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沽现在是榕港学院艺术系的老师,现在正在忙着评教授的职称,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既然谢臣蔚开了口,他还是很给谢臣蔚面子,答应帮谢臣蔚看看这个学生是否适合学美术。
当天晚上,总裁办公室里,在约定的时间,谢臣蔚修长的手指在天然大理石的桌面上轻弹了两下,这才点开了秦沽的语音信息。
“这副夕阳下的景物图,看得出来受到莫奈的《日出印象》的影响,看起来对光影的运用不错,但是也能看出美术生的基本功不扎实;薰衣草这副能明显看出在模仿梵高的画,不过色彩的饱和度克制多了;至于,第三幅嘛,谢臣蔚,这不就是大学时期的你吗?”
讲到这里,秦沽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臣蔚,快和我说实话,你和这个叫时初夏的女生是什么关系?什么人能让你这么上心?你说说你多久没主动联系过我了?”
“秦沽,你能不能言简意赅一点?一句话说下他到底能不能学美术?”谢臣蔚问完之后,又纠正了一句,“还有,他是男生。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生?没想到你这么不走寻常路啊!”手机里传来了秦沽惊讶的声音,不过搞艺术的人还是比较见多识广的,他貌似很快接受了,“行吧,既然你这么隆重介绍的,我同意见他一面,看看他人怎么样,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笨蛋学生了。”
就在谢臣蔚想着怎么告诉初夏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初夏和陈景林正在专心做粉刷匠翻新着他之前被破坏的房子。
今天陈景林想办法找人把坏人加上去的锁给弄开了,但是墙上那些扎眼的大字报还是过于触目惊心了。为了省钱,他们从建材市场花了四百元买了一桶涂料,准备自己翻新一下。
其实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决不省力,他们得先把靠墙的家具移开,挪到一起,还得找塑料纸把它们都遮盖起来。弄了半天,才搞好准备工作。
陈景林一边刷着墙一边问道:“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那个谢臣蔚那里?他真的没有再碰过你吗?”
初夏摇摇头,说起来他的心里也有点奇怪,他们一起睡是有的,但是真的没有发生之前那种羞羞的事情了。不知是不是初夏的错觉,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谢臣蔚好像有点刻意不和自己离得太近。
陈景林又问:“怎么,初夏?我看你摇头的样子还怪委屈的?你不会真地爱上他了吧?”陈景林看着他,满脸全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初夏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默默地用滚筒刷着漆。
陈景林想了想又说道:“你说这个谢臣蔚真的和你说的这么有钱,又那么帅,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呀?你虽然长得还行,可是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你懂不懂?”
初夏这次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景林,你说的这句文言文什么意思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没见你语文这么好呀?”
陈景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我们理发店老板娘的口头禅啊,她以前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千挑万选了一个对他最好的老公,结果现在还不是出轨了。这句话就是说只靠脸是靠不住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初夏,就算你喜欢男人,我也觉得你和谢臣蔚不管是年龄还是各方面条件都相差太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可讲究门当户对了?”
看着陈景林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自己,初夏虽然情感上不愿意听这些话,可是理智上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些听起来又挺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初夏用自己没沾油漆的左手拿出了手机。
电话里传来了谢臣蔚的声音,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这一次我又自作主张了,我把你的画拿给了我的同学秦沽,他是艺术学院教美术的副教授,他说他愿意见你一面,我觉得希望很大。所以,我的计划是你这半年向他学习美术,有空的时候我再帮你补下文化课。”
“呃……”初夏似乎是被谢臣蔚的话给惊呆了,原来那几幅画是要给老师看的,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忽然,初夏明白了,他是怕老师不愿教他,所以才说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谢臣蔚又说道:“所以,初夏同学,你愿意明年重新高考吗?至于经济的问题,你先不用担心。毕竟从人生规划上来讲,还是读四年书以后的薪酬会更高一些,也更有性价比一点。”
初夏以为自己思考了很久,但是事实上没过多久,他就说道:“我愿意。”他说完之后,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初夏觉得好像从没有人这样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规划过未来的人生,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
“初夏,你是不是哭了?”听出来电话那头声音的不对劲,谢臣蔚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了不少,“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也差不多要下班了,可以去接你。”
初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和陈景林分享了谢臣蔚的话,他很郑重地一字一句的和陈景林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说谢臣蔚的坏话了,我会生气的哦。”
陈景林只好点点头:“我也希望我刚才说的都是错的。”
第18章
“我可不可以趴在你的腿上休息一下?”
