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峋知道叶羁怀身上还有伤口, 分开唇后,直接捞起人膝弯,抱起往外走,踢开了池殿大门。
直到这一刻, 趴在地上主动自闭的一帮人才敢抬头。
一个小兵不确定地问:“老大……现在能动了吗?”
翁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 小心翼翼望了望他们大王抱人走远的背影, 才道:“起起……都起来……”
叶羁怀这时靠在路石峋胸膛里, 还很难平复心绪。
刚才路石峋竟然直接击落了那块大石头!为何这般冒险!
如若不是有人及时赶到……
路石峋此刻脑中只有那不断漫涨起来的毒水接近叶羁怀的画面。
为什么在他的地盘, 还让这人陷入了险境?
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不丢掉阮施?
如果没有那块恰巧伸出来的大石头,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即便死里逃生,此刻的心情却双双十分低落。
忽然,叶羁怀开口道:“放我下来。”
路石峋没听。
叶羁怀又道一遍:“放我下来。”
路石峋道:“义父伤了腿, 不方便走路。”
叶羁怀却道:“此处是苗宫。我是大魏使臣。”
路石峋这才注意到, 两侧有许多路过宫人,只是在见到他后都退避三舍了。
路石峋停下步子,叶羁怀准备下地, 可忽然, 一个吻迎面落下来。
路石峋这一吻吻得很急, 叫叶羁怀猝不及防乱了呼吸。
然而任他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声音, 路石峋也没松开。
路石峋吻完抬起身, 望进他眼底,用低沉的嗓音与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里是苗宫, 不是你大魏皇城, 在你大魏皇帝是废物, 但在这, 本王说一不二。”
说完, 也不顾叶羁怀的神色,继续抱着人朝他宫里走。
叶羁怀躺在这人坚硬的胸膛里,唇边透红,长睫暗垂。
他怎么忘了,这人就算还是愿意把命给他,也已经是以一国之君的方式。
路石峋在床上放下叶羁怀,便唤来了大夫。
大夫似乎是为了讨好路石峋,除了给小腿处的划伤开了药,又给叶羁怀的身子挑了许多毛病,开了一大摞方子。
叶羁怀换好一套干净衣物,路石峋也拎着药膏进来,坐到床边给他小腿上药。
路石峋很沉默,动作看着也很粗鲁,但实则每次碰到他的时候都放轻了力气。
路石峋边往叶羁怀腿上缠包扎布条边道:“那柄匕首脏了,我再给你打一把。”
就在这时,宫人送进来水和帕子。
路石峋沾湿帕子,坐到床头,给叶羁怀擦脸上的血迹。
叶羁怀这时抬手,想接过帕子:“我自己来。”
路石峋却用另一只手捉住叶羁怀的手,强行压下,只道:“别动。”
路石峋现在看见叶羁怀身上的伤,脸上的血,刚才那种气急与后怕的感觉更为强烈。
他擦完人后,扔了帕子。静静看了叶羁怀片刻。
然后俯下身来,用额头抵住叶羁怀的额头,有气无力地唤道:“玉声。”
叶羁怀手被攥着,额头还受着这人的重量,轻声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可路石峋却道:“玉声那么聪明,可不可以教教我。”
叶羁怀问:“教什么?”
路石峋抬眸道:“教我该如何护你周全。”
叶羁怀心里那点积存的郁气被路石峋一句话击得粉碎。
他托起路石峋下巴,望着那极其疲惫、忧伤,也分外狭长好看的眼睛,给了路石峋一个轻柔的吻。
路石峋显然受不住叶羁怀主动给予的温存,立刻回吻上去,手指撑开叶羁怀的手,与人十指相扣,叶羁怀另一只手按住了路石峋后脑。
相比刚才在蛊池旁的那一场吻架,两人此刻吻得更为安静,更为缠绵。
……
一碗碗汤药灌下去,叶羁怀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路石峋搬到了别院去住,实际上却是在王寝没日没夜守着。
这天,叶羁怀睁开眼,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刘裴璟正在给路石峋汇报军情:“王上,探子回来了。”
路石峋闻言,先斜眼望了一眼纱帐,才道:“继续。”
刘裴璟道:“北边战场魏军节节败退,铁弗也加入了柔然,魏军形势岌岌可危。”
路石峋问:“魏军主将可是徐千与李闻达?”
