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硬的。”
“？”
“盲猜八块腹肌！”
“…………”
陆辕愣了一瞬，幽深的眸子里似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不是指腹肌，”他抿了下嘴，“我想让你感受的是，吸气和吐气的腹部变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气沉丹田法。能够气沉丹田，才能练习腹腔发音，把台词说得浑厚有力。”
景瞳：“……”
景瞳：“………………”
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脖子根都开始热起来了。
肤浅，太肤浅了！他在心里骂自己。
陆大师教他腹式发音，他却只在关注腹肌。
“不好意思啊，陆哥。”他蜷起手指，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陆辕看着他露出来的一截脖子和粉透了的耳尖，默了默，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抚：“没什么，正常交流，思路跑偏而已，倒也不失为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受。”
景瞳：“……”
腹腔发音是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陆辕讲明了基本训练要领，又做了示范，余下的就要靠勤加练习了。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来验收学习成果。”他布置了作业。
景瞳这会已经把刚刚的尴尬抛在了脑后，信誓旦旦举起手，说：“保证完成任务！练不成，请陆老师教鞭惩戒我。”
陆辕眉心一跳：“……哪来得教鞭。”
“意念。”景瞳眨了眨眼。
陆辕；“……”
台词基础课结束，他带着景瞳又提前走了一遍明天要拍的几场戏，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晚上十点。
陆辕看了眼腕表：“今天先到这，明早还要拍戏，回去早休息。”
“好的呀~”景瞳起身，嘴巴甜甜跟人道了晚安：“辛苦陆哥了今晚，你也早休息。”
陆辕把人送到门口，看着景瞳进了自己房间才关上了门。
刚一回到卧室，手机就响了，这个点还能骚扰他的没有别人，就只有经纪人。
【康一天】：[图片]
【康一天】：[图片]
【康一天】：活久见，正主下场带头炒CP？
陆辕点开图片，看到经纪人截取的正是他中午更新的两条微博页面。
就在他对“资源咖改剧本”事件表态后，舆论风向全变了。此前气焰嚣嚣的编剧藻镐光速道歉，跟他，也跟景瞳，但主要是跟他。
写了洋洋洒洒的一篇2000字长博文，跟忏悔录似的。
其他各路人马一见事态反转，也不敢再说景瞳资源咖，更不敢说他单方面捆绑影帝吸血了。
都改磕了。
季岩乔冉枫，“热带季风”势头渐起，CP超话都建起来了。
陆辕在超话里逛了一圈退出微博，在对话里敲字。
【LY】：只有角色超话吗？
【康一天】：……
经纪人一语不发，甩了他个截图，陆辕一看，真人超话“愿景CP”也建起来了，粉丝还不少。
【LY】：你有小号吗？能发帖吗？
【康一天】；？？？？？？
【康一天】：怎么，正主带头炒CP还不够，还要自己产粮！！
【LY】：你不是总建议我要多下凡，贴近公众，我现在正往这个方向上靠拢
【LY】：另外，我这不是炒CP，是纪实文学
信息发过去，康一天没有再回复。
*
隔壁房间，另一方CP当事人也还没有睡。
钟表指针此刻已经指向11，他仍坐在台灯下伏案记日记。
——
星期五，天气晴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
不敢相信！我的甲方爸爸——外人眼里的高冷影帝，站在云顶之上的男人——今天会为我高调出头，还牺牲睡觉时间带我飞升。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如果不是提前预知了书中世界的剧情，我可能真的会对他产生某些方面的误解。误解陆辕这样做是不是对我有想法，有那种意思。
不过好在我提前看过了剧本，站在替身的角度，我猜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是白月光的连带红利。因为我是那个人的替身，所以甲方爸爸给我的待遇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不管怎么说，陆辕是好人，我该为他祈祷，为他祝福。
愿好人一生平安，愿白月光早日醒悟！这种好男人都看不见，那么要眼睛也就真没什么用了。
不如捐掉。
第13章
次日拍摄继续。
景瞳发现今天给他化妆的化妆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细，头一回给他涂了自己私用的防晒霜，据说超级贵。
脖子上，脸上，胳膊上都涂了，就连胳膊肘都没有放过。
“今天紫外线特别强，小心晒伤。”
景瞳被这波罕见的待遇震撼到。
“谢谢哥，胳膊肘也怕晒吗？”他触到了知识的盲区。
“当然了，”化妆师严肃，“要不然怎么很多人胳膊肘黑呢。”
景瞳：“……”
好像有点儿道理。
一整个早晨，从来到片场化妆到上工之前，他发现不光化妆师变了，组里其他人对他好像也都不太一样了。
同组小演员跟在他身后喊“景哥”，“景老师”，点奶茶帮他也点了一杯，特意过来问他喜欢的口味。
还有人把自己的手持电风扇贡献给他，防暑降温。
景瞳说“谢谢”都要说麻了。抽了个空给经纪人发了条微信。
【小景】：今天大家好像对我前所未有的客气，不会因为昨天那件事吧，大家还误认为我是资源咖？
【经纪人鹏哥】：他们不会那么傻，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经纪人鹏哥】：要我说，是因为昨天那件事让他们觉得陆辕跟你有一腿
【小景】：……
景瞳浅吸了一口气，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陆辕。
此刻男人正站在影棚外看剧本，神色宁静淡漠，锋锐的轮廓带着淡淡的疏离。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辕也转过头来，短暂的两秒对视，他合上剧本朝景瞳走过来。
景瞳迟疑着要不要把经纪人跟他说得“被人联想到有一腿”换个婉转的措辞告诉给陆辕，却在此刻，关迪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拍摄还要再等一会儿，灯光那边出了点问题。”
景瞳回神，陆辕也刚好站定，俩人几乎同时开口：“好。”
