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问：“试试么。”
“那就不用了，只是想看一眼。”北条夏树捧着冰美式，兴致缺缺，“我们去吃饭吧。”
店家忘在外卖袋子里放吸管了，而透明封盖没有侧开的饮用口，只有中间一个鲜明的“X”，用于插吸管。
北条夏树掀掉盖子，就着杯口直接喝。
冰块完全没化，彼此碰撞的时候，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我听说。”他看到那方方正正的冰，突然开口，“狙击手冬天会在嘴里含一块冰，为了防止嘴里的雾气影响狙击，你也会吗？”
黑泽阵：“不会。”
夏树学着太宰阴阳怪气的语调：“好厉害哦。”
黑泽阵：“闭嘴。”
“我偏不。”北条夏树说，“我给你讲冰美式复仇故事2.0吧。”
“不要。”
“冰美式……中间忘记了……总之，它从小有个愿望，就是想攻读名校的硕士研究生学位，所有能读研的学生，都会受到它的无差别羡慕，羡慕到变质，变质成难喝的拿铁；所以，如果谁能当研究生导师，绝对会被它崇拜到死。”
黑泽阵回望他一眼，语调铺得平整均匀，起伏波折被抹平，看不出情绪：
“你就这么期待我去？”
北条夏树迅速点头，换上一副真诚至极的小狗表情，又喝了一口冰美式。
一块冰随着咖啡液贴上他的唇边，他索性衔到齿间。
对方看着他半晌，突然扯唇笑了下：“可以。”
“……真的吗？”
“有条件。”
北条夏树谨慎地说：“什么条件？……新的靶场？”
沉默的空气渐渐凝滞。
黑泽阵没有直接应答，只是玩味地盯着他，绿眸仿佛封冻着一层冷火，视线在他的轮廓上缓慢而黏腻地逡巡。
背后是模拟靶场的明光，他将夏树笼在自己的影子中。
北条夏树打了个冷战。
他下意识认为，是嘴里的冰块太冷——
对方抬手捏住他的下颌，舌尖舔过他的齿列与舌面，将那块冰轻而易举地卷过来。
他齿尖用力，咬碎那块冰，碎裂声音锋利而轻盈，却刮得人莫名头皮发麻。
黑泽阵咽下那块冰，喉结微滚。
他偏头，像方才北条夏树亲吻他的脸那样，很轻地啄了下夏树的嘴唇，语气暧昧不清：“你觉得呢？”
第90章 （营养液18w加更合一）
北条夏树懵了。
突如其来的亲吻令他不太自在，他的脸微微发烫，往后退一步，同时思考起对方话中的意思。
显然，北条夏树一思考，青蛙之神就发笑。
时而能顺利对上电波，大部分时候都顺理成章地顺着心意曲解。
咬一口冰块。你觉得呢？咬一口冰块。你觉得呢？……
他大方地把冰美式递过去：“给。”
又补充道：“喜欢嚼冰可能是缺铁的表现。”
黑泽阵被他气笑了。
他带着戏谑而冰冷的表情打量北条夏树半晌，开口：“滚。”
北条夏树虽然习惯了，还是忍不住纳闷，到底为什么有人能每天都那么不高兴，于是抱怨：“你怎么总是骂人，态度好差。”
“哦。”
对方再次不搭理他了。
北条夏树一边纳闷，一边认真考虑到底要怎样的条件才能打动一位Top Killer。
Gin不再是过去那只孤立无援的暴躁小呱了，物质上，他目前什么都不缺；狙击水平登峰造极，并不像年少时那样依赖模拟靶场，两个月都不一定使用一次。
可那态度，又说明对方确实有渴望得到的东西，而自己能给。
他完全没有往心猿意马的方向联想。
因为公式代错了。
北条夏树这个人，说得好听一点，是学习能力强，他很擅长模仿，从已知的案例中获取经验，总结出方法论，并为自己所用。
这也就意味着，面对全然陌生的情况，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调动记忆，搜刮出那么点儿相似的情形，参考别人的参考方案。
眼前出现分频界面，左边是黑泽阵，右边是从前偶尔瞥到的烂俗电视剧片段。
左侧，黑泽阵亲他一口，话语充满暗示，告诉他：可以去当研究生导师，但是有条件。又不明说要什么，只是反问：“你觉得呢？”
