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的震惊转为狂喜,一下子笑了,激动得一把将他抱起来转圈:“我们有孩子了!”
路昭也笑,扶着他的肩膀,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想要孩子呢。”
方曜把他放下来,亲亲他的鼻尖:“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喜欢安静。”路昭说,“以前带方恒的时候,你就很少陪他。现在疗养院里有好些小孩了,你碰上了,不喜欢逗他们,也不抱他们。”
方曜:“我逗别人的小孩干什么?”
路昭:“……”
他刚想为自己每次都去逗别人的小孩辩解几句,方曜一下子蹲在他身前,把耳朵贴在了他肚子上。
路昭:“……”
“现在怎么可能听得到。”他把超声影像照片搁在方曜眼前,“就这么大一个白点,医生说只有两个指甲盖那么大。”
方曜自欺欺人:“我能感觉到。”
路昭:“骗人。”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空气中微微一震,像是有什么在他小腹轻轻踢了一脚。
路昭:“!”
方曜也愣住了,抬头看他:“……阿昭,你感觉到没有?他刚刚踢我了!”
路昭:“……”
早上检查的时候,医生还告诉他,有些发育好、天赋高的虫蛋,一个月的时候就会踢爸爸妈妈,他还无知地问——两个指甲盖大小,怎么踢?
原来是这样“踢”的。
路昭不由摸了摸肚子:“他力气好大呀,难道是雌虫?”
方曜:“母亲怀方决的时候,方决就总踢他,怀我的时候,我很安静。”
路昭:“……那是性格的问题,并不是性别的问题。”
夫妻俩幼稚地争了几句,虫蛋又踢了一下,像是在叫他们不要吵了。
路昭当即捂住了方曜的嘴:“不说了,他会听到。”
他催着方曜出门:“快去买鱼,不然要卖完了。”
方曜这才拿了零钱,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路昭把报告单收到书房里,下楼来淘米煮饭,然后从方曜早上买的菜里头挑出一把青菜,择菜,洗菜。
就在他洗完青菜时,老远听见了方曜的声音。
“我太太怀孕了,要吃点好的!”
听不到与他对话那人的声音,只能听见他的嗓门贯穿整条街。
“一个月了,刚刚还踢了我!”
路昭立刻放下青菜,跑出家门。
“方曜!”他气急败坏地喊,“快回来炒菜!”
拎着鱼和肉的方曜连忙跑了过来,笑道:“饿了?我买了条三斤的草鱼,还买了一斤牛肉。”
他揽着路昭往屋里走:“今天只有草鱼卖,明天我早上去买,看看有没有别的。”
路昭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别到处嚷嚷。”
方曜:“我没有到处嚷嚷。我是碰上熟人了,聊两句。”
路昭:“……你在这儿住了三年了,哪个不是你的熟人?”
方曜笑着亲亲他:“别生气,宝贝。”
路昭把他的脸推开了,嘟囔:“你真讨厌。”
他进了屋,方曜也笑着跟进来,把鱼拎进厨房片鳞。
“草鱼的刺比较多,但是肉嫩,吃的时候得小心点儿,待会儿我给你把刺挑了。”方曜说。
路昭:“那明天就买刺少的鱼。”
他来到宁海的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迅速,物质生活水平也提高得很快。移动电话有了专门的名字,叫“手机”,而且原先风靡一时的砖头手机也被淘汰了,大家用上了小灵通。
现在往宁海的街上一走,全是打扮时髦夸张的年轻人,穿着花衬衫花裙子,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各行各业发展迅猛,食品也不例外,原先有钱都买不到好东西,现在普通的农贸市场里也已经有了各样的鱼肉蛋奶。
“那我待会儿跟食堂采买的人说一声,让他明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帮我看看有没有鲈鱼和青鱼。”方曜把鱼处理好,又将牛肉切片,说,“还有别的想吃的么?要不要喝牛奶?”
路昭扒了几颗蒜,拿着姜块在一旁削皮:“我不喜欢喝牛奶。”
也许是小时候没有什么好条件,没喝惯牛奶,他现在还是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那就喝点豆浆。我听说现在商场里有家用豆浆机卖,我去买一个,在家里打豆浆,比外面的好。”方曜切了辣椒和葱姜蒜,把灶火打燃。
路昭:“……要买这么多东西吗?不然我还是喝牛奶吧。”
好歹牛奶只需要订,送奶工人清早会送来。
方曜往锅里倒油:“围裙。”
路昭把围裙给他穿上,系好:“你别去买豆浆机啊,我听说要一两千块一个。”
方曜把腌着的鱼捞起来,从菜锅边滑下去,热油吃了水,登时刺啦一声,油星四溅,香味也霎时激发出来。
“好了,油烟大,你出去。”方曜一边把姜片丢进锅里,一边推着路昭出厨房,拉上了厨房门。
路昭站在门外:“你不要去买豆浆机,听见没有?”
