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重生)》作者:茶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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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一堆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忽然涌向了他。

  路石峋不知道,就在他刚刚跟上叶羁怀轿子的那刻,坐在轿中的人用扇子轻轻点了点眉心,而那人下轿子后,便对冯龙轻声吩咐了句:

  “想办法,拖住小少爷。”

  另一边,叶羁怀进了陆昭的包厢,看见了正左拥右抱的人。

  陆昭见了叶羁怀,并不起身,反而还朝臂弯里的姑娘狠狠嘬了一口,同时斜眼偷瞧叶羁怀的反应。

  他知道这位叶大人是跟他同届的考生里书念得最好的,还混上了状元。

  而在他看来,这些死读书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荒淫无度的模样。

  这些人虚伪又自大,不敢直面内心的欲望,根本无法同他相提并论。

  而且他就喜欢看这些书呆子们羞臊的模样,那可以极大地满足他逗弄这些蠢货的心思。

  然而此刻,陆昭当着叶羁怀的面亲了怀里的姑娘一大口,对面那人竟丝毫没有羞恼的反应,脸上竟还挂着春风般的笑意。

  尤其是,面前这人长得有些太过出挑,衬得他左拥右抱的伴儿十分没有品位。

  陆昭顿觉索然无味,便推开了左右的人,俯身端起身前的酒壶,咚咚地灌酒。

  可就在这时,叶羁怀却忽然一展折扇,坐到陆昭身旁,将一只空酒杯拈进手里,细细把玩道:“陆公子好兴致,只是这么喝酒,有些不讲究了。”

  陆昭拎酒壶的手还停在半空,面色却陡转焦躁——

  他可以听得别人说他不学无术、说他百无一用、说他荒唐无稽,却听不得人说他不讲究。

  要知道,他陆昭可是自诩这全天下吃喝玩乐方面的第一讲究人!

  陆昭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搁,满脸不悦地看向叶羁怀:“那请问叶大人,怎样,才算讲究?”

  叶羁怀微微一笑,紧接着,陆昭竟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两列女子。

  哪怕是常年混迹烟花场所,在看到这些女子的第一刻起,陆昭的目光便移不开了,刚刚被叶羁怀说“不讲究”的不快也荡然无存。

  这些女孩是叶羁怀问梅掌柜借的。

  他跟梅掌柜说借几个斋里的姑娘,长相什么的倒在其次,重要是有才华。

  梅掌柜知道叶羁怀是要借到快活林后,对此事很是上心。

  毕竟同行是冤家。

  何况梅花斋一直自诩同这些媚俗之地不同,因此送来的姑娘全是梅花斋的头牌。

  陆昭书读得不行,故而从不去梅花斋那种附庸风雅的地方找不痛快。

  但他却是懂得欣赏美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至今对叶羁怀——这个他爹口中的陆家头号仇敌始终生不出真正的厌恶。

  他爹原本是想叫他这些天去吏部好好给这个姓叶的一个下马威。毕竟吏部的半壁江山还是他们陆家的人,只要他这个大少爷往那一杵,那帮老头自然知道今后该听谁的话,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给叶羁怀使绊子。

  可陆昭却不想这样做。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的心肠,他只是纯粹有些不舍得。

  叶羁怀轻摇两下扇子,开口道:“这些姑娘都是羁怀的朋友,论起品酒的‘讲究’,她们可当羁怀老师。”

  叶羁怀话音刚路,四位姑娘分别一字摆开古筝、琵琶、扬琴、长笛,一位姑娘站到了最中间,还有一位端着一个放几个酒壶的盘子走到了陆昭身边。

  走到陆昭身边的姑娘刚刚为陆昭倒出杯酒,清脆悦耳的扬琴便敲打起来。

  那姑娘微笑示意陆昭可饮杯中酒。

  陆昭被指挥得有点懵,可美人好意他断不能拒绝,于是喝下了那杯酒。

  也没尝出味道,只是觉得甜滋滋冰冰凉。

  “这第一杯是游丝酒,扬州十里,不省春蚕,加了陈皮与梅子开胃,还望大人喜欢。”

  陆昭忙开心道:“喜欢!喜欢!”

  伴着第一杯酒,高山流水的一阵扬琴过后,那位站在最中央的姑娘开了喉,陆昭身边的姑娘这时拎起另一种瓷色的酒壶,又给他倒第二杯酒。

  “梦破桃花,杯深垂泪。这第二杯酒是入梦酒,用的是小米与新摘的春花所酿,还请大人品尝。”

  陆昭已经完全沉醉在了姑娘动听的歌声里,那声音与他平日里听惯的软糯甜美不同,自带一种韵味。

  再配上身后那些技艺高超的乐手,和入喉的美酒,陆昭突然生出一种人生得此享受,夫复何求之感。

  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以前自诩的天下第一讲究人,竟真是当了井底之蛙?