右侧，烂俗电视剧里的娇妻太太对丈夫说：“老公你给我买这个，晚上穿你喜欢的那件衣服哦。”
北条夏树点点头，心想：“一模一样啊。”——只不过这位的条件要靠猜。
呱呱心，塘底针。
太难猜了。
他分别打开【模拟经营】和【养成】的商城界面，从上拉到下，看了好半天，一个个排除，一个个PASS，最终觉得这家伙可能真的想要核弹。
毕竟是跨国犯罪集团的扛把子，转职恐怖分子，行业间的跨越也不是很大，对个人素质和技能的要求也大同小异……
“核弹不可以。”北条夏树再次谨慎拒绝。
黑泽阵：“？”
黑泽阵：“……”
对方不言不语，面上表情淡淡，却明明白白地陈述着几个大字：“神经病。”
北条夏树想不通。
他不理解。
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他都在不停地提出猜测——“想要火箭炮？”、“想要新的枪？”、“想要出去玩？”、“想直接继承组织还是玩具厂？”、“买新车？劳O莱斯还是宾O？”、“难道是要水陆空三栖扭扭车？这有点难度啊。”……点子很多，思路广阔，烦不胜烦。
眼见着黑泽阵脸色越来越阴沉，北条夏树不再继续说了，
可真的很郁闷。
他觉得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陈列出来了，从结果上来看，没有一个踩到要点上。
这份郁闷，持续到北条夏树退出游戏下线。
他恋爱经验贫瘠，胜在颇有自知之明，明白光凭自己大概率是想不通对方想要什么了，于是，不情不愿地打开联系人【太宰治】的信息界面，把对方从黑名单当中拖出来。
这阵子和太宰互发的消息数量，已经抵得上过去一年了。
【夏树】：help，救急
【太宰治】：？
【太宰治】：要帮忙的时候找上我了，没什么事就把我拉黑
【太宰治】：你们男同真喜欢过河拆桥啊
【夏树】：如果一个人愿意答应你无理的要求，但是有条件，不明说，让你猜
【夏树】：你觉得条件会是什么
【夏树】：对方也是Mafia
【太宰治】：条件太有限了，描述一下场景
【夏树】：不行
【太宰治】：我明白了，一般这种情况的通用解都是想和你睡觉
【夏树】：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太宰治】：嗯嗯，哦哦，这样啊，好的，没问题，我懂了
【太宰治】：他得抑郁症了
北条夏树：“……”
完全没得到任何有效的建议。
太宰治，偶尔的神。
没办法了，蛙多利亚的秘密只能靠自己探索。
北条夏树即刻开始他的琴蛙（黑泽阵）观察日记。
第一天，上班，下班，琴蛙远赴加拿大执行任务，那就不进全息游戏舱给他添麻烦了。
第二天，上班，下班，琴蛙从加拿大追到美国，宰了两条碍事的倒霉鱼。
……
就这样，现实中的四天慢慢过去。
在黑泽心理学上，他仍旧一无所获。
……但是在一些完全没想到的地方插柳成荫了！
北条夏树先前得到过【线索】，工藤新一鸡会一路从帝丹小学读上帝丹高中，冠以“帝丹”之名的私立学校都被帝丹教育集团全权掌控，考虑到以后要在工藤新一鸡身边安插眼线，他索性给集团投了一笔巨款，一跃成为持股比例不小的股东。
社会的通用法则是向钞能力低头，这次北条夏树以玩具厂的名义投资帝丹教育集团，于是也掌握了一些特权。
比如说，可以自由安排学生的春秋游去处，调整考纲和班级分配，任意录取和开除学生……以及，决定学生的社会实践去处。
社会实践课程在国中二年级的第三个学期，选择一个周五下午，不上课，组织学生前去参观企业或者博物馆，回来之后写社会实践心得。
巧了，新一鸡目前不就是二年级生吗？
北条夏树果断地将社会实践安排成参观玩具厂。
招募员工的机会，必须把握！
与此同时，他又有点不放心。
总觉得工藤新一鸡是长了乌鸦嘴的鸡，好的不灵坏的灵，走到哪里都会有事情发生，万一新一鸡在玩具厂突发鸡瘟，天真地说什么“这里会不会着火啊？哈哈。”，然后玩具厂付之一炬……
