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悦悦就会发现,有他在,比没有他要方便不少。
这样悦悦就不会提分手了。
徐行知拎着空餐盒走出宋悦的办公室,外头不少员工都从工位上抬起头来,悄悄地拿八卦的眼神打量他。
徐行知故意转身同办公室里说了一句:“悦悦,那我回去了,晚上我六点半过来接你回家。”
屋里的宋悦“嗯”了一声。
外头员工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真是宋总的老公呀?”
“我就说宋总早就结婚了,你们都不信。单身未婚的,谁在无名指上戴个金戒指啊。”
“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没见宋总把他老公带出来过,任何场合都没有。”
“也许人家在忙别的事呗。”
在一众员工的交头接耳不时打量中,徐行知昂首挺胸,得意地走了出去。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下午花点时间把路昭的事情打听清楚,晚上就能和悦悦邀功,再加上做饭、接下班,今晚或许能顺利入住主卧,说不定还有久违的亲热。
一想到时隔多年终于又能抱上日思夜想的香香软软的老婆,徐行知登时有了干劲,一下午几乎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个遍。
然而事不遂人愿,他的确找出了一些消息,却是坏消息。
——路昭曝光新闻回到左安县后,很快遭遇了袭击,差点发生生命危险,被秘密保护送到了首都。
而他在首都期间待在哪里、被哪一方保护、最后为什么失去联系,徐行知就打听不出来了。
他换了个思路,想先把左安县的事情探听清楚,推测一下路昭现在可能落在谁手里,可惜左安县的案子是中央直接派办案组去办的,徐行知在这个条线上没什么熟人,而且这次办案又捂得紧,什么风声都打听不出来。
事态比想象的要严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0章 番外-旧情人4
徐行知倚在车边抽完了一支烟,宋悦才踩着小皮鞋从写字楼大门走出来。
徐行知朝他招手:“悦悦,我在这儿。”
宋悦一边把羊毛围巾披上身,挡住往脖子里灌的冷风,一边朝他走过来,开口就问:“怎么样?问到了吗?”
徐行知一顿。
看见他这副表情,宋悦就撇撇嘴:“连你也打听不到消息?”
徐行知为他拉开车门:“先上车。”
宋悦坐进车里,蹙眉嘟囔着:“路昭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吧?我到处问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是真出事,消息肯定满天飞了。”徐行知上了车,“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宋悦抱着双臂,不说话。
徐行知将轿车开出去:“虽然没打听到路昭现在的情况,但是打听到了贺委员的情况。”
宋悦眉心一动,斜眼看他。
徐行知:“贺委员背后是一整个利益集团。这种利益联盟通常十分稳固,要是有成员牵扯进风波中,圈子里的人都会出手帮他。”
“刚出事的时候,贺委员那边多方活动,出手帮他的人不少,原本他们是打算把他调离岗位,等风波过去再重新任用的。”
听到这里,宋悦忍不住开口,音调都提高了:“他还能被重新任用?他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纵容儿子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他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当领导?!”
徐行知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没错。”
宋悦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气得胸膛不停起伏:“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徐行知:“这底下的人蛇鼠一窝,官官相护,只要他们能找出理由粉饰太平,只要事情没有当面捅到上层那里,他们就总能遮掩过去。”
“虽说报纸登出来了,可大湾晚报只是一个小报社,可信度不高,他们掩饰过去之后在官方报纸上刊登说明,你说老百姓信谁?”
“这次的事,他们只要把左安县里的小喽啰推出来顶罪,给上级一个交代,风波就算过去了。上级达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他们也能免去被牵连一大片的动荡。”
宋悦难以接受,高声道:“就这样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了?!”
徐行知轻轻瞥了他一眼。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可这一眼看过来,宋悦只觉得一股冷冰冰的恶寒从脚底板蹿了上来。
他未曾与路昭一起亲历左安县风波,之前一直不理解路昭非要撞南墙的一腔热血。
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他陪着路昭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曝光的新闻,这些人动动手指就能压下去;路昭因此失踪,到现在下落不明,可以说是用命与这些人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鱼儿死了,网却分毫未伤。
路昭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为了讨回一个公道,赌上了自己的前途、生命,而宋悦为了捞他,也付出了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
可他们的拼尽全力,在这些只手遮天的人面前,只如蚍蜉撼大树。
宋悦以为他们已经拼命扑腾出了不小的水花,可现在抬头一看,恍然惊觉压在他们身上的,是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黑压压大山。
蝼蚁如何撼动大山呢?
