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会的，你先擦，保洁都是后付的。”
太宰：“我这种高级保洁要先付，100万元，现金还是刷卡？”
游戏界面加载完了，北条夏树懒得跟他拌嘴，用【斯托卡】追踪琴蛙的动向。
而太宰治一收风衣下摆，坐到钢琴面前，掀开琴盖，随手弹了曲简单的考级曲目。
“真怀念啊。”太宰说，“小时候一起学琴，总是被老师和森先生教训呢。那些挨骂的日子，真是历历在目。”
至于被教训的原因……
夏树指责：“是啊，都怪你往老师的帽子里放烟灰，太过分了。”
太宰：“你往他的公文包里装用过的口红，让他回去被妻子责问，就不过分吗？”
……跟‘学琴’这件事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两位问题儿童拥有相当不俗的学力，无论是义务教育的课业，还是兴趣拓展方面，他们都学习得相当迅速。
“森先生那几年应该很头疼吧。”太宰说，“像夏树君这样喜新厌旧的难搞小孩，居然有两个。”
北条夏树反驳：“你少狗叫了，我一个游戏玩了三年。”
太宰：“？”
太宰惊讶：“真的吗？什么游戏那么好玩？”
夏树：“……”
不能说实话，一定会被笑的！
他深谙只要给出回应必会被对方追问到底的道理，因此一言不发，装出一副专心玩手机的样子。太宰见他不接话，自觉无趣，独自叮叮咚咚地弹琴。
学得太快其实不是好事。
熟悉了之后，原本新鲜美好的，渐渐因为熟知而变得面目平凡、变得毫无吸引力，而更先一步的掌握，无疑加速了这个不可避免的进程。
正因如此，北条夏树对一样东西的兴趣，往往无法长久。
所以，琴蛙是个意外，也是唯一的特例。
他看着屏幕上的呱呱，依然想不通，它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一个‘喜新厌旧’的玩家对它念念不忘，入坑逾三年，仍然趣味不减。
这是很难找到原因的，然而在翻来覆去琢磨的过程中，北条夏树突然顿悟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琴蛙为什么要指责他是“骗子”。
他戳了戳呱呱。
【Natsuki】：我懂你的意思了！
琴蛙没在家，看装潢，这里似乎是会所包厢，而它对面坐着一条态度很拽的金鱼。
被戳了之后，它岿然不动，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
琴蛙喝完杯中的酒，拿出手机，若无其事地回消息。
【Gin】：有正事。
【Gin】：别发疯。
【Natsuki】：那你办正事，晚一点再回我
【Natsuki】：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骗子
在这瞬间，他奇异地理解了琴蛙的愤怒与担忧。
玩家随时都可以脱身，卸载游戏只要两三秒钟，接着投入新游戏的怀抱；先天地位上的优势，使得玩家在虚拟关系的开端便占了一宗傲慢的罪名，自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平等。
琴蛙的指责，也由此应运而生。
【Natsuki】：我是在玩游戏，所以我的感情、付出的精力和情绪就是假的吗？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
【Natsuki】：希望着每天看到你、希望你多理理我、希望你用我买的发圈
【Natsuki】：很多很多的期待
【Natsuki】：它们也都是真实的。
【Natsuki】：如果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把它们全部否定掉的话，对我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我才不是骗子，这是偏见。
【Natsuki】：你这样武断地评价我，我不高兴了。
琴蛙愣神片刻。
【Gin】：……
【Gin】：……知道了。
第64章
琴蛙一如既往敷衍。
北条夏树十分不服气，又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控诉的话，结果下一秒，弹出来的系统消息框，让他悬在【发送】键上的手指霎时停住，没能摁下去。
【[琴蛙]好感度+60】
【[琴蛙]当前好感度60】
……60点！这可是整整60点好感度啊！！
在此之前，琴蛙只有扣好感的时候才会那么大手笔！
他惊呆了，几秒种后，一下下摁退格，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向好感度低头。
系统卡顿一秒钟，接着，开始接连弹出消息窗口。
【恭喜您突破20好感度！……】
【奖励：三叶草*100000……】
【解锁：……】
【恭喜您突破40好感度！……】
……
【恭喜您突破60好感度！】
【对于[琴蛙]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要离开它，不要背叛它，它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奖励：三叶草*880000、斯托卡*5】
个、十、百、千……足足奖励了88万三叶草！！
交流APP售价也是88万，当时让北条夏树犹豫了好一阵子，并且头两年玩的时候，常常因为这个APP的功能对不起它的价格而十分不满。
60好感度，换算到正常的人际交往，大概也就是“关系还可以的朋友”的程度，算不得多么亲密，按照这游戏的坑钱程度，居然会给这么丰厚的奖励，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系统的居心。
【解锁：[琴蛙]的好感度与印象一览列表】
【解锁：本游戏配套全息装备购买权】
北条夏树：“！”
他连忙点开琴蛙的信息面板，在主界面的基础属性之外，果然多出了好几个分类栏，比如【能力数据】、【血缘亲族】……以及【人物好感度与印象列表】
【人物好感度与印象列表】
