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悲鸣从心间升起,她对着窗外迷茫的掉眼泪。
次日清晨,昏昏沉沉醒来。
女主角来找她,她们一起吃饭、酿酒、画画换钱,虽然生活有些拮据,但大家的生活过得很充足。
临近冬日,初雪坐在火炉边品梅子酒。
秦老端着酒壶一同过来,她又要了一杯慢慢喝着。
“孩子,你心事重重,眉间自带忧愁。”
初雪闻言摸自己的眉毛,她心想这么明显?
秦老笑出声,“很明显。”
两人望着烧得旺盛的火炉,款款谈心。
“这些日子,我能瞧得出来你逐渐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眼中也有了些温度,刚来那几日处处都透着陌生和疏离,虽然在笑着,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甚至是旁观者的态度。”
初雪低声道:“我只是有点认命了。”她有无数苦闷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无法宣之于口。
目光下落,她一眼瞧见秦爷身旁的白色长毛猫,愣住:“这只猫……”
秦爷噢了一声,将猫抱起来,解释道:“我这些日子总是能在周围见到这只流浪猫,它长得漂亮却不甚会捕食,饿得瘦骨嶙峋,可怜的很,所以每每顿都给它分些吃的,长久以来它便赖上了我。”
初雪怪异的盯着猫看了好一会儿,似真非真的道:“可惜了它这么漂亮的面相和毛发,却不懂得利用,人类是很心善的,装可怜卖萌就能乞讨到吃的,它却如此呆笨。”说着,她当真叹了口气,仿佛很可怜它一般。
重新把猫猫抱在怀来,它也不反抗,安安静静的团着。
跟随剧情,初雪跟着主角们行动数次,成功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拉下马,只是后面还有更大的操控者。
初雪每天白天跟着主角团行动,晚上对着羽毛许愿,既然那个双马尾小女孩就是羽神,那她给的羽毛也一定是真的,对着它说话羽神必定能听到。
“今天我帮了一位失明老奶奶,她的儿子死于宗教信仰压迫,我能做的没有更多,不过我学会烤面包了,每天都会给她送吃的。”
“今天的我,其实很善良对吧?”
—
“我会包扎伤口了。”
—
“救了四个孩子,心里好有成就感。”
—
“今天我帮了大忙,姐姐和叔叔们的都夸我了。”
—
“种的太阳花种子开花了,是橙色的,如果您能看到就好了。”
—
“我的时间不多了…”
初雪叹了口气,放下羽毛,一扭头,那只白猫正在蹂躏她种的花,她大惊连忙过去把猫挥开,“臭猫!你干什么!耽误我的大事了!”
白猫‘喵呜’叫了一声,仿佛在嘲讽她的不真诚,全是在作戏。
初雪在猫头上拍了一下,“演出来的善良就不是善良了吗?我的家乡有句古话,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一只猫又懂什么。”
说罢,她抱起猫,亲了一下它的胡须,大约是这样不太舒服,它连着抖动胡须数下,肉垫按在她凑近的脸上表示抗拒。
初雪望着猫猫的金色瞳孔,轻轻揉它的猫头,“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她们吧。”
猫猫疑惑地喵呜。
她拍拍它的脑袋,躺下休息。
又开始走剧情了,今日主
角们的计划是离间计。
原主心理承受能力很低,因害怕主角们的计划暴露会连累自己,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很满足于现状,只想有钱过得好就足够,因此剧情进行到此处她已经产生动摇。
尤其是在得知幕后boss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官,她立马怂了。
纠结数日,她选择了背叛这些小伙伴,前去告密。
执政官的庭门处,眺望着少女的身影消失,白猫迈着纤细的身影凝望着她。
它深深地察觉到了违和,疑惑地抖动耳朵,尾巴轻轻地摇摆过后停止下来。
今夜注定是战火纷飞,背叛于黑夜滋生,生命也水一般抓不住、加速的流逝。
可是背叛者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没过多久初雪被清算入狱。
“系统,我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奄奄一息趴在湿冷的狱内。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藏着无边的情绪:【我不会让你痛太久,剧情全部走完的下一秒便将你抽离出本世界。】
“得不到羽神的神力,我会怎么样?”她闷闷的问。
【等下一代神权更迭。】
“那要多久啊…”
【短则万年。】
“短则万年……”那长了会是多久?