厨房里的方曜根本不应,只有热油煎着鱼的刺啦刺啦声。
晚饭是两荤一素,还有一个蛋花汤。方曜特意把红烧鱼和牛肉摆在路昭跟前,叫他多吃肉。
路昭第一筷子,先夹了鱼肚子正中间那块,夹到方曜碗里:“大厨辛苦了。”
虫蛋也轻轻踢了一下,路昭笑着帮虫蛋说出来:“宝宝也说,爸爸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4章 番外 孕期2
第二天,送了路昭出门上班,方曜便跑去了疗养院的图书馆,想找一些养育虫蛋的书来看。
然而,这年头关于虫蛋和虫崽的养育还没有多少科学验证过的有效方法,自然也不会有人写这方面的书,他翻遍了整个图书馆,只找出了几本给小虫崽裁衣服、织毛衣的书。
方曜没办法,只能又去找肖医生。肖医生带着他的嘱托,去产科那儿走了一圈,回来后神神秘秘塞给他一本小册子,让他照着做。
方曜接过来就想打开看,肖医生立刻给他合上了:“回去看,晚上看,和太太一起,啊。”
他意味深长地拍拍方曜的肩,把他送出了门。
方曜拿着册子回家,一进家门,先翻了前几页,发现正好是他需要的——怎么给孕夫补充营养,每个阶段应该多吃什么食物。
他连忙把小册子揣在兜里,出门采买去了。
等晚上路昭回来,方曜已经做好了晚饭,依然有一条鱼,不过是鲫鱼豆腐汤。
路昭便说:“今天没买到鲈鱼和青鱼?”
方曜:“这道菜更适合你现在吃。你要是想吃鲈鱼,我明天买一条清蒸。”
路昭愣了愣。
他在暨州西南部长大,口味喜好酸辣,方先生是知道的,一直以来给他做的饭菜都是浓油赤酱的暨州西部家常菜。
怎么突然又是鲫鱼豆腐汤,又是清蒸鲈鱼?
他说:“我想吃红烧的。”
方曜笑了笑:“阿昭,要吃清淡一点,不然老了就会有很多毛病。”
路昭不满道:“可是我还很年轻,难道我要这么早就开始清淡饮食?我吃清淡的吃不习惯。”
方曜有点儿为难,瞅着他。
路昭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他,带着请求,小声说:“明天吃红烧的吧?红烧鲈鱼。”
方曜:“……好吧。”
睡前,他在日记里写:
今天拿到了医院的小册子,我想照着册子里的孕夫食谱好好给阿昭补充营养,可是阿昭不喜欢这些口味。
明天得去问问肖医生,清蒸鲈鱼换成红烧鲈鱼,营养价值会不会打折扣?
这时,路昭洗完澡出来了,他便合上日记本,盖上钢笔的笔帽,自己进浴室洗澡。
不多时,他洗完澡出来,路昭还靠在床头看书。
“要早睡。”方曜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抽走,关掉了他那侧的台灯。
“现在还很早啊。”路昭看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呢。”
“看看这个。”方曜找出今天拿到的小册子,“我从肖医生那里拿的,今天的菜色就是在这上面学的。”
他从另一边上了床,路昭便凑过来,和他靠在一起,看这个小册子。
前面都是些食谱、日常注意事项,两个人对此一窍不通,看得十分专心。
等册子翻过一半,方曜的手忽然一顿,路昭也愣住了。
片刻,他红着脸,小声说:“这后半本是不是订错了啊。”
方曜:“没订错,你看,章节和页码是连续的。”
他仔细去看上面的文字,路昭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啦。”
方曜拉下他的手,把他搂在怀里,笑道:“这有什么害羞的,就当学习了。”
路昭贴着他的胸膛,瞥了一眼那册子上各式各样的姿势,小声说:“学这个干什么?”
方曜:“学了更舒服一点。”
路昭:“……”
方曜认真看着册子,路昭仍不好意思看,方曜就轻声给他念:“孕期,虫蛋需要不间断地接触父母的气息,所以夫妻要经常待在一起,要和虫蛋沟通……”
“……每周同房的次数不能少于一次,但也不宜过多,两到三天一次,每次持续四小时为宜。”
路昭耳朵一动,瞅他,商量道:“……三天一次?”