  那位姑娘一曲唱罢,陆昭也已经五六杯酒下肚。

  便听那姑娘道:“此曲是叶公子所做,叶公子说了,只可唱给有缘人。今日陆大人听了曲子,便是我们梅花斋的有缘人了。”

  那姑娘说完这番话后,便与其他五位一齐朝陆昭弯膝行了一礼,之后没等陆昭挽留,便带着所有乐器与酒具离开。

  陆昭这下彻底坐不住了,想上前拦人,却被叶羁怀安排好的人严严实实拦在了门里。

  陆昭转过身就指着在还那气定神闲摇扇子的叶羁怀破口大骂:“叶玉声!你什么意思?你他娘的不早说?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啊!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玩的你敢私藏,我陆昭定不饶你!”

  听了陆昭这番话,叶羁怀唇角微弯,知道他找梅无香赊的这份人情总算是没白下功夫。

  对付这种纨绔,你只需比他更是个纨绔,便至少有资格在他全是酒肉朋友的桌上拥有一席之地。

  叶羁怀接过陆昭递过来的酒杯,只心道陆果精明一生,还是养出了一个软肋。

  这场快活林的酒局结束时,叶羁怀已经喝得有些半醉,是陆昭派人送他回的家。

  回家后,叶羁怀撑着太阳穴,回想刚刚在快活林,陆昭一直拉着他问怎么还会写曲子。

  怪他忘记交代姑娘们别说那曲子是他作的。

  陆昭还把这三年自己见过的玩过的有意思的东西全都对他倒了个干净。

  叶羁怀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但莫名感觉,陆昭很像个过于兴奋的孩子。

  “孩子”、

  叶羁怀都已经在床上坐下,却猛地记起来——他好像,真丢了个孩子。

  此刻,快活林会客大堂里。

  路石峋正面容不善地蹲在一把太师椅上,面前站着被他揍得大气不敢喘的肖虎与冯龙,快活林的所有姑娘这会儿都躲在二楼屋里不敢出来。

  她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客人,不仅根本不让她们近身,还举止野蛮,真是白瞎了那样一张能迷惑女孩家的好脸蛋。

  路石峋右手里松松拎着一个酒壶,先往嘴里倒了口酒,酒液滑过唇角,被他抬手抹净,才横眉望向面前俩人,开口审道:“叶大人是第一次来这吗?”

  肖虎忙答:“回小少爷,是。”

  冯龙却小心抬眼,瞅了瞅路石峋那写着“不好惹”三个大字的脸色,心道他这个呆瓜兄弟,也不先猜猜小少爷的心思再作答!

  冯龙是长了心眼的,他虽摸不清主子心思,却知道搅混水总没错,于是忙补充道:

  “回小少爷,也……也不一定是,叶大人有可能常来,只是没让我们跟着。”

  陆果:我就吃了顿晚饭结果家被偷了?

  阿怀:怎么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路:不仅把我推给别人,还丢下我先跑——委屈QAQ!!!感谢在2023-03-12 23:50:44~2023-03-13 21:1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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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哄一哄

  冯龙答完话,乖乖巧巧等着路石峋的反应。

  可一抬头,竟看到小祖宗的脸色比刚刚还不好惹。

  路石峋虎口原本轻轻磨着酒壶颈子,忽然“啪”一声,俩侍卫随之虎躯一震,紧接着看见那酒壶在小少爷手里折成了两段。

  路石峋扔了酒壶,干脆双手交叠到脑后,在太师椅上仰躺下去。

  他知道这两个人之所以找一群姑娘来包抄他,肯定是得了他义父的意思。

  他成日跟着叶羁怀,如今大魏朝堂都是什么破烂局势他也清楚。

  所以叶羁怀在上头跟那个姓陆的周旋时,他只是确保义父安全,不会贸然出现。

  后来听见他义父允许那个姓陆的派人送自己回家,他虽不快,也没现身,只是一路跟在送叶羁怀的轿子后头,亲眼看见阿福把他义父接进宅子才又折返回快活林。

  之所以要折返回来,一是这俩侍卫还没收拾完,二是他不信,他义父真就把他给忘了。

  他知道叶羁怀喝了酒。

  但他还是想等等看,他多久能被叶羁怀想起来。

  然后这一等,就是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阿福气喘吁吁出现在快活林门口,却在看见招牌后又羞得恨不能立刻掉头就走,路石峋却在这个时候,活蹦乱跳跑了出来。

  “是不是义父叫你来接我的?”路石峋张口便问。

  阿福咧了咧嘴角。

  刚刚叶羁怀给他交代的是:要看到人了,千万安抚好。

  叶羁怀这些年已大约摸清了小野狗的脾气。

  知道小崽子倔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到最后还得他去哄。

  而他这次确实做得不够周到,就算是因为忘了,把一个半大孩子扔在青楼,还是他最开始欠考虑。

  然而阿福本来都打算休息了,大晚上却从温暖的被窝里被喊起来,还得跑到这种烟花之地接人,根本是没一点好脾气。

  于是他故意看着路石峋道:“啊?小少爷?你怎么也在这?”