初雪喃喃,失去力气趴在地面,任凭湿冷蔓延,“我有点困了。”她闭上眼睛,“若是我没有觉醒自我意识,或许也不会感到痛苦。”
也不知道是痛的昏迷,还是她已经快要死了,意识正在逐渐脱离。
脑门落下一只柔软的肉垫,温热轻软。
初雪试图睁开眼睛。
[不要拒绝我。]
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轻柔抵达她的心扉。
[让我…看一看你的心。]
她大脑所有的记忆悉数被倒灌进白猫的躯体内,它闭上眼睛,纤长的白毛无风自扬。
庞大到能填充整个宇宙的回忆挤压着、争先抢后的钻出来,数道不同源的神力一拥而上,白猫凄然尖叫,眼瞳瞬时涨红。
陌生的感情充斥着它的大脑,不断融入它。
趴在地上的少女眼角溢出一颗泪滑落。
白雾散去,金色长发滑落,并着一只白皙的手掌探来将她横抱起来,望不清面容的男人身形高挑,耀眼璀璨的长发点亮地牢,唯一露出的肌肤雪白干净。
而他臂弯之中的少女混乱脏脏,进气稀少奄奄一息。
初雪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等她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白色长毛猫。
她喵喵大叫,还不太会操控自己的新身体。
“喵喵!”系统!
“喵喵喵!”系统呢!
系统无应答,仿佛被阻断了跟她的联系。
她歪歪扭扭的学着使用自己的新身体,懵逼的在陌生环境打转。
这里是一处纯白色的宫殿,溪流、花丛、白云交织在一处,不分天空与地面,一切都是无序的。
把初雪的强迫症看出来了,她瞪大了眼睛,心里泛痒痒,急的她上蹿下跳喵呜不断。
忽的,一只大手捏住她后颈的软肉将她提起来。
她吓得哇哇大叫,直到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倏尔收声。
对方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就连睫毛也泛着金色的弧光,唇瓣宛若美丽多情的香槟玫瑰,垂眸看人时透着无边的悲悯。
除此之外,他身后拥有一对比人更高的洁白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七彩的光芒,透着不凡与神圣。
他轻轻摸摸初雪的脑袋,就像是她曾经摸他的脑袋那样。
[看。]
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无数涟漪,每一个水波都象征着一面镜子,投影出人间的种种事迹。
初雪猫猫探头去看。
在其中最大的一面镜子中看到了女主角,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喵喵喵喵喵!”她们没死啊!
[既然非你本心所为,就不必真的发生。]
“喵……”你……
她懵懂疑惑。
羽神轻轻托起她的猫身:[等到所谓的剧情结束,我就将你从猫的身躯里取出,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初雪:“……喵!”
所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却不说!眼睁睁看着我演!
羽神漾起一抹笑意,轻轻抚摸她的胡须,[你是个意外,我自然要多多关注。]
[你想要我的权柄,难道我不该多多考验你?]
[可惜了,每一个考验你都能让我失望。]
“……”初雪略有些心虚,一股脑钻进他的怀里。
羽神见她这幅作态,顺了顺她的尾巴,温柔的抚摸她的毛发。这么做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记忆中那庞大的情意影响。
神不该偏爱于某一个人。
从这天后,一神一猫的鸡飞狗跳的生活便开始了。
想要让猫乖巧下来,几乎不可能,初雪猫猫又活泼好动,时常打碎东西,她总是偷偷从水面的镜子里跳下去,近距离看戏。
每次闯了祸,都要主人来捞猫。
她虽然爱闯祸,也极擅长撒娇卖痴,当人时便如此,当了猫更没有负担,如何夸张就如何来。
神不需要休息,但猫猫需要,甚至她的日夜颠倒,白天总是疲累,毫无防备的睡过去宛若死猫一条,让身为羽神的男人也好几次心惊肉跳,检查她的心跳才放心。
长此以往,初雪猫猫休息时养成了在他身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团起来的习惯。
在一个很平静的午后,下届人间完成了一场权力的更迭,新一任女王推翻了宗教的统治,也削弱了羽神在人间的影响。
羽神似乎并不介意这一点。
初雪沉沉的睡着,忽然恢复了人身,身下的神明成了她的人形床,她毫无知觉,还以为自己是猫咪,手手依恋的蹭着他结实的腰。
闭上眼睛换姿势,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忽然睁开眼睛。
羽神轻轻阖着眼眸似乎在休憩,一只手轻轻护着她的腰,来自他躯体的温暖源源不断地抵达她的肌肤。
她恢复人身了!
