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额头的青筋蹦了蹦,用热帕子给他捂了一会儿,拿着小刀给他刮起了胡子。
王滇做事细致又耐心,他坐在梁烨腿上比他要高一些,垂着眼睛盯着他的下巴,手上的动作也十分温柔,梁烨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原本搭在靠背上的手不怎么老实地摸到了他的大腿上,恶劣地捏了捏。
王滇手一抖险些将他的下巴刮破,撩起眼皮来警告道:“老实点。”
梁烨哼笑了一声,没再作妖。
待给人刮完胡子,王滇才勉强满意了些,终于有了见到梁烨的实感,方才在营帐外黑灯瞎火,因为余毒他又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梁烨晒得黢黑,这会儿大帐中灯火通明,又把那扰乱视线的胡子刮了个干净,才彻底看清楚人。
是晒黑了些,不过这厮原本就白,黑也没黑到哪里去,小麦色看着更健康有活力。
王滇勉强满意了,摸了摸梁烨光滑的下巴,“行了,我出去看看粮草。”
梁烨箍着他的腰没让人动,眯起眼睛紧紧盯着他,声音沉哑,“粮草自有人看着。”
王滇眉梢微动,“还是我亲自——艹!梁烨!”
三个月没见,梁烨想人想得抓心挠肝,任凭王滇说得天花乱坠,也断没有将人放过的道理。
王滇被压在桌案前,原本整齐的衣裳被揉扯得乱七八糟,喘息声有些压抑,极力克制着声音,“梁烨……你大爷……”
梁烨从背后箍着他的腰,贴在他耳朵边一边亲他一遍笑,“胡子都让你刮了,你先前还欠朕两次,加起来怎么也有十次。”
王滇被他不要脸的精神震惊了,咬牙切齿道:“梁子煜,你……要不要脸……艹!”
梁烨将人转过身来,吻住了王滇泛红湿润的眼尾,欣赏着他凶狠又逐渐愉悦的神色,“仲清。”
王滇呼吸一紧,死死扣住了他小臂上的银甲,骨节因为过分用力微微泛出青白,又因为他的动作被迫仰起了头,氤氲的烛火将汗湿的脖颈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
大帐里只燃着一个碳炉,并不算暖和,王滇却出了一身热汗,身上的衣袍都没有脱,这会儿黏在身上极其不舒服,偏偏梁烨还紧紧挨着他,餍足地亲着他泛红的肩胛骨。
王滇累得手指都懒得动弹,梁烨这个王八蛋在床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尽管王滇和他半斤八两,但起码他还有所顾忌。
“再喊一声。”梁烨脱了身上的甲胄,半哄半骗道:“再喊一声朕就放过你。”
“滚蛋。”王滇嘴上骂着,耳朵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梁烨这个王八蛋果然没学到半点好东西。
“你莫不是忘了?”梁烨恶劣地趴在他耳朵边上笑道:“朕学给你听,哥哥……轻点儿。”
王滇想拿剑劈了这个混账东西。
之前尽管梁烨大张旗鼓地看那些龙阳画册,王滇私底下也看过,只能说中规中矩,梁烨嘴上嚷嚷得厉害,其实干净得跟张白纸似的,实际操作基本上都是跟王滇学的,毕竟陛下连王滇那点私以为情趣的话都觉得下流至极脏了耳朵。
王滇虽然不说,但很享受这种一点一点将人教出来的感觉,掌控感有时候并不在于上下位,梁烨从头到尾都是个乖学生。
但来军中不过短短三个月,干干净净的白纸已经被污染得不堪入目。
到底是哪些胆大包天的教皇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烨脱离他掌控的滋味并不好,不可控的梁烨总是轻而易举地让他……失态。
更要命的是——他还觉得刺激。
刺激个屁!梁烨这个脏东西!
王滇恼怒地将人推开,哑着嗓子道:“洗澡。”
梁烨知道他爱干净,懒洋洋道:“戈壁滩上哪来的多余的水,都紧着将士们喝。”
然后他就看着王滇的脸色由红转绿,挑了挑眉。
“陛下。”王滇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怒意未消,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粮草也送到了,我便回大都了。”
梁烨被踹也不生气,抓住他的脚放在肚子上把玩,戏谑道:“现在?”
“现在。”王滇不爽地抽回了脚。
梁烨叹了口气,下床给他穿靴子。
王滇看他的动作稍微有些诧异,梁烨见状嘚瑟道:“朕听闻在民间,疼媳妇会给他穿鞋,路都舍不得让他多走。”
“……少听些乱七八糟的。”王滇抽了抽嘴角。
梁烨捏了捏他的小腿,“不过他们的媳妇都很听话,以夫为天,朕这般疼你,你得学会知足,以后只听朕一个人的话。”
王滇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个和善的笑,“梁子煜,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屁话?”