北条夏树杀鸡的心都有了。
必须得看着点。
顺理成章的，他将小狗Boss（无头套版）的普通人身份，设置成小池塘玩具厂HR——直接修改【北条夏树】的个人履历，世界意志高维降神，把这件事变得合理。
“很像‘书’的能力。”他这么想。
世界意志帮从没上过班的他完善了逻辑链：【厂里有人的铁关系户，请假达人，考勤总是缺席。卿本懒狗，奈何皇族，人事组长也不敢多加置喙。】
——相当合理，这样就可以按需上班了。
带学生参观工厂这种活，往年向来是人事负责的，北条夏树向组长主动请缨，并将工藤新一鸡的班级操作给自己。
放在眼皮子底下，应该出不了多大差池。
他把这件事告诉黑泽。
【Natsuki】：我现在的新身份是帅哥HR！以后不要叫我厂长
【Gin】：哦。
【Natsuki】：下周五你在不在东京
【Natsuki】：我会来玩具厂
【Gin】：知道了。会准时到。
【Natsuki】：错了
【Natsuki】：我是普通HR，你是Top Killer，必须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下午不要跟着我
【Gin】：……
【Gin】：你到底想做什么
【Natsuki】：带未来员工参观玩具厂
【Natsuki】：很厉害的新员工！
【Gin】：知道了
北条夏树正准备就此结束对话，一看游戏时间，二月走向尾声，而不久后的四月份，东大就要开学了！
他决定不抱期待地使用激将法。
【Natsuki】：如果你不去当研究生导师，只能让新员工去了
工藤新一鸡＝未来会和新一鸡上一个高中的雪莉呱≈能够指导东大研究生的天才科学家。
夸张手法，不算说谎。
【Natsuki】：Gin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地位被一只小鸡崽子取代吧？
【Gin】：求之不得
北条夏树：“…………”
又一次陷入茫然。
Top Killer先生真是铁打的油盐不进啊——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北条夏树再度翻开了【琴蛙的愿望清单】，里面还是只有一个【Natsuki】的名字……应该是这清单更新有延迟，过几天再看看。
又两天后，游戏里的日期来到周五。
一群小动物们坐着大巴车，从帝丹中学赶到玩具厂，小狗Boss和三只HR一起接待了它们。一个年级分ABCD四个班，每个班三十人左右，恰好分为四组，每组由一名HR带着参观园区。
【N】：B班的同学们跟着我。
【N】：我姓北条，是你们今天的向导。现在，我们先去A楼展厅……
小动物们叽叽喳喳的，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北条老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玩具厂的员工，是不是可以骑着扭扭车上下班啊？】
【有没有新款扭扭车？】
【阿卡鱼和青蛙侠今天也在这里吗？可不可以合影？】
北条夏树打字，一一解答。
比起聒噪的同班同学们，新一鸡的表现可谓十分成熟。
它见到小狗Boss的一瞬间，鸽脸上冒出了代表疑惑和震惊的豆豆眼，未曾想过他乡遇故知的正解是他厂遇邻居，豆豆眼对小狗眼，相顾无言。
这些日子中，有过一些人情往来，新一鸡的面板好感度也相应提升了一些。
【好感度】：35→45
评价则从【诡事缠身的倒霉不熟邻居】变成【人还不错的倒霉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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