谢臣蔚到他们这里的时候,发现房子的里外墙面都已经被他们粉刷得差不多了,粉刷的不专业,但是看起来也还行,只是房间的油漆味简直冲得没法站人。
谢臣蔚冲着陈景林点了点头,即使陈景林没怎么给他好脸色,依然礼貌地道了谢。虽然双方没有明说,但是却都又明白他在谢什么。
初夏因为要见艺术系的老师,而异常兴奋,在车后座缠着谢臣蔚一脸兴奋又好奇地询问这个秦沽教授的各种问题,刚开始的时候谢臣蔚还耐心地回答,到后来初夏问起教授年龄多大,结婚了没有,他就突然不想回答了。
他看着初夏身上因为粉刷而弄得像个油漆工的衣服,忽然问了句:“初夏,你就那么不想住在我家吗?”
事实上谢臣蔚冲动地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也许初夏如果不住在他家,他就不会总会产生想要靠近他的冲动,也许离他规划好的循规蹈矩的人生蓝图会更接近一些,他也不喜欢自己生命中总是出现很多意料之外。
然而他也不知为什么一旦想象初夏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画面,他就不能忍受。
“啊……”初夏感觉自己被谢臣蔚问倒了,他本来心里有好多话想说,陈景林的那些谆谆教导也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然而看着谢臣蔚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还好谢臣蔚没有再接着追问他,而是转过头去和司机说道:“先去卖年轻人衣服的服装店吧。”
看见初夏还是一脸懵懂的表情,谢臣蔚指着初夏满是白点的黑色T恤说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见老师呀?我们先去买新衣服。”
司机把他们带到了榕港最繁华,年轻人最多也是街拍最多的商圈,初夏一看这家店金碧辉煌的装修就觉得衣服肯定很贵,果然当他看到衣服后面的标签价格时,立刻咋舌了。
因为时间有限,他不得不快速选了一件,而谢臣蔚却在他试衣服的时间里,把他所有多看两眼的,或者是他本人觉得合适的都叫店员打包了。
最后买单的时候,初夏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两个人像是在打架,让收银员小姐姐一直忍不住偷笑。
一直到重新上车后,初夏还看着那一堆新衣服在发愁,“谢总,我又不是明星,又不用每天换一件新衣服,这也太浪费了吧?”
初夏又感慨:“再说了,我的房间那么小,衣柜更小,哪里放得下那么多衣服啊?”
“放我家,我家里很大。”谢臣蔚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初夏正要开口,谢臣蔚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专断地反问道:“新装修的房子有甲醛,至少得放三个月才能住,这是常识,你都不懂吗?”
初夏想说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三个月也未免太久了点,但是谢臣蔚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很冷酷地摇头拒绝了他。
初夏觉得谢臣蔚给他带来的感受和之前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同,作为一只小猫咪的时候,他似乎能够无条件地享受来自他的无限宠溺与温柔。
虽然在做人之后,谢臣蔚一再强调不喜欢自己,总是说出若干伤人的话,甚至给他的身体也带来过伤害,但是初夏还是能感觉到,谢臣蔚对待他和对待别人是很不同的,他给予了他最大的善意。
但是陈景林的话也很对,初夏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是谢臣蔚缺少的,而且他给的实在有点太多了。初夏在脑海中搜寻所有看过的纯爱文,他其实心里最向往的还是那种地位平等的,能够共同成长的爱情。
然而他和谢臣蔚之间完全不是那样,如果谢臣蔚再普通一点就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再小一点就好了,那样也许自己会更有信心一点。
他觉得自己能给谢臣蔚的,就像是自己再早起也做不好的早餐一样,就像是他曾经做小猫咪时给他带来的小花蛇和老鼠一样,这些是谢臣蔚根本不需要的,但是这已经是自己努力所能给的所有了。
还没有到和秦沽见面的酒店,谢臣蔚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来是秦沽临时有事,见面改成了明天,但是谢臣蔚就不能陪初夏一起去了。
回到家之后,初夏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沉默的尴尬气氛,问道:“谢总,我可以看电视吗?”
“可以。”谢臣蔚答应完就默默转身去洗澡了。
谢臣蔚洗完澡出来,发现初夏正抱着一个明黄色的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放的纪录片让谢臣蔚眼前一亮,是讲白垩纪生物的《史前星球》。
初夏看他想坐下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觉得有点可爱。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问道:“谢总,小霸王龙看起来好可爱啊,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电视吗?”