他终于理解路昭眼睁睁看着老张复仇、自杀的那种震撼和愤怒了。
果然,这沉沉大山没有压到自己身上时,是无法切身体会那种窒息和无力的。
宋悦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些畜生……”
“悦悦,消消气,听我说完。”徐行知宽慰道,“我刚刚说的是他们原本的计划,但是这次他们踢到铁板了。贺委员已经被留置,圈子里的其他人听到风声,立刻跟他撇清关系,但上面没有放过,几乎一网打尽。”
宋悦一愣,胸口那口恶气一下子出了:“真的?”
徐行知点点头:“案件还在查办中,这样的大案,寻常办起来少说也要两三年,不过这次应该会很快结案。”
宋悦品出了一丝意味,问:“因为他们踢到了铁板?有大人物要趁机对付他们吗?”
那路昭说不定能借着这位大人物的光,躲过这次风波!
徐行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宋悦:“方曜回来了,你知道吗?”
宋悦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方曜来,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他来找过我,打听路昭的下落。他也想了不少办法,可是也没找到路昭。”
徐行知睨着他:“那你知道他想了哪些办法么?”
“……我上哪儿知道去。”宋悦奇怪道,“再说了,方先生是搞科研的,怎么斗得过这些畜生,我可没指望他能找到路昭。”
徐行知将轿车停在了小区里:“好吧。”
宋悦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你扯到方先生身上做什么,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是不是有大人物要对付那帮畜生了?”
徐行知笑了笑,只说:“只要路昭人还活着,明年这案子结案,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真的?”宋悦一喜,又有点不敢相信。
“放心吧。”徐行知解开安全带下车,车外呼啸的冬风一下子把他的围巾吹得扬了起来。
“快上楼,今天有点儿冷。”他锁了车,赶紧过来把刚从副驾驶下来的宋悦一搂,两个人小跑进了楼里。
宋悦跟着他一边爬楼,一边追问:“你怎么那么肯定?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干嘛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徐行知见他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了,还要不停说话,不由笑道:“十一层楼还不够你爬的?省点力气别说话了。”
宋悦知道从他这儿挖不出什么话了,哼了一声:“说的这么信誓旦旦,要是耽误我找路昭了,你可跟你没完。”
徐行知瞅着他:“说的好像他才是你对象一样,你可没这么宝贝过我吧?”
宋悦翻了个白眼:“我和路昭实打实的十几年交情了,某些消失了七八年的人也好意思跟他比?”
徐行知:“……”
他悻悻摸了摸鼻子,不作声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楼道里。
冬季天黑得早,这会儿外面早已经暮色四合,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昏黄的灯光中,只有两人一步一步往上走时轻微的喘息声。
宋悦上了一天班,从早说到晚,这会儿倦了,无力再开口说话,只沉默地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
然而,十一层楼实在太高,宋悦今天又累了,爬到第七层时,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扶住了他,宋悦抓着那条胳膊站稳,喘了两口气,瞥了他一眼。
徐行知垂眸看着他:“……我背你?”
宋悦撇撇嘴,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自己走。”
他扶着楼梯扶手,拖着步子,继续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徐行知只能无奈地跟上。
两个人并肩走着,比方才挨得近了许多,连垂下来的手都不时碰上。
静静的楼道里,回荡的喘息声似乎更重了一些。
手背又一次轻轻擦过时,徐行知的手追了上去,握住了宋悦的手。
宋悦一顿,立刻把手往外抽。
可这次徐行知没有任由他抽出去,而是紧紧握住。
两人的脚步不停。
交握的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带着久别重逢的疏离的亲昵,宋悦的心口像被掐了一下,一阵酸软。
都分开了这么久了,怎么这个男人还是能轻易拨动他的心弦呢?
他心里埋怨徐行知的离开,也埋怨自己的不争气,抿着嘴恨恨地想: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被你骗了。
我可不是二十岁的宋悦了。
终于走到家门口,徐行知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说:“今天我还同邻居们打了招呼,问了装电梯的事,那个牵头的邻居说,还在选电梯的款式,不过春节后肯定能选出来,选好了安装很快的。”
宋悦嘟囔:“但愿吧,这楼梯我真是一天都不想爬了。”
徐行知跟他一块儿进门,换鞋,试探地问:“这房子都十来年了吧?也是老房子了,要不咱俩再买套新的?”