“啧，挺默契，”关笛笑了笑，顿不过片刻，又转向陆辕说，“昨晚藻镐给我打电话，哭唧唧说他做错事了，拜托我帮他转达歉意，还说这周末想请陆老师吃个饭，也让带上小景。”
陆辕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望向景瞳，问：“你要去吗。”
景瞳心中的声音说“不想”，但他却不敢直言，隔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试探问：“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陆辕领会到他的意思，直接给了关笛答复，“不去。”
“噗！陆老师你在同声传译吗，”关迪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小景不去你也就不去，是这个意思吧？”
“嗯。”陆辕依旧面无表情。
关迪挑眉，耸耸肩：“行吧，那我转达藻镐。”
待人一走，景瞳马上凑到陆辕身边，压低声音；“陆哥，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拒绝藻镐，别人知道了难免会多想的。”
“你怕别人多想？”陆辕问。
“不怕。”景瞳摇头。
“那我更没什么好怕的。”陆辕看着他，“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事。”
*
今天的戏份，景瞳和陆辕是在不同组别分别拍摄的。
因为昨晚跟陆辕提前走过戏，今天景瞳拍摄状态很不错，表情自然，台词也流畅，关笛说他入戏越来越快了，未来可期。
他心里美得冒泡，收工后一回到酒店就赶紧给陆辕发微信报喜。
【小景】：导演今天夸我了，开心~~感谢陆哥给我开挂~
陆辕没有回。
景瞳猜他大概还在忙着拍摄，再过几天就是端午，关笛打算给全剧组放假，这样端午节前就要赶一赶进度了。
他把手机搁下去冲澡，洗完澡再回来就看到陆辕回复了。
【陆园丁】：还有一场戏，预计半小时
【陆园丁】：等我
景瞳看到信息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有一条过来了。
【陆园丁】：等我上课
景瞳咽了下喉咙，回复他：【好哒~】。
刚才第一眼看到“等我”二字，他的心脏莫名跳快了两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之后又看到“等我上课”，他就明白过来了，几乎感动到都要飙泪了。
这是什么尽职尽责，德才兼备的好园丁！大赞！！
回想他们相处的这几天，似乎是甲方爸爸为他做的更多，他除了帮摘隐形眼镜，帮打领带和涂药这些小事，也没再做过别的了。
这种没负担没压力，更不用履行性义务的伴侣生活正是他所期待的，只是眼下，在他又一次领略到甲方爸爸的优秀人品与职业素养时，忽然就觉得他是不是也该再多为其做些什么？
从陆辕的视角出发，男神物质世界充盈，什么都不缺。唯一遗憾应该就是感情层面。
所以他应该希望看到心里那位白月光跟他有所互动，可事实上，这在现阶段无法实现。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这个替身该发挥发挥精神慰藉的作用了。
哪怕只是情绪价值比如赞美、崇拜，彩虹屁，甲方爸爸代入到白月光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心理上的满足吧……
这样一分析，景瞳觉得自己还挺睿智，于是乎果断决定先输出一波彩虹屁。
他点开微博，点进陆辕超话找素材。
看到最上面的帖子是昨天陆辕参与颁奖礼的九宫格现场照片。
红毯图，领奖图，正脸侧脸特写全都有。照片不是精修，但每一张都帅得很突出。
他把最上面一排三张都下载下来了，又到评论区摘抄了部分粉丝评论，然后略作二创加工，转手发给了陆辕。
【小景】：[图片]
【小景】：巅峰王者，辕来是你，美神降临，入目再无他人！
【小景】：[图片]
【小景】：哥穿西装的样子帅爆了！这张脸在娱乐圈完全找不到代餐，你就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小景】：[图片]
【小景】：此处无文案，本迷妹已被迷晕
此条消息已撤回。
【小景】：此处无文案，本迷弟已被迷晕
……
晚上八点半，陆辕收工，十几个小时的拍摄终于结束。
等在片场的助理王帅第一时间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哥，刚才你的微信一直在响，快看看吧，别是有什么事。”
陆辕接过，解锁点进微信，目光定格的一瞬，他不由得愣住了。抬眼看了看上方的备注，确定这是景瞳发过来的信息。
又盯着下面那几行消息看了两遍，他抿了抿嘴，问向身边帮他收拾东西的助理。
“如果有人，开始像粉丝一样跟你说话了，这意味着什么？”
“喔？说了些什么？”助理停下手里的动作，眨眼询问。
陆辕捡了几个重点词：“美神、帅爆了、找不到代餐，被迷晕。”
“哦，这些啊，那可能意味着他对你动心了。”助理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每天对陆辕动心的人有成千上万，他完全不觉得惊奇。
“粉丝之所以称之为粉丝，是因为偶像散发的魅力深深吸引了他们，他们有被击中的感觉，进而心动，喜欢、崇拜、迷恋……所以才会忍不住说一些肉麻的话，就类似于哥刚刚表述的那些。”
陆辕听完他的话，没有言语，睫毛低垂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
助理观察着他的神情，保险起见，又补充说：“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仅供参考哈，哥。”
陆辕抬眸，深黑的眼底一抹细微的光一闪而过，半晌，他缓缓开口说：“你理解得不错，我也这样认为。”
第14章
夜色融融，车子抵达酒店已经晚上9点，助理王帅困得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口水淌出了下颌线。
陆辕没有喊醒他，让司机把他安全送回，之后独自一人下车回了酒店。
听见隔壁门响，景瞳赶紧从房间里钻出来。
“你回来了，陆哥。”他眨眨眼睛，神采奕奕地说。
陆辕输入密码，转头，“过来吧。”
他肩背笔挺，眼神清澈，哪怕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也看不出一丝倦色，头发丝都根根挺立着。
景瞳诧异了一瞬：“现在？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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