梁烨被他穿着靴子踩也不生气,顺着他的腿根往上一摸,“要不朕先给你清理,都湿——嗷!”
王滇阴气森森地盯着他,“梁子煜,你他妈给我想好再说话。”
梁烨脑袋上挨了一下,嘟囔道:“王滇,你简直大逆不道。”
虽然王滇大逆不道,但吃饱喝足的梁烨偶尔也勉强能做个人,深更半夜带着人骑上马出了营地。
“去哪里?”王滇被干冷的风糊了满脸,心情愈发恶劣。
梁烨用披风将人裹紧,“带你去个好地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梁烨才停在了一处山洞前。
“这里有个天然的小温泉。”梁烨冲马上的人伸手,王滇拍开他的手,自己从马上翻身下来,往山洞里走去。
梁烨揉了揉发麻的手掌,乐颠颠地跟了上去。
“朕前两日才发现的,要不是怕你着凉,朕就带你在此处做——”梁烨被突然转过身来的王滇吓了一跳。
“你在外面等着。”王滇道。
“为什么?”梁烨不爽地眯起眼睛,“朕也要洗。”
“我洗完你再洗。”王滇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梁烨舔了舔干涩的唇,“朕心思纯净,最正直不过。”
王滇信他就有鬼了,“你敢进来,我明天就回大都。”
别的话可能是假的,但这句话是真心的,虽然只是匆匆一观,但军中环境比他想得要恶劣得多,虽然心疼梁烨,但他完全没有要跟梁烨同甘共苦的打算。
这心灵不洗涤也罢,基本的物质条件都得不到满足,他宁愿回大都勾心斗角,梁烨自己一个人受苦变黑就行了。
他在岸上换干净衣袍,梁烨才满腹怨气地下了水,听他这般说,震惊道:“你怎么忍心?你方才还说爱朕。”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王滇蹲在岸边笑眯眯道:“你还说只做两次呢。”
梁烨啧了一声,趴在岸边想去抓他的脚踝。
王滇警告道:“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过来。”
梁烨不情愿地松了手,肩膀上的咬痕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晃,劲瘦的腰身在水中若隐若现,王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片刻后又理直气壮地移了回来,他的人他爱怎么看怎么看。
梁烨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哼笑道:“朕该学的都学会了,你就别想了。”
王滇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脖子,垂着眼笑道:“你都学脏了,我得教回来。”
他很不喜欢梁烨脱离自己的掌控,各种意义上。
小臂忽然被人抓住,正好按在了还没痊愈的旧伤口上,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就听见了梁烨阴沉不满的声音:
“你胳膊怎么了?”
第132章 讲究
“胳膊?”王滇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若无其事道:“之前不小心擦了一下。”
尽管梁烨对大都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出宫的信都得过一遍王滇的手,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通常就被他筛了。
比如他挨得这一刀。
两个人许久未见, 干柴烈火都在兴头上, 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梁烨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
“朕看看。”梁烨要撩他的袖子,被王滇拍开了手。
“没什么好看的。”王滇笑了一声。
他倒不是怕梁烨担心, 这点小伤梁烨估计都不会看进眼里, 主要这厮对他身上的出现的任何伤口都有种莫名的执着,让他看见了不是咬就是啃,非得伤上加伤这祖宗心里才舒坦,他懒得找那个罪受。
王滇转身往外走, 只听见身后哗啦一声, 转头就见梁烨直接从温泉里赤着身出来,牙疼得嘶了一声:“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朕哪里你没看过?”梁烨动作极快,力道还大,直接掀起了他袖子, 看见了泛着青紫的伤疤, 原本笑盈盈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王滇怕他上嘴啃, 使劲抽了一下胳膊,愣是没抽动, 警惕地盯着他道:“过两日抹上祛疤的药膏, 看不出来。”
“毒?”梁烨湿润的指腹按在了有些狰狞的伤疤上, 阴冷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有点吧, 基本都清了。”王滇皱眉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像什么样子。”
梁烨阴沉地瞥了他一眼, 也不擦干, 拽起衣服就穿到了身上,王滇啧了一声。
忒不讲究。
外面天色擦亮,折腾了一夜,王滇困得要命,催促他赶紧回营帐。
梁烨拿厚厚的披风把他裹进去,又给他戴上了兜帽,才让人上了马,自己翻身坐在了王滇身后,一只胳膊霸道地箍紧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骑着马慢慢往营帐的方向走,“怎么伤的?”