“可以。”谢臣蔚很快就坐下了。
于是,他们肩并着肩坐着一起看电视,那是一部制作精良谢臣蔚认真看过很多遍的纪录片,但是他也承认,没有哪一次观看时,会让他像这一次一样产生这样缓慢增速又感到幸福的心跳。
初夏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又提出了一些过于简单的问题。比如“现在真的一只恐龙都没有了吗?”还有“为什么这么厉害的生物会同一时间灭绝?”或者「那又怎么证明他们真实地存在过?」之类的傻问题。
如果类似难度的问题是他的下属工作中问出的话,很可能会被谢臣蔚立即开除,但是初夏并不是他的下属,所以谢臣蔚很耐心地讲解了,并在讲解完毕之后,收获了来自初夏用崇拜的眼神注视他三秒的肯定。
看着初夏用那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表情认真地说出:“谢总你好棒啊,懂得真多!”“你真厉害,可以去博物馆当讲解员了!”这样的话时,谢臣蔚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心里暗潮涌动。
有那么一刻,谢臣蔚其实很想冲动地告诉初夏,他愿意为他讲解《史前星球》或是其他纪录片里所有不懂的东西,并且不会觉得是无效社交。
但是没过多久,初夏又开始打起了哈欠。谢臣蔚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初夏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要不然怎么老是觉得困。
后来纪录片放到了谢臣蔚的最爱——风神翼龙,初夏强撑着又看了一会儿。
纪录片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情节,有一只诡计多端的雄性翼龙假冒雌性,还被看守的雄性翼龙发现了,结果真的以为它是雌性,还向那只假雌性求爱……初夏看得忍不住笑得肚子疼。
笑着笑着,初夏就不自觉地把头靠在了谢臣蔚的肩膀上,他顺势用自己的头发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很小声地问道:“我可不可以趴在你的腿上休息一下?我有点累。”
谢臣蔚的心跳得很快,呼吸急促,他几乎没有思考就答道:“可以。”
于是初夏很小心地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很快又搂住了他的腰,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初夏觉得很舒适又很安全。
此时电视记录片成为背景音,初夏依稀听到了讲解员用很有磁性的声音说着:“霸王龙的面部区域对触碰非常敏感,它们在用鼻子爱抚彼此……于是它们呆在一起,在接上来的几周里它们会频繁交配……”
在初夏觉得自己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受到谢臣蔚在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在纪录片的背景音中和他说话。
谢臣蔚问道:“我们第一天遇见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真的很疼?”
初夏正要开口,他本来想安慰他其实也并没有特别疼,可以忍受的。
但谢臣蔚却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又说道:“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宾馆,我后来一直在想这件事,很后悔。”
谢臣蔚其实还想说,幸好你还有朋友,所以你赢了,并不是无效社交。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很自私地不想让初夏的朋友来分享他,占有他的时间,并再次产生了想要霸占他把他藏起来的想法。
但同时谢臣蔚又觉得这似乎是不太对的,因为今天母亲又一次给他打了电话,要求他赶紧和甘小姐见面,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性相亲结婚才是最符合母亲给他设定的路线,同时这也是最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路线。
谢臣蔚其实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能够早点遇到初夏就好了,毕竟在二十八岁的年龄,毕竟已不是青春冲动的年龄了。
谢臣蔚关了电视,他抱着初夏的时候,觉得他很轻,就好像没有重量似的,身体很软很软,就像只猫一样没有骨头似的。
他的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想着把初夏放进次卧还是主卧的时候,犹豫了三秒,最终决定还是次卧。
然而这一次他自己也睡在了次卧,并准备在初夏第二天醒来之前,早点离开。因为谢臣蔚发现了一个事实,初夏的睡眠质量非常之高,所以这个方案非常可行。
然而他低估了初夏对他睡眠的影响力,第二天早上还是初夏怕他迟到把他叫醒的。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初夏竟然还做了早餐。
虽然煎蛋做的又咸又有点糊,粥煮得也有些过于浓稠了,谢臣蔚还是面色平静地吃了下去。
不过当他无意间去厨房拿备用纸巾的时候,当他看到一片狼藉的橱柜台面和丢在垃圾桶里几个惨不忍睹的报废煎蛋时,他还是又一次坚定了不要让初夏再一次进厨房的想法。
第19章
压迫感
在没见秦沽之前,初夏觉得大学的教授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智者形象,但是见了秦沽之后,才发现还有这么年轻又幽默风趣的教授。
任何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和帅气,就算是大学老师也不能免俗。
秦沽在听到了初夏的赞美后,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拜托,你想啊,我是谢臣蔚的同学,我能有多老啊。不过——,”秦沽的视线在初夏白里透红又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三十岁和你比可能确实是有点老了。”
秦沽和谢臣蔚很不一样,他戴着一幅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和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常常带着笑的,比谢臣蔚平易近人多了。
初夏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就大着胆子问道:“秦教授,能问下你是什么学历吗?竟然可以在大学教书?”