神明近在尺咫。
‘系统。’
【我在。】
‘你之前怎么消失了。’
【我还在,只是身为猫,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现在我该怎么做?’
【他正在沉眠,把他的羽毛悉数摘掉,我会帮你收进你自己的体内。】
‘?’初雪斟酌和为难了两秒,毫无犹豫拔掉了一根离她最近的羽毛。
洁白羽毛在她掌心化为一缕金光消融进她的心脏。
竟然有用。
初雪从他身上趴了下来,她怕羽神忽然苏醒,把羽毛的速度加快,血珠从羽毛下的生出,一颗一颗浑圆的滚落。
【他不会苏醒。】
‘为什么?’
【我利用你体内的几道神力压制住了它,你尽快,他被你的记忆影响的很严重。】
‘什么?’
【那天在地牢,他入侵了你的识海,被你的记忆和感情反噬,所以他才会救你。】
初雪听懂了,因此自嘲:‘听起来,我真是个魔物,沾染上我就能让神明堕落的那种。’
虽然在嘲讽自己,但她的动作丝毫没慢,没过一会儿羽毛就已经被拔的差不多,每拔一根他周身的金色光圈便暗淡一分。
[恐怕你不能将这些能力化为己用。]
“废话。”骂完,初雪一愣,看向他的脸。
只见原本在沉眠的男人睁着眼睛,平静的望着她,唇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初雪不解:“你的羽毛被我悉数拔干净了,怎么还在笑?”怎么笑的出声的?
[吾代表良善与奉献,若你想要,就来取。]
[我本就愿送给你。]
从他用小女孩的身份接近她,送给她第一支羽毛时,他便不曾生出拒绝她的心思,他看出她是外来之客,受尽苦楚。
只是她太心急了。
这嗓音轻柔庄重的宛若长鸣的圣钟,只是他望着初雪的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清明,眼瞳深处滚动着不易察觉的黑色丝线,直至眼白完全漆黑下来。
随着最后一根羽毛被拔掉,他身体内
的东西一一流逝,周身的气势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金光四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逐渐变色的灰色物质。
初雪顾不得他的反常了,无数神力在身体里撞击着,她浑身撕裂般的痛苦。
[你变得…完整了。]羽毛尽失的存在轻轻嗅动鼻尖,他看到一个通体纯粹的蓝色灵体,凝聚成具体的灵魂,却比寻常人类更加纯粹、更加坚不可摧。
那些紊乱的记忆与感情,让他分不清目前的状况。
[你是…谁?]
[我的猫?]
[不,我的记忆告诉我,你是我的…爱人?]
[那不是我的记忆——]
[不,那是我的记忆。]
[那是我的记忆,否则我为何心甘情愿被取走神力?]
[你已经不再是神明。]
[快离开这个世界。]
失去良善与奉献的神只剩下邪恶与自私,自然不会理解他任由初雪拔毛的想法,他不愿意降世伤害这个世界的民众,凭借着自己残存的一丝丝神志,他划破时空,消失在此地。
离开前,他在初雪的身体里打上了一记烙印。
初雪陷入昏迷中,灵魂回路不断被神力滋养,金色的光圈每绕着她游动一周,她的灵魂便更加坚实一分。
千年后,这具灵魂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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