宋悦:“我有其他新买的房子,但是这套最方便,住起来也舒服。”
当然舒服了,这儿可是整个宁海市的中心区域,对面就是大湾广场,更何况比起新盖的几十层的住宅小区,这片小区全是十来层的小洋楼,当然自在多了。
徐行知:“可是这屋里的装修也旧了……”
宋悦:“重新装一下就好了。”
他瞥了徐行知一眼:“我可不跟你一块儿买房子,我就住我自己的地盘。”
言下之意,他是不会为了徐行知挪窝的,他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只要哪天看徐行知不顺眼了,就把他一脚踹出去。
徐行知只能讪讪摸了摸鼻子,去厨房做饭了。
今晚他依旧没能进宋悦的卧室,但好歹也比昨晚睡沙发强一点——宋悦允许他留下来住在次卧了。
徐行知自己铺好了床,宋悦就倚在门边监督他干活,根本不打算伸手帮忙。
徐行知铺完床,又把今天才买的两身衣服挂进衣柜,说:“悦悦,你平时都不做家务么?那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宋悦:“有家政。”
徐行知:“……”
他又问:“那你吃饭怎么办?”
宋悦:“原先厂里有食堂,搬到现在的写字楼之后,我哥给我请了厨师。”
徐行知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用处:“厨师总要休假吧?”
宋悦:“他休假回家过年了,这不,你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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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番外-旧情人5
徐行知:“……”
好吧,好歹他还有点用。
为了能在宋悦这里留下来,他只能勤勤恳恳地做好家政和厨师,虽然宋悦还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好歹也没再开口赶他走。
腊月二十八之前,宋悦忙完了所有工作。
他和宋兴在宁海已经打拼了许多年,真正站稳了根基,宋兴还和时雨在这里结婚安家了,所以每年春节时,他们兄弟俩就不再赶回老家,而是提前把父母接到宁海来过年。
毕竟宁海比平州要暖和多了,冬天在这边待着才舒服。
然而,今年徐行知也在。
宋悦早就催促他回首都去,和他家老爷子一起过年。可徐行知偏说和老爷子在部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父子俩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都快要打起来了,硬是不肯回家,就赖在宋悦这儿。
宋悦不好把他一个人丢在一边,自己和家里人团团圆圆过年,但又不好把他带去一起过年。
——因为徐行知的身份不上不下,既不是普通朋友,又算不上他现在承认的对象。偏偏哥哥还知道他俩的事,等到了父母跟前,哥哥张嘴一说,到时候岂不是全家人都来催他赶紧和徐行知定下来?
他可不想家里人都去帮徐行知。
可是,徐行知却像早就猜到他的想法,提前一步联系上了宋兴。
在哥哥的连环催促下,除夕夜,宋悦只能黑着脸带着徐行知出门。
抵达宋兴的小别墅,在院子里停车时,他还恶狠狠地警告:“待会儿你不许乱讲话,知道吗?”
徐行知拎着大包小包的节礼,微笑:“悦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宋悦:“……”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宋悦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这男人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他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别墅的屋门打开,宋兴从屋里探出个身子:“我听到有车开进来,就知道是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外面多冷。”
宋悦只能把话咽下去,和徐行知一块儿进了屋。
宋兴也有许多年没见徐行知了,一见面就热络地聊起天来,还主动向父母介绍了徐行知,宋悦索性不管他们了,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两位厨师正忙着,是宋兴从自家酒楼请来专门准备除夕团圆宴的。时雨在旁看着,不时打打下手,见宋悦进来,说:“悦悦,这儿人手够了,你出去看电视吧。”
宋悦不想出去,就说:“我洗水果。”
时雨:“水果早就洗好了,在客厅的茶几上。”
宋悦四下看看:“就没有别的活让我干干吗?”
时雨奇怪地看着他。
宋悦主动要求干活,这真是六月天下大暴雪,难得一见。
“你不是带徐先生一起回来的么?你不出去陪着他,怎么还来找活干了。”时雨问。
宋悦没好气道:“哥哥陪着他呢。而且他那脸皮比城墙还厚,用不着操心。”
时雨瞅了他一眼,把他拉出了厨房,到餐厅拉了张椅子坐下,小声问:“你们吵架了?”
宋悦:“……”
他略感烦躁:“他都走了那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回来,我都不知道这算是吵架,还是分手。”
时雨笑了笑:“想这么多做什么,要是你还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要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就一脚把他踹了。”
要把他一脚踹了……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宋悦只是心里不舒服,可还是想着他的。
毕竟是他十八岁碰上的男人,而且是出类拔萃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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