梁烨贴着他阴恻恻道:“朕放权给你,不是让你有事瞒着朕,王滇,你最好别惹朕不痛快。”
王滇不喜欢被人威胁,对其他人能不动声色,但对梁烨通常压不住脾气,不耐烦道:“是不是宫里的耗子打了几个洞我都得给你写信里?我稀罕你那点破权!”
“宫里养了那么多肥猫根本就没耗子。”梁烨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说朕也能查出来。”
“有人要杀谈亦霜,她在匕首上淬了毒想自杀,充恒救她,她险些对充恒下手。”王滇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提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身后的梁烨沉默了片刻,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为什么不杀了她?”
谈亦霜还活着。
“你的家事还是等你回宫之后再做定夺。”王滇淡淡道:“我不喜欢越俎代庖。”
梁烨亲昵地将脸贴在他的柔软的兜帽上,克制着想将那层布料扯下来的冲动,低声道:“你越俎代庖的时候还少吗?朕在宁明郡都听说了你的威名,北梁只手遮天的摄政王。”
王滇冷笑出声:“跟我算账,行,那我们就好好算。”
“朕只是在问你的伤。”梁烨的手掌抓着他的小臂,冷声道:“只看这颜色就知道毒性霸道,你擅自拦下消息,就算死了朕都要迟上几日才知道。”
“正好,你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给我风光大葬。”王滇勾唇笑道。
梁烨呼吸重了一瞬,“朕真是将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王滇胳膊上的伤口被他攥得生疼,梁烨猛地勒停了马,翻身下来扛起他便往前走,王滇猝不及防被他的肩膀硌得一痛,“梁子煜,你又忽然发什么疯!我他妈又没死!”
“你差点就死了。”梁烨像是忽然想起来他不喜欢被扛着,将人放下来,不容分说拽着他往前,扯了扯嘴角道:“朕知道你不乐意被朕困在大都,也不在意自己这条命,你和祁明说不乐意待在这破地方,王滇,你想去哪儿?”
王滇暗骂了一声,就知道他肯定派人盯着自己。
梁烨拽着他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找到了棵树,王滇警惕得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朕思来想去,总觉得不放心。”梁烨按着他将人绑在树干上,笑着亲了他的嘴角一下,“子母蛊玩过了,朕这次给你种个情蛊,这个只疼一次就好了,你本来也爱朕爱得死去活来,不如就为了朕好好活着。”
他皱着眉,伸手摸了摸王滇的脸,喃喃道:“还能听话些。”
“梁烨,你最好想清楚。”王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梁烨摩挲着他小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口,锋利的柳叶刀划开了刚愈合的皮肉,鲜血顺着胳膊蜿蜒而下,细密微小的疼痛让王滇拧起了眉,愤怒到了极点反倒让他平静了下来,只冷冷盯着梁烨。
“从这里种进去好不好?”梁烨笑着问他,温热的唇覆在了伤口上,抬起头来笑得阴邪又冷漠,“以后你满心满眼都是朕,身体也离不开朕,朕让你活,你就不敢死,如何?”
王滇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好啊,种进去吧。”
梁烨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忽然一紧,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当真?”
“当真。”王滇扯了扯嘴角,“种了我就是你的,我现在又不爱你。”
梁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收紧,更多的血沿着伤口流了出来,王滇整条小臂都是麻的。
“不爱我?”梁烨拧过头盯着他。
“对。”王滇冷笑,“老子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回大都九死一生就是为了好玩,费劲巴拉给你弄粮弄钱千里迢迢运来就是为了挨顿操!还得麻烦着陛下用手段试探猜测看看我的忠心,我他妈犯贱我爱你!你今天要是不种上你他妈就不是男人!”
梁烨被他骂懵了一瞬,攥着他的胳膊依旧在用力,血顺着他的指缝淌到了手背上,还泛着轻微的污黑,锋利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削掉了青黑的皮肉,嗤笑一声:“朕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王滇冷冷盯着他的动作,却被他绑在树上动弹不得,脑子里想到应该将梁烨的骨灰往哪里扬的时候,终于被解开了绳子。
他一拳砸在了梁烨的脸上,“你那刀片刚刮了胡子!”
梁烨捂着生疼的腮帮子吐了口血沫子,吃痛道:“朕用的另一把,这把用火烧过酒烫过。”
王滇看着敷了药包扎好的左小臂,抬脚就往他身上踹,“治伤就治伤,搞这么多名堂,你他妈是不是闲得!种情蛊,我让你种情蛊!”