  目光接着越过路石峋,直接落向路石峋身后的肖虎跟冯龙,扯着嗓子道,“叶大人叫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今日辛苦了,明日给你们放个假!”

  说完他就拍拍屁股转了身。

  路石峋脸色立刻变了,追在阿福身后问:“义父没提我?”

  阿福到底也不敢空着手回去,于是丢下一句:“小少爷,你是想公子亲自来接你吗?”

  路石峋一想,那可不行。

  义父喝了酒,要再吹风,万一病了?

  于是最终,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阿福回了家。

  叶羁怀这会儿已经喝了醒酒汤,正靠在床头看书。

  阿福进来禀报:“少爷,人已经接回来了。”

  叶羁怀放下书,揉了揉眉心。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小崽子的身影。

  以他对小野狗的了解,回来了不可能不来找他麻烦。

  于是,他看向阿福。

  阿福果真心虚地偏开头去。

  叶羁怀无奈问:“肖虎冯龙二人说什么没有?”

  阿福立刻答:“说了!他们说小少爷把他们揍了一顿,还捆了一个多时辰!”

  叶羁怀问:“为何?”

  阿福答:“他们说,因为小少爷不喜欢他们找来一群姑娘。”

  听到这,叶羁怀轻敲手心的扇柄停下。

  他隐隐有预感,这下,可能真难哄好了。

  怪他没说清楚。

  他叫那两人拖住路石峋,是让他们把路石峋劝回家,再不济只要看着别去找他麻烦就行。

  却没想过,在这两个老爷们看来,身在青楼,拖人的最好法子,不是姑娘么?

  可叶羁怀又转念一想——

  他之前竟从没想过,他这么大一个儿子,早已长到情窦初开、该是要做春梦的年纪。

  可他叶宅门庭冷清,平日根本没有与路石峋年龄相仿的姑娘走动。

  那可是快活林,饶是他心如止水多年,也被乱了眼,小崽子如今这样的年岁,会不会受到惊吓?

  想到这,叶羁怀起身,伸手去掀被角。

  阿福见状忙道:“少爷你做什么?”

  叶羁怀答:“去看看小少爷。”

  阿福撇了嘴,但也只能赶紧去拿外裳给叶羁怀披上,一路伴着叶羁怀到了路石峋的院子。

  路石峋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走木桩。

  其实他早听见叶羁怀往他这走的响动,所以故意低头盯着木头上一圈圈的年轮,还拿背影对着门口的方向。

  然而在听见阿福响起的声音后,路石峋还是立刻抬了头。

  因为阿福就在踏进路石峋院子后,故意高声道:“少爷您今夜别弄晚了,今日德公公派人来,不是说太子明日要上早课么?”

  阿福最知道路石峋怕什么。

  每次一听到小太子,这小少爷就跟吃了炮仗似的,见谁咬谁。

  所以阿福说完就马不停蹄溜了,只要气到路石峋他就达成了目的,丝毫没意识到,他给自家公子挖了个多大的坑。

  叶羁怀肩头披着白色大氅,手心握着扇钉,看着月下站在木桩上,高出他许多的少年背影倔强,一阵夜风吹过,撩得他外裳轻晃。

  路石峋已经下定决心,这回任他义父如何说,都绝不回头,绝不轻易着他义父的道!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叶羁怀的咳嗽声。

  少年急急忙忙跳下木桩,跑到叶羁怀身前,抬手去拢叶羁怀衣领。

  然而当指尖无意扫到叶羁怀下颌边散发之时,心跳却猛地停跳一拍,而后迅速垂了手。

  叶羁怀原本还沐着一身月光,小崽子一靠近,便被一个高大身影罩得严严实实。

  他如今要抬头才能看全小崽子的脸。

  三年过去,当初那个被他牵着气鼓鼓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能替他挡风披衣之人。

  叶羁怀抬起头,看见少年眉眼严肃,高挺的鼻梁被月光打上一抹霜,漆黑的眼瞳好似根本看不见底,却不觉弯了唇角。

  心道果真是生气了。

  都不肯喊人了。

  便开始盘算,这次该如何哄。

  他问:“今日,是不是吓着了?”

  路石峋一愣。

  叶羁怀继续道:“义父不该留你一人在快活林。”语气温柔又诚恳。

  听到这句话,路石峋忽然明白过来,他义父大晚上来找他,是误会他被吓到——心中有愧了。

  叶羁怀目光在少年脸上一层层下移,从那英气逼人的眉眼,一直打量到紧抿的薄唇。

  眼睫垂下时,在那白得发光的颧骨皮肤落下一片疏影。

  路石峋发觉他义父那双跟月牙一样好看的眼睛,一直在安安静静看他,就像拿着一片羽毛扫在他心头最敏感脆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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