【伏呱】[好感度：0]
[印象：愚蠢，但听话。]
【朗姆呱】[好感度：0]
[印象：老东西。]
【皮斯科呱】[好感度：0]
[印象：老东西。]
【贝尔摩德呱】[好感度：0]
[印象：存疑，可能是老鼠。]
……
粗粗一眼扫下来，0溢事件严重，好感度清一色的0。
【宫野艾莲娜呱】、【宫野厚司呱】也都在这个列表中，好感度同样为0——不过，评价是【完全没有印象】。
琴蛙的评价用词相当单一。
忠诚的元老级青蛙员工，全都是【老东西】。
有代号的青年员工，要么【完全没有印象】，说明它见过，但根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可能是老鼠】……琴蛙只对老鼠格外敏感，可能生错了物种，上辈子是一只猫。
北条夏树接着往下看。
【零喵】[好感度：0]
[印象：很可能是老鼠。]
夏树：“？？？”
零喵是猫啊！怎么会是老鼠！
……等等，所以琴蛙的‘老鼠’一词并不是形容物种，而是一种代指吗？
比如，代指组织卧底？
如果这样想的话，许多先前无法理解的情况，也就随之清晰了起来。
“我真傻。”北条夏树想，“这是思维误区，小青蛙就不可以拿其他的动物物种作形容词了吗？”
再往下一位，是熟悉的员工名。
【赤井鱼鱼】[好感度：
0]
[印象：令人作呕的老鼠。]
不愧视彼此为“宿敌”，赤井鱼鱼的印象评语是整个列表里最差劲的。
饶是如此，琴蛙对它的好感度依然是0，而非负数。
北条夏树有点奇怪，将琴蛙的面板仔细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能够解释这一情况的描述。
【……[琴蛙]系天生的反社会呱格，共情能力弱。[琴蛙]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它很少浪费情绪，讨厌某种存在，必然要置之死地。】
也就是说，琴蛙讨厌赤井鱼鱼，不过并不会因此‘厌恶’、‘怨恨’它，这么高级的情绪，赤井鱼鱼是不配的，因为这家伙在小呱眼里已经是条死鱼了。
北条夏树悟了：“那我还挺厉害的。”
被琴蛙真情实感讨厌了这么多年，不愧是他！
【*[人物好感度与印象列表]中，好感度数值计算方式与玩家模块算法不同。本表更为客观，将呱呱的感情直接量化，以数值的形式呈现。】
“更为客观”，也就是说，呱呱对玩家的好感度，会参考呱呱的主观态度吗？……还是说会有更多影响因素呢？
北条夏树本着研究精神，将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读，最终通过高考的阅读理解水平，得出了一个不要脸的、完全没有论据支撑的结论：“琴蛙早就喜欢我了，之前因为太傲娇，之前一直不肯承认。”
他被自己说服，满意极了，目光随之扫到下一行——
【本游戏配套全息装备购买权】
夏树：“？？？”
什么？这种2.5D的小游戏，也能支持全息装备吗？
他不能不惊讶，本着猎奇的心态，特地点进商城，看了一眼相关的介绍。
有两张图片，可容纳单人的全息游戏舱、游戏头盔。
光看外形，还挺像模像样的。
【本游戏配套全息装备】
【介绍：带您进入呱呱的世界，它们的生活，比您想象中要更加丰富多彩且充满惊喜，千万不要被吓到了哟~！】
【次元壁怎么了，哪怕是次元壁也打穿给你看！】
【售价：880000三叶草】
刚刚得到88万三叶草的奖励，因此北条夏树根本没有犹豫，立刻选中购买，填写收件地址。
不管寄过来是什么怪东西，念在它四舍五入免费的份上，他都会宽容对待的。
【Loading……】
【下单成功！】
【预计配送时长：30日】
【订单正在处理中，请耐心等待~】
北条夏树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叉掉，切到模拟经营模式，开始厂长の一日巡逻。
为了让组织洗白上岸，他有在认真考虑怎么把玩具厂做大做强，特地请了一帮营销专家，替他出谋划策。结果有个专家给出了类似炒球鞋的方案——饥饿营销，限量销售，需要抽签得到原价购买权。
夏树：“？”
不是，一个儿童玩具，真的能当成潮牌来运营吗？
但这毕竟是游戏，要什么商业逻辑，况且还有组织的其他盈利产业来兜底，怎么样都不可能破产。
于是，营销专家给出的方案，他都闭着眼睛通过了。
【N】：我愿意给予大家充分的试错空间，亏本也没关系，但如果闹出营销事故的话，必须要好好地负起责任来哦？
【N】：——那么，放手去做吧，诸君：）
被小狗Boss那么一鼓励，会议桌上的营销专家们顿时像噤了声的鸭子，缩着脑袋，颤颤巍巍点头，像是吃到了一记强有力的恐吓。
它们居然会怕狗狗？那可是超可爱的白色线条狗狗啊！
北条夏树想不通，于是将此类情况的原因归结于小动物们胆子太小。
为了给产品做广告，玩具厂特地赞助了一档三个月后开播的节目，Tokyo达人秀2。
系统：【尊敬的[青蛙组织]Boss，由于您慷慨的赞助，Tokyo达人秀节目组为您保留了一个决赛席位，请您自行挑选心仪的员工参赛吧~】
节目组还挺上道，主动给金主提供内定名额。
北条夏树兴致勃勃，有这种好事，他自然是第一个想到琴蛙。
【Natsuki】：有兴趣上东京达人秀吗？
【Natsuki】：去吗？去吗？
【Natsuki】：保送决赛哦=w=
琴蛙的回复，不出意料的……
【Gin】：滚。
……完全不配合呢！
于是，他只好另寻出路，开始翻找组织成员列表，不多时，看到一个绿得像菠菜罐头的狗狗头像。
——就决定是你了！景汪！
景汪已经在玩具厂食堂兼职了一个月，成功从配菜小师傅，升级到掌勺大厨。
这个名额能落到它头上，一个原因是它有【音乐】的技能点，加上那公安卧底的身份，景汪注定能者多劳。
另一个原因，景汪的身世，有点蝙蝠侠那意思，委婉一点形容……就是购物节满减，父母享受满2减2，目前已经成功享受过满减折扣。
总之，它的技能和经历，都很适合这类节目选手动辄卖惨的调性，是再合适不过的员工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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