刘裴璟答:“不是,这两人因为之前吃的败仗被召回京城关起来了,换的人都是草包,所以才败得这么惨。”
路石峋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来。
刘裴璟这时道:“王上,您不会真打算听……听……”
刘裴璟磕巴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只道,“听叶大人的话,要去帮大魏打柔然吧?咱干嘛凑这个热闹啊?还不如趁大魏自顾不暇,把边境再往里推推。而且咱现在手里还有筹码……”
“下去吧。”路石峋道。
刘军师似乎没跟着自家老婆学到什么处世哲学,还想继续劝,就在这时,寝殿里传出了叶羁怀的咳嗽声。
路石峋迅速起身进了纱帐,只丢下句:“传大夫来。”
路石峋坐到床头,将叶羁怀抱进怀里,把人的脑袋搁在他胸膛上。
叶羁怀道:“这个点,苗王不上朝么?”
路石峋抬手试了试叶羁怀头顶温度,冷冷道:“有的人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才是。”
叶羁怀轻笑一声:“原来是我养出来的昏君。”
这时大夫端了汤药来,又替叶羁怀看了诊,对路石峋道:“公子已无大碍了,多加休养便可。”
大夫走后,路石峋端着药,舀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叶羁怀唇边。
叶羁怀道:“能不喝了吗?这药喝了乏人,又得睡。”
路石峋却坚持举着汤勺道:“不睡,接着去替那废物朝廷卖命么?”说完往叶羁怀嘴里送了一口药,又道,“本王知道义父担心什么。”
叶羁怀没再说话,忍着喝完那一碗苦药。
路石峋又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如今的形势,义父也听见了。”
叶羁怀抬眸道:“所以,苗王不愿出兵了?”
叶羁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路石峋安静望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义父是真的觉得,孩儿为了义父,就可置我苗疆将士安危于不顾了?”
叶羁怀其实早想到了路石峋的这层顾虑,于是道:“我对你苗兵征兵,让战士们自愿加入,战场上斩杀的柔然人按赏银计数,若战役胜利,还有额外奖赏。”
听到叶羁怀对答如流,路石峋扬起一抹笑。
伸手抹去叶羁怀唇边的糖渍,放进嘴里用舌头舔净,接着轻声道:“义父对他们用钱财,那对本王呢?”说着他目光向叶羁怀领口掠去,“用你自己么?”
叶羁怀敛了神色。
路石峋却给他掖好被角,答:“大夫说义父还要好生休养。本王不急。”
路石峋出了殿,给叶羁怀合上殿门。
转身的那刻,目光却陡然黯淡下去。
玉声。玉声啊。你教教我,教教我。
如果你偏要一肩扛起那烂透了的大魏朝廷,我到底该如何才能护住你?
路石峋走后,即便药效上了头,叶羁怀仍旧久久无法入睡。
铁弗入局,是他预设中最差、最差的情形。
然而事实已经发生了。
他在脑中布着棋盘,将手里的子一一摆了上去。
棋局越发焦灼。他眉心深蹙。
叶羁怀,是你想要的,始终太多了吗?
又过了三日,叶羁怀同路石峋说,想出去活动活动身子。
路石峋便牵着人在苗宫四处逛。
这些日子苗宫上下已经达成一致,都知道那个被大王接进宫里的魏人现在才是新主子,是得罪了大王都不能得罪的主子。
于是见到二人都远远地恭敬行礼,不敢有半分怠慢。
叶羁怀发觉苗宫与京城的皇城相比,地方更为辽阔,宫里便有山有水,远比京城那干巴巴灰秃秃的景致赏心悦目。
路石峋忽然出声问道:“玉声喜欢这里吗?”
叶羁怀答:“为何不喜欢。”
路石峋轻笑:“那你男人这王没白做。”
叶羁怀道:“若叫旁人听去这混话,恐怕苗王的昏君之名是不得不担了。”
路石峋笑得更放肆:“由他们去,本王只要妖妃。”
说着一边望向叶羁怀,一边抬起人的手,亲了亲手指。
叶羁怀抽出手,转身便往回走。
等他们回到寝宫的时候,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路石峋给叶羁怀解下披风,道:“大夫说今日可以洗澡了。”
叶羁怀很高兴,其实他早就想沐浴了。
然而当他往里走的时候,路石峋竟一步不落地跟了进来。
叶羁怀停下脚步,道:“苗王这是真要与我做昏君与妖妃了?”
路石峋从后揽住叶羁怀的腰,胸膛贴近,亲了亲叶羁怀后颈,低声道:“有何不可?”