秦沽:“和臣蔚一样啊,要不怎么能进大学?只不过没他那么厉害,他二十四岁就博士毕业了,我是二十六岁才博士毕业的。”
初夏感慨:“那你也很厉害了。”初夏想,果然是优秀的人才能和优秀的人做朋友。
秦沽微笑道:“你别忘了,我可是臣蔚的同学哎。他没告诉你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吗?”
初夏摇摇头,不过说句实话他对谢臣蔚的过去非常好奇。
秦沽嗔怪道:“谢臣蔚怎么回事,明明是他约我,结果自己又不来。这些话不是应该他来介绍的吗?”
这时服务员过来了,他在菜单上点了菜交给服务员,继续说道:“我和他是在高二的物理奥赛班上认识的,那时的他可没现在这么高,十二岁,只有一米六几,矮也不算矮,但是一张稚嫩的脸在一群高中生里实在太显眼了。”
看着初夏听得非常入迷,秦沽就又接着说道:“而且他从来不和人说话,像个独行侠似的,可是每次考试成绩一发,总是万年不变的第一名,太酷了。”
“是啊!”初夏也忍不住跟着附和道,他也好想看看谢臣蔚没长大的样子啊,他正想着,抬头就看到秦沽用一脸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初夏想了想,问道:“秦教授你也很优秀啊,可是为什么你高中时候物理学得那么好,现在教美术啊?”
秦沽解释道:“我博士还读的是文学呢,我爱好很广泛的。人年轻的时候就要尽量去多接触一些新事物,然后才能发现自己最喜欢最擅长的是什么。我可不像谢臣蔚,除了学习就是工作,生活也太无趣了吧。”
初夏非常向往秦沽那种恣意畅快的人生,觉得他非常自信有魅力,但是他对谢臣蔚的评价却不能让他认同,初夏立刻就反驳道:“没有啊,谢总他有爱好的。”
“是吗?他有什么爱好?”秦沽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看着初夏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想逗逗他,“初夏同学,你不会告诉我谢臣蔚的爱好就是你吧?”
初夏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教授竟然开这种玩笑,整个人都怔住了,好半天才红着脸但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的谢总有爱好的,他的爱好是风神翼龙。”
说完还怕秦沽不明白,又接着解释道:“风神翼龙是一种白垩纪时期在天上飞的恐龙,飞行时展开的翼长可以到达12米。”
秦沽听罢感叹道:“你可以啊,他这么私密的爱好都让你知道了。”
菜上来之后,秦沽就让初夏先吃菜,然后在席间和初夏聊了下他画的那几幅画的优缺点,并和他约定了每个星期三次课的上课时间,还给他列了一系列的书单,让他买来看,有不懂的再来问他。
秦沽自己开车来的,后来吃完饭真的准备送初夏回家,当他得知初夏现在住在谢臣蔚那里时,忽然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初夏一眼。
初夏立刻心虚地想开始解释,他想说他和谢臣蔚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秦沽一幅「你不用解释,该懂的都懂」的表情,让初夏觉得好像开口显得有点多余。
接着秦沽开始向初夏建议可以叫他秦沽哥或是秦沽,不要叫他秦沽教授,他说现在自己只是副教授,正的还在评着呢,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平辈。
初夏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说他们是平辈,但是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因为认识了秦沽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初夏回到家之后还是非常的兴奋,一点都不想睡觉。他还忍不住偷偷幻想自己的未来,还想不穿鞋子在地毯上跳舞转圈圈,但是他最想的还是和谢臣蔚分享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虽然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到人生如此充满了希望——而且是如此具体,感觉只要垫垫脚,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希望。
后来,追更的小说也看不下去,初夏索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像是前几天晚上一样,打开电视看《史前星球》的记录片,恐龙还是那个恐龙,只是身边没有那个人了,初夏总感觉哪里都不太对。
他好几次拿起手机想发消息给他,想问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公司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很棘手,但是消息编辑了好几回,也不敢发出去。初夏很清楚地记得他在加谢臣蔚微信的时候,说过「绝对不会烦你」的话。
没想到,谢臣蔚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回来,初夏更加担心了,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后来觉得空荡荡的房子实在太大太可怕了,他偷偷跑去谢臣蔚的房间,闻着他被子上残留的气息才勉强睡着了。
第三天早上,初夏实在忍不住了,他打电话想问下谢臣蔚到底怎么了,但是谢臣蔚的电话没有人接。
然后初夏想了想又打给了陶群,陶群显然是对他打来电话感到很吃惊,不过他还是告诉初夏:“谢总现在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还要去医院看母亲。”
“他的母亲怎么了?”初夏问道,手默默攥紧了手机。