方曜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满:“要隔这么久?”
路昭:“书上是这么写的吧,你得照做。”
方曜:“两到三天一次,两天也可以。”
路昭:“……我想要三天。”
方曜:“两天。”
两人争了一会儿,方曜干脆把册子一扔,翻身压住了路昭,把被子一拉,蒙住了两人。
路昭仍坚持着,捂着自己的睡裤:“三天……今天还没到呢……”
方曜亲着他,扯着他的裤子,哄道:“先两天,然后三天,好不好?”
路昭一想,这样也行,手上便松了,裤子一下子被扒了下来。
……
第二天,路昭如愿吃到了红烧鲈鱼。
但是到第三天晚上,方曜搂着他看了一会儿书,手又摸进了他睡衣里,不规矩地四处点火。
路昭:“你说了这一回是三天的。”
方曜亲着他的耳朵:“我说了吗?”
路昭:“你前天晚上说的呀,先两天,后三天。”
方曜:“我的意思是,前几个月两天,最后一个月三天。”
路昭:“……”
他挣扎起来,把方曜的脸推开:“你耍赖!”
方曜把他两条腿抱起来,搭在了自己肩上,哄着他,按着他,很快便再次得逞。
在这样辛勤的养育和浇灌下,虫蛋像吹气球一样迅速长大了。
到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超声影像照片已经能看见虫蛋清晰的样子,还能看到蛋壳里蜷缩着的小虫崽。
路昭躺在床上,扭头看着仪器上的画面,说:“果然是雌虫宝宝呢,怪不得力气这么大。”
方曜站在一旁,也看着仪器画面:“我就说了,母亲怀方决的时候,方决总踢他,我就没踢过。”
正说着,虫蛋又踢了两下,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医生搁在路昭肚皮上的探头都被震得抖了两下,仪器上的画面也随之晃动。
“哎哟,这小子,力气真大。”医生不禁说,“等出生了,有你们烦心的。”
方曜笑着说:“小朋友哪有不烦心的,只要健康就好了。”
路昭:“这可是你说的。等他出生了开始烦你,你可不能嫌这嫌那。”
方曜:“我怎么会嫌自己的孩子。”
一个月后,路昭在医院生下了巴掌大的虫蛋。
虫蛋表面附着华丽繁复的虫纹,这是雌虫宝宝才有的花纹,而虫纹越明显、越繁复,就说明幼崽的天赋越强。
路昭在战后的饥饿贫穷年代出生,所以身体素质不算好,骨翼都没有长齐,无法飞行,身边也没几个朋友会飞。
他躺在床上,抚摸着身旁虫蛋光滑的、坚硬的壳,轻声感慨:“他的虫纹这么漂亮,应该能长出完整的骨翼吧?”
方曜坐在床边,也摸了摸虫蛋:“应当可以。母亲和方决都有骨翼,方决的骨翼张开有四米五,好像还是这项记录的保持者呢。”
“哇。”路昭发出惊叹,“那么大,那张开来,可真是庞然大物。”
“这些庞然大物一样的士兵从天上密密麻麻飞过时,对地面上的人是一种很强劲的威慑。”方曜说,“所以,部队招雌虫士兵的要求,就包括会飞这一项。”
路昭愣了一下。
他看向方曜:“你不会想要宝宝以后参军入伍吧?那太危险了。”
方曜:“他还小呢,等他长大再说。”
“对了,爸爸和舒主席商量好了吗?要给宝宝取什么名字?”路昭问。
方曜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字条:“他们俩争来争去,最后定的这一个。”
路昭接过字条:“方朔?”
方曜点点头:“朔日,每个月的初一,万事之始。”
路昭笑道:“挺好。”
他用指尖把“朔”字一笔一划写在蛋壳上,告诉里头的小虫崽:“宝宝,这就是你的名字,知道了吗?”
虫蛋轻轻动了动。
路昭在医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回到了疗养院。
他的产假有一个半月,不过雌虫身体恢复的时间基本在一个月左右,一个半月是大部分小虫崽从出生到破壳的时间。
这阵子他和方曜就一直待在疗养院里,准备小虫崽破壳后吃的喝的用的。二楼那间空余的卧室早就被方曜改造成了宝宝房,放上了可爱的小床和小桌子、衣柜。
路昭照着方曜借回来的那几本给小虫崽做衣服的书,学着上面时髦的衣服款式,给宝宝裁了好几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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