最后路石峋还是没有打扰叶羁怀洗澡,只帮他倒好水,试好水温,便谦谦君子一般退了出去,还带上了殿门。
叶羁怀舒服地泡进澡盆。
连日来的奔波与卧床,让他亟需这样一场不受打扰的沐浴来放松身心。
泡在温热的水中,他只觉得四肢酥酥麻麻,一身毛孔都被打开了。
他将头枕在浴盆边缘,脸颊与脖颈都盈着水雾,略微发红。他闭上眼,放松地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他洗好澡,起身披上浴袍,就在踏出水盆的刹那,却听见了大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那刚刚主动退避的谦谦君子折返回来了。
路石峋走进纱帐,看到了叶羁怀露在外的一截雪白小腿。
那人竟还直接光脚站在了地上。
路石峋连忙几步上前,拦腰将人抱进怀里。
美人出浴,又入怀中。
路石峋有些不愿再忍了。
他闭上眼,凑近叶羁怀颈间,深深嗅闻一阵,才抱着人走向床榻。
叶羁怀这会儿心跳也有些急,可能是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也可能是路石峋抓他抓得太用力,喷在他颈间的呼吸又太烫。
他有种感觉,今日路石峋可能要与他算些陈年旧账。
叶羁怀被放到床上后,下意识自我保护地蜷起小腿,往床里退了退,眼角飞红,目露警觉。
可他身上就一件松垮的浴袍,那袍边在他提起膝盖的同时滑下,露出了雪白的.,自带出某种充满禁忌的风情。
路石峋目光不加掩饰地走在那雪山白河之上,俯下身子,手掌压住了袍边一角,在叶羁怀往里躲避的刹那,反扯开了那人肩头。
路石峋嘴角挂起愉悦的笑,脑中已将翻云覆雨之事自行先做了一遭。
第58章 公子游缰
路石峋捉起叶羁怀手腕, 坏笑道:“说好一起做昏君与妖妃,爱妃为何躲本王?”
叶羁怀目光已回归了宁静镇定,望着路石峋道:“你想做昏君,我却不想为妖妃。”
路石峋抓起叶羁怀的手, 一根根手指亲过去, 道:“义父不想做妃, 也可赐别的。”
叶羁怀冷笑道:“苗王后宫好生热闹。”
路石峋答:“那是自然, 后位虚空, 能者居之, 不若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叶羁怀这时一把扯断路石峋腰间不知哪一根配饰,一点点将人双手绑牢。
路石峋由着叶羁怀做,只轻道:“太温柔。”
叶羁怀系完绳子,朝路石峋喉结送去一吻, 同时又扯下一根腰带, 直接绕向人后颈。
叶羁怀扯着腰带另一端,撑着太阳穴半躺下去,目光淡漠, 对跪在床边之人勾唇道:“本事如何?”
路石峋双手被缚, 颈间被拴, 顷刻间成了受制于人的囚徒, 唇边的笑却更为恣意:“玉声好生调皮, 王后知道,又要责怪本王荒淫了。”
叶羁怀用腰带将路石峋勾到近前, 眸光闪闪, 用气音一字一顿道:“那便换我做后。”
路石峋抬起被绑住的双手绕过叶羁怀后脑, 勾得叶羁怀幅度很大地仰起颈, 脸几要与天花板平行, 路石峋同时大力吮吻下来。
叶羁怀感觉自己一刹之间快要断了,在吻里有些喘不上气,手里的绳子一点点攥紧。
路石峋手还被绑着,只能咬住那件薄薄的浴袍,让衣物一点点滑下叶羁怀肩背。
同时偷眼去瞄叶羁怀的神色。
那人神色忍耐,目光决绝,如远山飞鸟难以高攀。
路石峋看出今日的叶羁怀勾引他时没了那日在龙座上的游刃有余,却只叫他想生生折断那坚硬富有棱角的文人风骨。
叶羁怀耳边传来一声低低轻笑,接着他被.性大发之人用单只胳膊拦着趴进了柔软的被褥。
路石峋挣断绳子,卸下了衣冠楚楚的王袍,握住人的腰.提至近前。
“路石峋……”
再一次在这种时候听见叶羁怀喊自己全名,那干涩与恼恨的声音只叫路石峋快要烧着。
他在叶羁怀耳边轻声道:“义父唤溪成都无用,不若,唤声相公来与本王听听?”
许久,叶羁怀喉咙里哑出一个字:“相……”
路石峋提速,用命令的口吻轻柔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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