梁烨故意挨了几脚才躲开,攥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朕怎么舍得真给你种上情蛊。”
虽然方才王滇说不爱他的时候,他的确动了这个心思。
“你他妈分明就是心动了。”王滇咬牙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狗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
想给他将太医没处理好的余毒清了是真,想借此试探他的忠心也是真,警告和威胁也是实打实的,要不是后边他骂狠了,这王八蛋指定一个心血来潮就真把情蛊给种上了。
“朕知道你怕疼,不过是扯了个幌子分散你的注意力。”梁烨无辜,又怒道:“朕不在,那些太医都对你不上心,待朕回宫全砍了脑袋。”
早在王滇刚到时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左小臂动作不太自然,待进了大帐就摸到了伤疤,摸着已经愈合便没怎么顾得上,只琢磨着怎么用这伤好好拿捏一下王滇让人听话些,谁知道在温泉处一看,竟然还中了毒,余毒都没清干净,这才真有些恼了。
被重新处理的伤口后知后觉地开始疼,王滇懒得跟他废话,虽然被治伤很贴心,但梁烨的试探也很糟心,他大步走向那匹丑马,翻身上去,不等梁烨跟上来,狠狠抽了一鞭子,“驾!”
“王滇!”梁烨一看愣在了原地,赶忙提气去追。
这花马虽然丑,脚力却不逊于汗血宝马,梁烨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盯着王滇怒意冲冲的背影,谨慎地没有凑上去,但看见王滇的兜帽掉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飞身落在了马背上,顺手给他戴好了帽子。
王滇手里的鞭子毫不犹豫地往后一抽,被梁烨眼疾手快地抓住,然后很识时务地松开。
王滇冷着脸没说话,梁烨抓住他的左手把缰绳试探性地拽进了自己手里,另一只手小心地扶好他伤着的左臂,“这药是师父给的,深入骨髓的毒都能清,明天你的眼睛应该就能看清东西了。”
没人应声,梁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驾!”
待到了大营,天终于亮了起来,巡逻的士兵看见是梁烨那匹惹人注目的大花马,直接给开了门。
马停在了大帐前。
王滇下马进了营帐,梁烨紧跟在他的后面要进去,结果厚重的帐帘猛地一甩,险些砸到他的鼻子。
守着营帐的士兵假装没看见,绷着脸目视前方。
梁烨抬手不尴不尬地摸了摸鼻子,掀开帘布走了进去。
第133章 道歉
梁烨进去的时候王滇正在看帐中高挂的舆图和前面的沙盘。
“虞破虏暂时不会有大动作。”他走到王滇身后, 开口道:“能从安汉郡将他们打退到宁明郡,完全是运气,申尧这一病太是时候了, 楼烦也在观望, 一旦东辰换了新帝, 之前申尧许给他们的好处未必能到手,真打也是他们吃力不讨好。”
外加上南赵中州十万军队对着东辰的第二十七郡虎视眈眈, 如今四国之间短暂地维系住了个微妙的平衡。
打北梁的决定楼烦和东辰下了狠心, 毕竟北梁虽然里外一堆烂摊子,但圣武皇帝时到底是以兵起家,士兵骁勇善战,如今后方稳定兵粮充足的情况之下, 收拾收拾拖他们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倘若梁烨没放权给王滇致使大都反了, 兵器粮食供不过来,申尧也没病得这般巧合,战局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和。
最起码表面上不会。
天时地利人和,总是瞬息万变。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滇虽然还在生气, 但战场不是个闹脾气的地方, 只是语气稍显生硬, “楼烦和东辰素来不和,本就有世仇, 如今申尧这一病, 他们的联盟肯定会出现裂痕。”
“朕已派人去离间。”梁烨走到桌子前, 拿了支毛笔指着沙盘上那片戈壁道:“尽管现在还不知道申尧当初许给了楼烦什么好处, 但无非是地或者财, 楼烦多戈壁沙漠, 草原分布的也不均匀, 各部落之间多有摩擦,这么多年北军驻扎在边疆,楼烦没能侵占到北梁半块地,就算真打下了北梁,东辰和南赵也不会让楼烦人得多少好处。”
梁烨哼笑了一声,“大梁北边这几个郡要了还不如不要,种不出粮食,倒是年年遭灾。”
“所以大概率是在财。”王滇抱着胳膊站在沙盘前道:“楼烦想跟东辰通商。”
东辰的商业十分发达,粮食产量也很高,但由于地理位置,极难有合适的草场,战马大部分依赖于进口,楼烦的牛羊马匹质量很高,却苦于没有足够的粮食……双方需求匹配,就算险些被虞破虏打到王庭,楼烦也忍了。
何况只要胆子够大,万一楼烦近水楼台得了大都呢?
只是现在申尧一病,局势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离间还不够。”王滇垂着眼睛道:“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派人去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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