怀手中的汤婆子被拎走,紧接着,两只温暖宽大的手掌,将他的手全然捏进了手心。

  耳畔同时落来路石峋低沉的,还带几分恳求的话语:

  “义父,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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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太子到

  叶羁怀没有回答路石峋的问题。

  路石峋给他铺好床后, 便离开了。也把门关严了。

  路石峋走后,叶羁怀抱着汤婆子,长久地立在桌边。

  刚才路石峋从他头顶摘下那一片枯叶的时候,他忽然很想抱眼前这个人。

  可他没有。

  因为小崽子已经长大, 不再需要他的安慰。

  而他想要的抱已不止安慰, 更是索取。

  是依赖, 是渴望。

  无论何种心思, 都早已不纯了。

  从何时开始, 明明是他养大的人, 却反而给了他这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庇护,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停泊,他竟恍若未觉。

  叶羁怀从不逃避欲望。

  那夜,年轻男人宽阔笔直的肩背, 坚硬肌肉刮痛他掌心的感觉, 唇齿相依时的冲撞,蓬勃滋长的占有欲,一切, 都那样强烈地刺激着他。

  手中的汤婆子一点点凉透。

  桌上凌乱的书卷旁, 还摆着一盘棋。

  是一盘他至今无力解开的残局。

  叶羁怀沉默立在灯下, 久久失神。

  路石峋没走。

  他躺在叶羁怀房顶上, 一直听着屋内没了动静, 听见他义父沉入安眠,才跳回院中。

  刚刚在屋中, 叶羁怀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明白, 有些事不解决, 他义父便不会离开。

  所以他必须加紧行动。

  他已经得到消息, 老苗王近日忽然身染重病, 他那个废物大哥这几日正在筹备登基。

  苗疆正处在最为动乱的时候,宫廷里更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一派乌烟瘴气。

  而浑水便可摸鱼。

  局势越乱,对他越有利。

  路石峋离开叶宅,连夜出了京。

  *

  应典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带着刑部的人,来叶羁怀家里抓人。

  这次抓捕行动完全绕过了锦衣卫,徐千全程无法插手。

  很显然,虽是正泰帝下的令,但正泰帝对这件事的掌控却没有那般强。

  应典这天带了许多官差,将叶宅围得水泄不通。

  而且应典特地在国子监造势,将叶羁怀涉嫌科考舞弊一事宣扬出去,于是除了乌泱泱的官差,街上还来了很多学生。

  科考舞弊在大魏朝本就是重罪。

  对于这些寒窗苦读,只为求取功名的学生来说,靠科举舞弊上位之人,便是人生头等大敌。

  更何况,有叶仕堂这样一个亲爹在朝为官,还有李闻达这样一员武将做义兄,叶羁怀即便是江南来的大才子,在这些学生中,也逃不掉靠家里上位的议论。

  所以当科举舞弊的消息一放出来,学生们更激动了,课都不上了,只想亲眼来看叶羁怀被逮捕的一幕,好一泄心头之愤。

  所有人都知道叶羁怀与应典的渊源。

  同是苏州府人,同届状元与榜眼,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而今却闹到水火不容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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