陶群:“他母亲前两天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医院的急救室呢,还没有醒。”
啊,怎么会这样倒霉啊,初夏觉得他必须得为谢臣蔚做点什么,不然他今晚也肯定睡不好。
晚上九点半,榕港又下起了大雨。在瓢泼大雨中,谢臣蔚终于从医院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他那充满红血丝的眼睛,还有他脸上泛青的胡茬,就可以看出他这几天公事加私事不分昼夜连轴转,给他身体所带来的疲惫。
虽然公司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是他的母亲在医院还没有醒,可是他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休息一下,他的双相情感障碍就会发病了。
还没有上楼,谢臣蔚在上电梯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着初夏抱着一个小枕头,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身影,莫名心情就好了一些。
然而回到家后,谢臣蔚完全没想到,家里漆黑一片,他又怕初夏睡觉太早,去次卧看了看,结果他发现家里确实空无一人。谢臣蔚看了下手上的表,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快给初夏打了电话。
初夏很快就接了。
谢臣蔚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好几天没见了,初夏本来有好多问题想问,好多关心他的话想说,但是谢臣蔚质问的语气让他感到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
见初夏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具体的地址,他身边的沈哲帮他接了电话:“谢总是吗?初夏今天陪我去看房,弄得有点晚了,现在在和我一起吃宵夜。”
电话那边的谢臣蔚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见沈哲又说道:“对,现在还没有吃完,现在又下了这么大的雨,明天早上回去行吗?”
谢臣蔚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想要透一口气,然后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让时初夏接电话。我要和他说话。”
沈哲只好一脸尴尬地把手机递给了初夏。谢臣蔚还是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初夏用手机发了定位给谢臣蔚后,谢臣蔚的电话就挂了。初夏忽然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看着这一桌子还没吃的菜,作为一个吃货的他头一次没有了胃口。
因为他想起了谢臣蔚和他讨论过的「无效社交」的理论,他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今晚不管谢臣蔚说什么,都绝对不顶嘴,因为谢臣蔚心情很不好。
想好之后,初夏对着沈哲诚恳地道歉:“沈医生,对不起。”
沈哲立刻摇头:“哪里,你这说的什么话?今天陪我走了那么多路,跑了那么多地方,明明是我应该谢谢你吧。初夏,你人真的很好,就是——”
见沈哲欲言又止,初夏看着他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感觉你好害怕谢总啊!”沈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注意到了初夏的目光已经转移了方向。
沈哲一回头,发现即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也能感觉到对面那个撑着伞走过来的高大身影所带来的巨大的压迫感。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明天还有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我还是不要住在你这里比较好。”
初夏说了声对不起,就赶紧冲了出去,他实在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记了拿走随身携带的背包,还是沈哲紧跟着他后面送出去的。
谢臣蔚从沈哲手里接过了初夏的小包,但是却没有给沈哲好脸色,他对初夏同样也是不屑一顾,只丢下冷冷的一句:“上车。”
初夏听话的上车了,他坐在副驾,看着谢臣蔚浓重的黑眼圈,还有他疲惫的神色都让初夏觉得很心疼。他甚至想,要是自己会开车就好了,就可以让谢臣蔚好好休息一下了。
整个车厢里充满了让人窒息的低气压,虽然初夏不知道谢臣蔚为什么不高兴,但他就是知道他不高兴。初夏鼓起勇气问他公司的事,他也不愿意回答,初夏更不敢问他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车开到了家,初夏觉得二十分钟的车程像是两个小时一样难熬。
回家之后,初夏帮谢臣蔚倒了水,他不喝,初夏又问他要不要喝牛奶,他可以去帮他煮,他还告诉谢臣蔚他听说晚上喝热牛奶,不容易失眠。
但是「失眠」两个字好像触碰到了谢臣蔚的雷点,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初夏,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今天晚上如果不回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和那个兽医在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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